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橘郎,你怎么不同我说话了?”
“橘郎,你对我真好。”
“橘郎,如今我身边,便只剩下你了。”
……
怡王殿下整个人杵在床边,看着面前一声声深情唤他“橘郎”的怡王妃,心里纠结一片。
橘郎?这是……她想出来的,对他的昵称吗?那是不是说明,她不生他的气了?
只是,她是怎么想到这么个称呼的?
他低头看看自己的衣裳,又反复检查袖口的图案,跟橘子什么的,毫无关系啊。
可,面对她一声紧似一声的呼唤,他终究没能抵得住心里的悸动,缓缓挨着床边坐下,试探着握住她的手。
她倒是没有挣脱,反而反过来握住他的手,白白软软的小指头在他指腹上摩挲了好几下,又转去他掌心轻轻按了按,大大的眼睛里分明露出几分惊讶,却又明显忍下来没有问。
只是柔柔地同他说:“橘郎,你这样,也很好。”
独孤御用力回握住她的手,与她十指牢牢相扣:“夕夕觉得好,那便很好。”
她冲他露出几分放纵的笑,伸了另一只手过来。
他以为她是要去端那个没喝完的汤碗,忙探身过去帮她端,谁知她的手却落在他背上,从上到下轻轻摩挲了好几回,次次都从脖颈一直摩挲到尾巴骨。
独孤御僵硬得一动不敢动,只觉得后背的肌肉都绷紧了,尤其是当她的小手掌按在他尾巴骨上微微用力按了按时,他的喉结情不自禁动了动。
似乎……醉酒后的夕夕……很大胆。
他保持着弯腰的姿势不动,一直到她收回手,冲他心满意足地笑:“你变的很好,我竟瞧不出和其他人有什么区别。可见你是用心观察过的。橘郎,你真聪明。”
独孤御:???
王妃夸奖人的方式,还真是别具一格啊。
他缓缓直起腰,喉结又不由得动了动。
一下子就被她看到,小手跟着就攀了上来:“连这里也有吗?橘郎,你太细心了。”
她就像发现了什么稀罕的东西似的,指尖按在那处凸起,轻轻揉搓了两下。见那处小圆包在她指尖下还会上下移动,不由得睁圆了眼睛。
“原来,还是会动的吗?”
独孤御强忍着心里的冲动,哑着声音淡淡开口答她:“嗯。”
他一说话,那处自然又动了动,引得她连声惊奇。
惊奇完了,她又想起了什么,另一只手迫不及待从他手里抽出来,轻轻抚摸上了他的下巴,细细摩挲了好一会儿。
“胡子呢?橘郎,你的胡子呢?”
她分明记得有啊,小橘子的胡子长长的,白白的,粗粗的。它谁也不让动,就只让她摸。
怎么变成人了,小橘子的胡子就没了呢?
她原本兴致盎然的小脸一下子垮了,双目含愁地看着面前的人,忽然伸开双臂,把他抱进了怀里。
这个拥抱来得太突然,独孤御甚至没有做好准备。
“夕夕。”他压抑着嗓子里的哽咽,抬起双手,用力回抱住她,小心翼翼问她,“你……不生气了吗?我知道,都是我不好。纵然是在梦里,可我也让你在梦里受了许多委屈。你气我恼我,原本就是应该的。你肯原谅我,我……我很欢喜。夕夕,我们……”
他恨不得把心掏出来,剖开了让她看一看,只求她能明白他的一番真心的。
他又想说些好听的,她大约很喜欢听的话,哄哄她,让她开心,也让她对他多些信心。
可,那些让人脸红心跳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她的小手已经顺着他的脊椎骨一路往下捋了。
一下一下,仿佛在给他顺着毛。
她甚至支起小脑袋,一手捧着他的脸颊,在他额头上认真亲了亲,漂亮清澈的眼里透着一股子宠爱。
就像……她看着小橘子时的眼神一模一样。
跟着,他听见她郑重开口:“橘郎,便是你做了太监,我也不会嫌弃你的。”
独孤御:“……”
明明,她能这样说,也是对他一片真情了,可为何,他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橘郎,你怎么不说话了?”她偏着小脑袋问他,“是不是,你做了太监不高兴了?其实没关系的,我听嫂子说过,大约这对你是有好处的,这样以后你就不用为了那种事而烦恼,可以无忧无虑的吃吃睡睡玩耍取乐。这么一想,你是不是也觉得,做太监其实也挺好的?”
独孤御:“……”
不,一点也不好。
明明是和王妃两个人独处的时候,他竟在这时候,不合时宜地想起了杰公公那张包子似的老脸。
印象里,似乎,在他小的时候,杰公公那张脸就那样,白白胖胖,没有一根胡须。
他才不要变成那样。
为了证明自己并没有想不开去做太监,独孤御决定——不忍了。
“原本你醉了酒,先头又那般恼我,我想着,大约你是再不愿与我欢好的。”
他哑着声音,低沉魅惑地开头。修长的手指挑开她耳边的碎发,在苍白指尖绕了两圈,缠缠绕绕的:“可如今看来,你已经不生气了。可你说我是太监,我心里也有些委屈了。夕夕,是我从前,做的不够好吗?”
他顿了一下,炙热的目光在她殷红如樱的唇瓣上掠过,心头的火便往上又窜了几分:“我近来……”
他徐徐朝她靠近,近到尺寸之间,几乎蹭着她的唇瓣蛊惑她:“我近来读了些书,学了些新鲜花样,夕夕,你要不要试试?”
顾惜夕醉懵了的脑子只记住了“读书”两个字,眼睛睁的更圆了:“橘郎还会读书?我竟不知道,真真是稀奇。”
可,到底是什么“新鲜花样”呢?她心里没底。
她咬着唇犹豫了好一会儿,只觉得眼前”橘郎“的眼睛,还有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淡淡药香气十分熟悉,能给她一种莫名的安心。
“橘郎口中的新鲜花样,我会喜欢吗?”她谨慎地和他确认。
可,听在独孤御耳中,便如给他的最大鼓励一般。
他迫不及待地亲上她的唇角:“会的。大约……会的。”
她虽震惊于“橘郎”的大胆,可被他这样亲了一会儿,熟悉的亲密感觉让她的脑子越发糊涂起来。
眼前的人似乎不是“橘郎”,而是她的夫君。
她隐隐约约记得自己和夫君吵了一架,甚至她同他说了些很严厉的话。
可,她都说了些什么呢?
她同夫君又是何时和好的呢?
她都记不清楚了。
也容不得她细细去想,他的吻已经铺天盖地地压下来。
“夕夕,夕夕……”他一声声喊她的名字,哑着声音问她,“你……要不要试?要不要?”
她软得好似化成了泥,只晓得攀着他的脖子,红着脸点头,软软道了句:“……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