男人的呼吸打在耳廓上，顾苒慢慢回头，厉之衍的鹰眸带着焦虑之色落在她身上。
确定了顾苒没事之后，厉之衍松开了怀里的女人，后面赶过来的周航都快被这一幕吓死。
“厉总！”周航快步跑来身后的保镖一拥而上将顾妍妍反手摁在了吧台上，又把她跃跃欲试想要动手的保镖绑了起来。
“厉总您额头……”周航眼明明看到了厉之衍用手臂推开了金蟾蜍的，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居然还是被砸破了额头。
鲜血顺着额头留下来，厉之衍表情淡定的伸手摸了摸。
顾妍妍没想到厉之衍会过来，她在厉氏的眼线确定了厉之衍今天在集团要处理诸多事宜，所以才敢选择今天来这里找顾苒麻烦的。
她惊恐的看着眼前面无表情的男人，心头一阵寒冷，顾妍妍努力的给自己洗脑：“没关系别担心，厉之衍爱的是我，是我在他失明的时候照顾了他，是我救了奶奶！他一定会向着我的。”
“之衍，你终于来了，你要是再不来，姐姐就要把我掐死了！”顾妍妍立刻做出一副泫泫欲泣的样子。
在场的人除了保镖，无不见之色变。
周航心里不断的冷笑，如果今天厉之衍没有站在易拉宝后面，没有亲眼看见实情，就单凭借顾妍妍的演技，还真的相信了她的谎话。
顾苒直接笑出声，“演艺圈欠你一个奥丝卡小金人，演技不错啊。”
厉之衍走到她面前，冷声说道，“你的意思是，这个摆件自己从吧台上飞下来，精准的砸到我的？”
“噗嗤，哈哈哈哈哈！”
“卧槽，没想到厉总还是个冷笑话boss啊！”
“厉总说，他只是相信你，不是瞎子！”
亲子服装区的员工都差点笑死过去，没想到平日里的高岭之花，清冷矜贵的总裁居然说起了冷笑话。
周航注意到了厉之衍额角跳动的青筋之后立刻走向了员工聚集的地方命令他们解散。
这种自家总裁后院起火的事情是能让员工拿来吃瓜的家庭伦理剧吗！
顾妍妍看着厉之衍区别于往日的态度之后心道不好便立刻开始撒娇，“之衍，你都没见刚刚姐姐好大力的掐住了我的脖子，给我的保镖都吓到了！”
她等着水汪汪的眼睛楚楚可怜的看着厉之衍，“你知道我的为人，我喜欢姐姐还来不及呢，怎么会做伤害她的事情呢。”
顾妍妍演完这一套戏之后又起了个范，她刚开口，就跟顾苒脱口而出的声音一字不落的重合在一起了。
“如果我对她有意见，六年前就不会让她进顾家的家门了。”
两句同样的话，从不同的口中传出来的时候震惊了众人。
周航感觉一切都玄幻了，惊讶的看着顾苒，难道这句话顾妍妍说了很多次，这次是被夫人精准的抓住了时机？
顾苒嗤笑了一声，“我没兴趣陪你演戏，既然厉总来了，那看管谷大小姐的责任就交给您了。”
他说着就要转身离开，却没想到厉之衍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
男人神色中带着一丝复杂，“等我一下，我有话跟你和孩子说。”
厉之衍转头看向顾妍妍，“你们的一举一动我都看到了，顾妍妍你自己好之为之吧。”
男人放下这句话带着顾苒和两个孩子离开了亲子服装区，只留下顾妍妍一个人仿佛是被雷劈中了一样站在原地瑟瑟发抖。
厉之衍让周航带着双胞胎去吃冷饮，而自己则是抱着牛皮纸箱站在原地面色沉郁。
厉斯年走的时候颇为担忧的目光在顾苒身上绕了一圈，得到周航说离得不远的肯定回答之后才给父母让开了空间。
“这些东西，不是我让顾妍妍挑出来扔掉的。”厉之衍心头有千言万语，可他挑来挑去到最后也只能说出这一句。
顾苒面色沉静的点了点头，“你应该听到了我和她全程的对话了，这些我都知道，不是你故意的，是她主动的。”
厉之衍十分急切的点了点头，可惜顾苒直接反问了一句，“所以呢？没有你的默许你的同意她敢动你的东西吗？”
厉之衍浑身一僵，愣在原地久久不能说话。
顾苒好笑的呵了一声，歪着头深吸了一口气，仿佛是在压抑着自己的情绪，“我跟你刚结婚的时候，给你收拾了一次衣帽间。”
“你还记得的当时你怎么说的我吗？”顾苒的桃花眼中闪烁着光芒看向他。
厉之衍心口一赌，超强的记忆力令他快速想起那天的前因后果，他先是因为集团工作上遇到了家族安插进来的绊脚石亲戚导致项目运作不顺利而心烦。
“你当时跟我说，衣橱里最便宜的衬衫也要我不吃不喝打工二十年才能赚回来，从那以后我再也没碰过你的任何东西，我知道，我赔不起。”顾苒轻笑了一声，“这些小东西我买之前想过你可能不喜欢，但是我没办法控制自己，年轻的时候恋爱脑，恨不得把自己最好的东西都给你，你要星星我都不舍得给你摘月亮，每次攒够了钱给你买礼物都是放在你卧室的床边。”
厉之衍感觉全身传来一阵极为不适的阵痛，他抿紧了唇角，低声说道，“以后你送的东西我会珍惜的。”
顾苒闻言好笑的摆了摆手，“厉总，您是怎么想的？我热脸贴冷屁股上瘾得了ptsd离开你六年还戒不掉是吗？”
她目光向下，聚焦在那些小东西身上，“这些东西你们上流社会的人看都不屑看一眼，那你知道，一个大学生要打几分工，多努力才能攒钱买一个吗？”
厉之衍喉咙紧了紧，“我会好好珍惜的，你给我一个机会……我跟你道歉。”
“我接受你的道歉，但是为时已晚。”顾苒耸了耸肩膀，“我十八岁那年把自己拥有的最好的东西都交给了你，但是你没珍惜。”
“花有再红日，人无再少年，算了吧。”顾苒摇了摇头，转头从厉之衍身边走开。
远处的周航已经带着双胞胎拿着冰淇淋站在门口等着顾苒了。
男人和女人擦肩而过，一个阳光明媚，一个沉郁阴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