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番话虽然说得难听至极，却也道出了这些女子的身世来历。
顾晏西忍不住朝那些女子又看了一眼，脑海中不期然想起沈晚卿当日的经历是否也与这些姑娘略有雷同。
曾经有多风光，家族败落后就有多凄惨。
如果他能在沈晚卿落难之时出手相帮，也许今日的格局会有所不同。
顾晏西心情烦躁地灌了一杯酒。
这时，那些为了不被卖去青楼妓馆的姑娘们开始想方设法去取悦客人。
不管她们曾经的身世有多显赫，随着家族的陨落，她们已经跌入神坛，被踩入泥里。
每个人都在使尽浑身解数努力让自己活下去，姿色俏丽一些的，自然比旁人吃香许多。
额头上有疤的那个姑娘从头到尾都低垂着脑袋，显然不知该如何应对这样的局面。
眼看自己的同伴一个个都得到了客人的认同，她也开始笨拙地端起酒壶，为其中一个客人倒酒。
当客人看清她的长相时，眼中闪过一丝厌恶，皱着眉头骂道：“哪里来的丑八怪，还不给爷滚一边去。”
酒壶被拍开时应声落地，发出啪地一声巨响。
中年女子反手抽了那姑娘一巴掌，骂道：“不中用的东西，连酒都不会倒，看来你是没有资格留在这里了。”
姑娘挨了打，忍着泪水弯腰去捡地上的碎片。
中年女人在她腰上踹了一脚，“还不滚，休在这里碍各位爷的眼。”
这个局面，非但没有博来旁人的同情，反而引得众人一阵轰笑。
这便是人心的黑暗面，看到别人遭遇痛苦，可以为自己带来一瞬间的满足。
而这样一幕，也是第一楼上位者惯用的伎俩，用毒打和虐待来吸引客人的眼球，来满足他们扭屈的心理。
挨打的姑娘不敢吭声，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准备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她刚起身，就被一个公子叫住，那公子笑着说：“如果你将地上的酒水全部舔干净，我就替你求求情，让你留在第一楼苟且偷看，你看如何？”
众人传来一阵哄笑，幸灾乐祸地等着看她的笑话。
地上除了酒水之外，还残留了不少酒壶碎片，他们这种恶劣行径，等于将好好的一个姑娘活活逼死。
顾晏西忽然又想起宋小鱼。
假如当年她也轮落到这步田地，是不是也会因为容貌不起眼，被人用这种恶毒的方式奚落戏弄。
他腾地起身，面沉似水道：“我府中正好缺一个婢女，就她吧。赎身的银子稍后我会派人送来，时候不早，先行一步，你们几个慢慢喝。”
实在不想与这些垃圾继续为伍，顾晏西头也不回地起身离开。
经过额头有疤的女子身边时，不冷不热地留下一句，“若你愿意，便跟上吧。”
这一刻，屋内安静得落针可闻，没想到最不被看好的一个姑娘，竟然比所有的人都要幸运。
女子有那么一刻不敢相信自己的好运，怔愣半晌，她忙不迭回道：“奴婢愿意。”
顾晏西头也不回地走远了。
女子连忙起身，尾随顾晏西的脚步快速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