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苒曾经非常单纯的觉得自己回顾家是一件非常好的事情。
在村子里长大的她从小到大听过无数的嘲讽和质疑。
“没有爸爸的野孩子！”
“快离他远点，她妈生活不简单，她也肯定被传上了病，咱们都别跟她玩！”
“小野种！野孩子，回家吧，你不配念书！”
她曾经因为没有爸爸被同乡的小伙伴欺负，顾苒问过母亲很多次，自己的爸爸在哪里。
但是软弱的母亲只是紧紧的抱着她无助地哭泣。
长大一点的顾苒学会了自我保护，既然爸爸是她的痛处也是妈妈不能提的哭点，那以后她闭口不提。
直到她被重新认回顾家。
“顾妍妍小姐一开始对夫人还算不错，带着夫人在海城吃吃喝喝玩玩乐乐，直到她听到顾总和助理说以后像分给夫人一家子公司，从那以后顾妍妍对夫人的敌意就非常明显了。”
“顾妍妍小姐所谓的姐妹情深，只是在您面前演出来的而已，实际上她非常讨厌夫人是从乡下来的这件事，更是觉得对方是私生女与自己住在一起都不够资格。”
厉之衍拧紧了拳头，手背上青筋暴起，半露出来的指腹没有一点血色。
“属下原本以为，顾总才是两姐妹闹翻的导火索，所以试着顺着这个思路查下去，不过令人想象不到的是，顾妍妍小姐再次之前对夫人友善也不过是为了让夫人给她做挡箭牌而已。”
“顾家大小姐从中学开始认识了不少社会人士，他们带着顾大小姐出入夜总会、酒吧。这件事情被顾总和顾夫人知道之后，将顾大小姐送到了全封闭的贵族学校。”
厉之衍紧紧抿起的嘴角暗示了主人现在心情十分不好。
在顾苒走的这六年之间发生了很多事情都直接或者间接的告诉厉之衍，顾妍妍或许有多副面孔。
但是他做什么了？他不想相信，他一直认为，当初能不厌其烦的半夜来医院陪自己聊天的女孩不论做什么都是有苦衷的。
只要他能把这些问题解决了，顾妍妍在他眼里就还是哪个清白无暇、单纯可爱的女孩。
“自从夫人回到顾家之后，顾大小姐就打着和姐姐一起勤工俭学体验生活的幌子，出入各种酒吧ktv；在学校也授意过老师把她们姐妹二人的成绩交换；还曾抄袭过夫人的发表的各种文学作品。”
周航在视频中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他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关键是，这人还是自家总裁捧在手心上疼了很多年的白月光。
“现在，种种迹象都能表明，在您失明的那段时间，一直陪伴着您、开导您的人是夫人而不是顾大小姐，而且所有证据都指明，顾妍妍非常喜欢抢走属于夫人的东西。”
厉之衍丢掉了平板电脑，心口传来的钝痛感令他从沙发上滑到地毯上。
厉之衍一只手撑着茶几的边缘，另一只手近乎是疯狂的吹着自己的胸口。
他这些年到底做了什么？
当年救他和奶奶的人是顾苒。
黑暗无光，后脑的伤痛令他烦躁不已的夜晚还是顾苒陪着他度过的。
而他呢？
奶奶说过很多次，当时就他们祖孙二人的不一定是顾妍妍。
城郊的山路格外难走，顾家的大小姐不会好端端的跑到郊区。
可他自己仿佛是被猪油糊了心了一样，硬是把奶奶的话当成耳旁风。
奶奶看不下去了强迫他娶了顾苒之后呢，他对顾苒婚内冷暴力。
甚至还在她不愿意的时候强行要了她，一直到今天看到众多资料之前，他还固执的认为，那杯令他不能自已的饮料是顾苒给他的。
厉之衍脑海中瞬间浮现顾苒在他怀中晕过去的样子，当时她整个人仿佛是忍者巨大的羞耻告诉自己，不是她做的。
可自己做了什么？
厉之衍双手发狠，疯狂的揪着头发。
“别狡辩了，你以为妍妍是你？她连这种米情药在哪里买都不知道。”
“从小到大，只要你做错了事情就要嫁祸给妍妍，顾苒，你到底有没有家教，你妈妈没教过你不能撒谎吗！”
厉之衍恨穿越回当时狠狠的抽自己一个嘴巴，怪不得顾苒在医院说她给过彼此很多次冰释前嫌的机会，可是自己从未把握过。
他眼前逐渐闪过重逢以来顾苒每次沉默之后的欲言又止。
那时候的她是不是也想跟自己说当时的真相？
那时候的她是不是也期盼过，自己回给她一点点的信任？
厉之衍艰难的从地上爬起来把桌子上没看完的资料收拾好，跌跌撞撞的朝着车库走去。
“周航，我明天要和顾苒乘坐私人飞机。”厉之衍启动布加迪之前只留下这一句话。
大半夜被提示音叫醒的周航满脸烦躁的看着短信。
他早就预料到了，自家boss看完这些证据质料会发好大一场邪火。
所以周航自认为聪明的将不好安抚的boss送回了厉家老宅，让上了年纪的又了解他的老管家去烦恼，自己就能安心睡个觉了。
可谁知道，他这个该死的工作能力被自家boss看在眼里，即便是大半夜也不忘记给自己价钱。
周航摸了摸后槽牙，已经开始想着要如何与厉之衍要求提薪了。
……
清早，秦家老宅。
秦天放一早就被老友派来的车接走了，梨花木的圆桌上只剩下三个大人和两个孩子。
徐伯和徐婶把几人的行礼准备好了让保镖搬到车上。
“我给两个小少爷带了一些救急的药品，还有他们两人忌口和过敏源小姐要注意一点。”徐婶用围裙擦了擦手，“厉家的老管家来过把年年少爷的生活习惯跟我细致的说。”
听到厉家两个字顾苒心头一颤，几秒后自然的点了点头，仿佛自己刚刚刷手机没注意听一样。
“还算厉之衍识趣儿。”墨霄喝着豆浆阴阳怪气的说道，“早把年年还给小苒苒多好，两个孩子和大人吃了这么多苦头，真的是……”
蓝波斯用手肘拐了墨霄的肋骨一下，“你是不是睡迷糊了，孩子还在这里呢，当着他们面说人家父亲的问题，过分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