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确保蒋京南不是在耍小手段，阮怀玉还是在碧春府又待了一段时间。
秦棠礼那里的工作提上日程，他必须要先回去。
只剩阮怀玉陪着荷荷。
她近来开朗了许多，偶尔会耍泼玩闹，不再像从前那样沉静寡言，藏着心事，这都要归功于阮怀玉的陪伴。
也许是长大了，荷荷有自己的想法，最近总闹着要去吃川菜，她身体不好，从小就不接触辛辣的食物，但也许是跟阮怀玉一样，生来就不是安分的，所以总想要尝试些未知。
阮怀玉一直也没答应，弄得她心情郁郁，怎么哄都哄不好，严重时就连饭都不好好吃。
阮怀玉难得喂她吃东西，她却躲开，一双眼睛泪汪汪。
“要是爸爸，肯定会带我去吃的。”这句话不知伤到了谁。秦棠礼对她是纵容，阮怀玉不否认这也是一种疼爱，但总归是有害的。
尤其是她的身体这样虚弱。
前段时间还打了针，更不能随便折腾。
荷荷想哭，阮怀玉更是难受，“不可以就是不可以，要是伤了嗓子怎么办？”
“就一点点，不会的。”
她想要求情，阮怀玉的态度却很强硬。
她是第一次做母亲，又是在这样的状况下，难得觉得束手无策了，与荷荷对视中，是她先下了椅子，“对不起……我不该嘴馋的妈妈。”
她道歉，反而让阮怀玉更难受。
就连晚上给她讲故事书，她都比平常早睡了许多。
分明是阮怀玉自己的孩子，可在教育的问题上，她却要请教别人。
这个时间给秦棠礼打电话不合适，可她急需倾诉对象的安抚，秦棠礼是最好的人选。
他正在忙，但还是暂停了会议，接了阮怀玉的电话。
“怎么了？”
这是稀奇的，从某些角度来说，阮怀玉跟荷荷很像，都是不愿意麻烦别人类型，她打来电话，受宠若惊的那个人反而是秦棠礼，“十点钟，怎么还没睡，荷荷睡了吗？”
“已经睡了。”
阮怀玉的声嗓中有些微的哭腔，“我是不是对她很不好？”
“怎么会突然这样说？”
“就是……”
她不知该怎么诉苦，说得太严重倒像是她太矫情，“荷荷身体不好，我不想让她出去吃，她还想吃辣的……我拒绝了。”
“就这点小事？”
这在秦棠礼眼中果然是芝麻大小的事，“她想吃就带她吃，小孩子而已，胃口不大，吃两口就吃不下了。”
“可是对她身体不好。”
“心情好，身体才会好。”
夜晚房内很安静，阮怀玉耳中尽是秦棠礼的劝慰之声，他的声音干净清澈，拥有抚平悲伤褶皱的能力，阮怀玉陷入他的劝告声中，“……可能是我太紧张了，你说的对，我不该这么严格。”
“你是太疼她，对她太小心。”
秦棠礼总能把白的说成黑的，还说得那样好听，“她可以理解你的，没关系，明天带她去吃就好了，别伤心。”
“你知道吗？她今天说……如果是你一定会带她去。”
就是这话，让阮怀玉伤心不已。
“是吗？”秦棠礼没被带到情绪中，反而笑了笑，“没白疼她嘛。”
“你还笑？”
这下他们之间才算真的有了点夫妻的感觉，阮怀玉被秦棠礼的话弄的没了泪意，笑着说：“还不是你平常把她宠得太无法无天了，一点不顺心意的就要闹小脾气。”
“小女孩儿不就是用来宠的吗？”
秦棠礼转而笑话她，“你小时候不就是这样被宠大的吗？怎么到了我们荷荷，还得严格点了？”
“我就是被宠得没边儿，才会被骗。”
这话是没思考出口的。
阮怀玉怔了下，很快恢复着问：“对了，蒋京南最近有没有什么异常，我准备回去了，不能一直陪着荷荷。”
“他好像……”秦棠礼不太确定，“听人说是出国去忙工作了，最近恐怕都不会回来，他上次说的也许是真的，有三分可信。”
“那我就可以回去了。”
秦棠礼没笑，问得很认真，“这么怕他吗？”
“不是怕，是不想被纠缠。
这样的解释秦棠礼半信半疑，“好，等你回来我去接你，要带上荷荷吗？”
“不行。”
虽然蒋京南走了，可聂凛还在。
不能被别人知道她有了荷荷这个女儿，还是要将荷荷藏起来，捂得严严实实的才行。
这件事没人可以说动她。
秦棠礼不再白费口舌，就由她去。
睡前阮怀玉走出房门，想要送杯水到荷荷房间，省的她晚上口渴，还要自己下床去接水。
打开房门，被褥中却是瘪瘪的。
荷荷不见了。
下了楼，阮怀玉看到餐吧处的光，走近便听到了荷荷跟保姆的声音，荷荷好似是晚饭没吃饱，这会儿饿了，叫醒了保姆给她弄吃的。
她想吃辣的。
保姆就在鸡蛋面中搁了辣椒油，她吃得很高兴，额头都是汗水，却很高兴，“谢谢央姨姨。”
“不客气，多吃点。”
保姆也是一样的宠她。
这个家里除了阮怀玉对她严厉，其他人都将她捧在掌心。
但这么晚吃辣的显然是不好的。
保姆在一旁，看似是替阮怀玉说好话，实则是在无形中推动荷荷的思想，“你妈妈不怎么陪你，你前段时间吃了太多药，嘴巴里没味道，应该吃点味重的，她不懂，但是为了你好。”
荷荷不是那种会被三言两语蛊惑的小孩子。
她一边吃面一边说，“姨姨，我知道的，妈妈是为我好。”
“可是妈妈过段时间就要走了，你想不想妈妈多留在你身边？”
这种时候，小孩子却没说想，而是更多的为阮怀玉考虑了，“妈妈有其他事情要做，荷荷不能给她添麻烦。”
连保姆都没想到她会这样，有些发愣，半响后才摸了摸她的头发笑了笑，“我们荷荷真懂事。”
阮怀玉慢步走过去。
她没阻止荷荷吃饭，对她笑了下，转而将保姆叫走，走到角落，她拿出了一家之主女主人的气势，“央姐，你在荷荷身边照顾多久了，我是不是该给你放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