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大雪如鹅毛一般纷飞飘散，一时之间，整个长安城都被银白色大雪覆盖，银装素裹的世界，百姓们却高兴热闹，在各家门前挂起来红彤彤的灯笼。
烟花噼里啪啦，小孩儿门围着烟花拍手欢跳起来。
“过年啦！过年啦！”
百姓们欢欣喜乐的原因，一则是要过年了，二则是因为西凉的战神缴敌八千有余，帮西凉扫清了大秦人，与西凉正式建立了藩属关系，西凉也还回以前抢走的几座城池，包括往北的大片土地，赶走了蛮夷，一直到蒙古狼居胥山一带。
在这个家家户户都洋溢着喜庆的日子里，这个消息为大楚百姓更添喜色。
可顾府却不那么喜庆。
小姚端着盆炭火走了进来，看着床榻上脸色毫无血色的女子，默默红了眼圈：“姑娘，婢子给你暖暖手。还有，侯爷又写信来了。”
顾疏渺比前些日子更瘦了，显得那双眼睛更大，只不过那双又黑又亮的眼睛，如今蒙上了一层灰。听了小姚的话，她撑坐起来，颤了颤眸子，咳嗽起来，嘴角带着两个酒窝：“我听闻，陛下要着封他狼居胥，可出息了。”
封狼居胥，是一代一代武将毕生的追求。
火炉里的火花噼里啪啦发出声响，火焰跳跃起来，小姚伸出手烤了一会，又握上顾疏渺的手：“瞧姑娘，手这么冷也不知来暖一暖，也不喝药，一天拿着那封信翻来看去。”
说罢，她的目光极不自然的瞥了一眼不远处桌上放着的玻璃罐，是一颗一颗红豆的堆起来，如今快要有半瓶了。
顾疏渺抬起眼冲她一笑，有些傻傻的，脸上看起来终于有了一些血色。
一旁的兔球猫咪倦在火盆旁边，安逸地眯着眼。
自从她眼前一黑掉下水去之后，系统提醒她的生命值逐渐下降，她所剩的时间不多了。
小姚伸手刮了刮她的鼻子：“侯爷如今是常胜将军，着封那是理所应当的事呀。今日是除夕，小小姐穿了姑娘为她做的新袄裙到处逛呢！二夫人都管不住她！今夜还要压岁，小小姐可别先睡了！”
“是了。”顾疏渺笑着应道，只是还没一会儿，她又弯下腰用帕子咳嗽一番，打开手帕一看，沾着血迹。
顾疏渺若无其事的将帕子折起来，没让任何人看到。
……
这边她们正谈到的袅袅，正从后花园里溜达着，一路上被无数丫鬟奴才夸身上的袄裙好看，小姑娘骄傲地仰头：“我阿姐给我做的！”
“咱们大小姐就是厉害，女工还这么好！”
“哎，可是咱们小姐，从出生就被病折磨……如今，哎……”
“大过年的，说什么呢！大小姐自有天人保佑，再说了咱们大小姐平日里对谁都这么好，难道佛祖还会不保佑她？”
说完，她们想到曾经那个对谁都那么好，对下人都十分温柔的夫人，临死的时候抓着家主的袖子，断断续续地问：“为什么……我一生善良，从未害过谁，凭什么人生疾苦一个都不肯……都不肯放过我……为什么……”
思及此，几人都沉默没说话，推搡着快去做事，岔开了话题。
小姑娘一个人溜达到顾严河的书房，今日听闻大伯父不在家，似乎是到宫里处理什么事还没回来。袅袅觉得既然没人，也就没意思了。
正要转身离去之时，听到里面有书本掉落的声响。
袅袅木讷地转头，见周围一个人都没有，便趴在门缝去看。
一个女人正翻找着顾严河的书桌，神色焦急，不时地抬头注意动静。
那个女人袅袅好像有点印象，叫什么蓉娘的。对袅袅也很好，只不过袅袅觉得和她待在一起不自在，便不怎么喜欢她。
而且她记得阿姐曾经说过，大伯父书房书信往来十分重要，不能被外人进入，所以让她一般伯父不在都不准备进的。若是有人执意进便是有嫌疑偷窃机密。
袅袅捂着嘴，想到这一层，用手捂着嘴不敢发出声音，可身体往往更诚实地往后退了一步，发出“嗒”的一声。
翻找机密的女人停下手中的动作，抬头警惕地问道：“谁。”
糟了！
袅袅暗叫不好，捂着嘴跑了。
可下一秒自己却被一双手扯着后衣领给揪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