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铺陈倾洒在屋中，夏风摇晃着窗外的树桠，刮起一阵“沙沙”声。
她被铁锁扣住了手腕，锁住了双脚，关在屋子里，桌上饭菜香喷喷的味道飘入她的鼻中。
不得不承认，她确实有些饿了。
少年站在她面前，融着窗外温柔的月光，歪着脑袋，轻轻抚摸着她的脸：“姐姐。”
救命，他在干什么，莫名的涩气，顾疏渺颤抖着别过脸，避开他的手，露出红到滴血的耳朵。
放肆！她突然想起父亲说的以尺为距来了，还是父亲高瞻远瞩，顾玠就是个疯子。
冷静的疯子最可怕。
“阿姐怕我？”他冗长的眼睫颤栗着，低声下气地讷讷着，“为什么？”
不是怕啊，是恐惧！
试过被人掐到窒息吗？试过生命值只剩1％吗？试过喘不过气吗？试过从夹缝里求生吗？
看着面前不停战栗的女子，少年突然笑起来，只是这漂亮的笑容带着几分诡异。
“是谁让你怕我？为什么？”他捧着她的脸，情绪平淡冷静，可顾疏渺却能从这冷静中看出他的偏执和疯狂，“告诉我好吗？阿姐，为什么，是谁！”
【警告！检测到系统危险值，系统选择暂时性关闭。】
？！！！！
淦！谁能告诉她，为什么这玩意儿能让系统关闭！她终于知道为什么顾玠在的时候系统不说话了，是真的害怕这个疯批！
看着顾疏渺瞪大眼睛，惊恐的目光。顾玠目光温柔一如月光：“阿姐饿了？”
顾疏渺点点头。
他端起桌上的饭碗，拿起食箸走到她面前，弯着好看的眉眼，妖痣一晃，轻声哄道：“我喂你。”
他的长相极具诱骗性，不笑的时候，天生的疏离感，瞳孔淡漠，一种生人勿近的距离感。
可是他笑起来，眉眼弯弯的，和窗外月色一样温柔，不怪她当初被猪油糊住眼啊。
他已经十七岁，轮廓线条发育得清晰明朗，鼻梁刀削斧凿，眉目间深情茕茕孑立。浓墨淡彩用在这张脸上最合适不过。
毕竟也是可以让人一见钟情的人。
那双夹着食箸的手，像竹子一样骨节分明，修长白皙。
说得夸张些，他就好像是上天最得意的雕刻品。
“乖一点，好不好？”他说。
顾疏渺咽了下口水，心跳砰砰地加快，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没去看他，冷声道：“我自己有手。”
姐不吃你这套。
可顾玠却仿若无闻，夹起饭菜递在她嘴边，态度低微哄着她：“可你动不了啊，姐姐，我帮你。”
我呸！这还不是你的功劳！
顾疏渺一贯态度端庄温柔，此刻都想给他一锤子。
当初就不应该救这个小白眼狼！前世今生，若是再来一次，她不会救他。
她紧闭着唇，顾玠轻轻叹了一口气：“阿姐想要什么？”
“我想要你放我出去。”
她声音平淡地看着他。
“阿姐不喜欢楚瑾对不对？”他捧着她的脸，眼睛里印出她的身影和月光，“阿姐只是想做皇后，是的，不怪阿姐，阿姐是对的，阿姐是凤命。”
对的，阿姐做什么都是对的。
他语气里冷静又偏执，不知道想到什么，他又自嘲地笑起来。
顾疏渺寒毛直竖，糟了糟了，不会又要被他掐脖吧？
顾疏渺艰难地举起拷着铁链的手，拔下发髻上的簪子，刺进少年的肩窝，顿时鲜血汩汩，染红了她的手，和他月白色长袍。
她真的动了要杀掉他的念头，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在某一个瞬间她又动摇了。
不是因为系统的警告，而是因为顾玠。
她看着面前的少年，手不断颤抖着，突然顾玠握住她的手腕，递给她一把匕首，笑道：“再扎深一点吧，就能杀了我了。”
娘亲！这里有个疯子！
可顾玠的眼神是那样偏执认真。
阿姐做什么都是对的。
与其死在其他人的手里，还不如死在她手上。
在他的世界里，她做什么都是对的。
“谢谢你陪我，今日是我的生辰。”他声音颤抖，费力拥住她，“从来没有人记得我的生辰，谢谢你，阿姐。”
【警告！攻略对象生命值下降！】
淦啊！顾玠啊！系统啊！
是的，她又双叒叕地对顾玠，对这个冷静得可怕的疯子动恻隐之心了。
她拔出簪子，捂住他的伤口，手也不断的抖着，将顾玠扶起来，用刚才的帕子给他擦拭肩窝的鲜血。
孽是她作的，大不了她也扎自己一个窟窿。
给反派祖宗处理完伤口后，顾疏渺让他在床榻上休息，表示让顾玠解开枷锁，她可以和小姚她们睡。
“我这儿不好吗？”顾玠说。
“？？？”
她该怎么给这疯批解释男女有别？
“反正你是我的姐姐。”少年弯起好看的眸子，对上她的眼睛，“对吧，阿姐。”
“……”
对，又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