软卧是一个包厢四个人,望着其余三个空空的铺位,顾小柔心里不由得打鼓。
在这么小的一个空间里,顾小柔还有一丢丢担心后面上来的“室友”会是个什么样的人。
她也是多少有点小社恐的啦。
她一直局促地坐着,跟等着上课的小学生似的。
结果一直到发车,她这包厢也没来别人。
她这才松口气,赶紧脱鞋盘腿坐在坐席上,伸展四肢,快乐得像只刚出笼的鸟儿。
讲真,软卧车厢的布置终于有点“现代化”的感觉了,像是一个平行时空,让她能稍微找回到一点自己那个时代的赶脚。
在沙发座上骨碌了两圈儿,兴奋劲儿过了,她托腮望向车窗外的世界。
这个她曾经熟悉,可是却又如此陌生的天地。
她想起洛星河送她上车时,高高撅起的嘴。
他埋怨她不肯带他回去。
她不是怕让他见顾家父母,她只是——自己都还没有底气。
她终究不是原来那个人,而这世间对孩子最了解的就是生身父母。
更何况顾家还不只是老两口,原主还有一对兄嫂。
她虽然暂时不知道原主的哥哥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可是她却已经见识过嫂子的姐姐夏双娟了——就凭第一印象,她也能感觉到夏双娟是一个很精明,甚至有点刻薄的女人。
那嫂子是不是也会有类似的特质?
她担心她可能扛不过几个照面就得败下阵来,被他们发现她不是原主。
那到时候,她得怎么解释自己的身份?
她要面对顾家人就已经很尴尬了,她不希望她那个疲于应对的狼狈时刻,他还在她身边。
那她就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了。
她还是希望等她自己独自闯过了顾家这一关之后,让他们接受她就是原主,然后再寻机会带她大叔给他们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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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车的行进已经进入了平稳期,窗外的景色也开始单调起来。
北方的冬天,本来就是颇多萧索;更兼之寒冷,车窗玻璃都开始冻起了冰,渐渐连外面都看不清了。
好在软卧车厢里暖气充足。
倦意随之袭来,顾小柔大大打了个呵欠。
她却没忘了强撑着爬起来,将车厢的门给反锁了。
灭了灯,她就在下铺拽过被子睡着了。
不知道睡了多久,她梦到了她大叔。
他在耐心地解她的衣裳扣儿……
睡梦里的她没有任何的反抗,反倒更放松了自己。
她不可自禁地拱起了身子迎向他……
有些滋味,初尝的时候会有微痛;可是渐渐的,便食髓而知了味,于是不用教习,自己就懂得了……
直到她听见了有人在她耳边的闷声低吼,还有——那过于真实的触觉!
她这才猛地睁开了眼睛,顺手便伸向小茶台抄起了暖壶!
可是暖壶一把就被那人一把就给摁住了。
他的节奏没停,可是他却也还是有劲稳稳地摁住了她的手。
她紧张起来。
那人只好无奈地咕哝:“……看来还没‘完全认识’,嗯?今晚上,非让你好好认识认识不可……”
她这才一个猛然一个机灵——竟然是她大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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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坏人……你怎么来了啊~”
火车轮子与铁轨碰撞,那样稳定的冲力和节奏。
他一边稳稳控制着节奏,一双眸子在幽暗里亮得如星。
“……叔咋能真让你一个人走这么长的路呢,嗯?”
顾小柔咬牙。
行了,不用解释了,她都明白了——他送她上车,然后他转身离开;可是他压根儿就没真的离开这火车,他只是离开了她的视野。
换一个车厢门儿,他就顺顺当当上来了。
因为,他认识那列车长啊!
终究还是她自己大意了。其实列车长领着她进软卧,她就应该想到他会来了。
顾小柔忍不住啮她耳畔、他的手臂:“你烦不烦人呀……咋那么跟脚呢?”
他节奏稳稳,却露出一副小无赖的样子:“你走了,让俺一个人咋在深山老林里呆?俺宁肯被你掐死,俺也得跟着你来……”
顾小柔叹口气:“那,你不许去我家啊!等到旗市下了车,你就先自己逛逛去!”
他眼中忽然有狡猾闪过:“……那除非,你让叔吃饱点儿。”
她咬牙:“啊?”
他坏坏亲她:“走山区的火车,都是慢车。从这儿到旗市,得走两天……”
他坏坏宣告:“这两天,叔都‘扎根儿’在你身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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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天一宿,等下了火车,不是吹的,顾小柔发现自己眼睛都抠喽了。
她估摸着自己的体重得掉四、五斤。
真的是,惨绝人寰啊,唉。
她真是没想到他是这么的……呃,那个……
这真是被憋太多年了么?27岁高龄的那种……
她想到这儿就来气,赶紧扭头踢他一脚:“都叫你别跟着我啦,你咋还跟着?要是他们进站台来接站,就该被他们看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