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验中学的学生们从未见过如此璀璨的白光。
时间宛如都变慢了几分。
此刻一切的焦点停留在张麟身上。
依旧在被深海女神所争抢的躯体有些缓慢。
却极为坚定地挥拳。
带来无尽的痛感内敛。
让深海女神，都不敢就此阻拦。
张麟没有将拳头对向任何人。
他只是有些艰难地看向头顶的天空。
随后，右拳挥出。
云泽一瞬间瞳孔收缩到了极致。
他看到了一股自己都无法控制的能量喷涌而出。
宛如一百次开天叠加在一起的拳劲。
张麟的右臂寸寸碎裂，又在剧烈的心跳声中渐渐恢复。
云泽有些惊讶。
这个叫自己老师的孩子。
究竟有多强？
他又究竟储存了多少的苦痛。
才能打出这惊天撼地的一拳。
有阳光洒落。
哪怕云泽知道，这些阳光其实只是围绕在太阳附近的戴森球。
终年阴郁在星火城头顶的云层。
也被敲击而出了一枚硕大的洞。
最为重要的。
则是深海女神。
在张麟挥拳的瞬间。
云泽察觉到。
他的躯体上。
好像灵与肉有着瞬间的分离。
好像那巨力，可以直接撞出人类的魂魄。
这不重要，最重要的是。
云泽看到了第二枚灵魂。
而那灵魂的头发，宛如水草一般地飘摇。
张麟就这么躺在了地面上。
任由光芒照射在自己的身躯。
“云老师...我这一拳怎么样？”
只是语气宛如邀功的孩童。
云泽缓缓点头。
“很强。”
张麟还没来得及欣喜。
却听到了云泽的下句。
“但是还不够。”
两人宛如都忘记了那深海女神的存在。
张麟有些不解。
这么强的攻击手段。
你还能说不够？
云泽的声音不急不缓：“你这一拳，叫天下大吉对吧。”
张麟缓缓点头。
“你看了我留下的历史书？”
云泽继续问道。
张麟眼睛一亮。
云泽却还是没给他说话的机会。
“你看了，却只记住了这一句话。”
“就好像你学到的东西一样，永远都是苦痛积攒够了，才释放而出，我知道，那本书上绝大多数的故事都是这样。”
“因为人们啊，只要有一口饭吃，就不会想着毁灭。”
“就好像其实我清楚，如果没有这场异界潮汐，哪怕星火城里有小来小去的反抗，但是绝大多数人，依旧不敢颠覆现在的生活。”
张麟有些不解。
却突然反应了过来。
自己叫云泽老师，自称云泽的门徒。
现在的云泽，正在教他！
瘫倒在地的少年人眼睛发亮。
等着云泽的后续。
云泽沉思了许久。
宛如想着那些历史。
又宛如分析着张麟的能力。
“你真的要当我的门徒吗？”
云泽终于想通了关节。
却低头问道。
张麟刚要点头。
却发现云泽的眼睛。
从未有过的认真。
丝毫没有戏谑的成分。
云泽把安魂立到地上。
整个人都是一副松懈的样子。
“我不推荐。”
“因为很难。”
“你注定要走上一条无法被人理解的道路，你注定要失去许多曾经在意的人，你注定要对许多事情无能为力。”
“就好像你看着那本历史书上的故事一样，也许你会共情，但其实你也没有办法影响任何事。”
“虽说知耻而后勇，以史为镜固然有用，但苦痛就是苦痛，积攒地多了，也会渐渐习惯。”
云泽的动作松垮，眼神却极为专注。
“所以，你也要背负许多吗？”
张麟有些反应不过来。
在他的心中，其实更多是在向往云泽的能力。
却从未往深处想过。
自己究竟要背负些什么。
少年人本想直接点头。
却听云泽继续开口。
“你别着急，先看一看你的左手。”
张麟挣扎着抬起手臂。
却发现，在雪崩之后。
那些被镂空的花纹宛如自行愈合一样。
看不出之前的精致与其他。
张麟有些傻：“这...”
云泽笑了笑：“所以你根本不知道如何回答。”
“我所给你带来的痛楚，是你刚才那一击的契机。”
“但在释放过后，其实你根本记不得那些感触。”
下一瞬，他的表情又认真了起来。
“我不着急，等你想通的时候，那些花纹就会再次浮现。”
“到时候我会教你如何成为一名真正的远古守望者。”
云泽抬起头看向逐渐收拢的云层。
“现在嘛...”
“倒也不是不能教你点东西。”
张麟注意到。
云泽在说话的时候。
其实并不是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自己的面前。
并且，好像其实云泽也在逐渐蓄力。
而那蓄力的手法。
宛如自己的右拳一般。
云泽就这么松了手，把安魂插在操场的地表。
“小子，疼痛是个好东西，它能让你保持清醒，也能给你长一些记性。”
“不过呢，我还是不推荐使用自己的疼痛。”
“所谓的远古守望者，看到的也都是别人的故事。”
“最多有一些自己的感触。”
“而这些感触...”
云泽终于握紧了右拳。
在没有安魂的加持之下。
缓缓蓄力。
张麟同时发现。
云泽所积蓄的力量。
如此熟悉。
宛如自己方才...
所忍耐的痛楚。
云泽微微一笑。
“我说过很多次，我们要把痛苦留给别人。”
“把快乐留给自己。”
“这样的招式，方能被称为...”
“天下大吉！”
渡鸦长袍随风抖动。
连带着云泽的兜帽都在劲风的吹拂下，在云泽脑后飘荡。
同样夺目的白光迸发而出。
甚至较之刚才，更甚一筹。
只是云泽所选择的目标。
并非是那可怜的云层。
而是自己面前的空气。
张麟有些不解。
随后，在拳风消散的瞬间。
一名有些透明的身躯。
缓缓坠地。
是那个女神？
张麟惊讶到了极点。
为什么云泽会知道她潜伏在那里？
而那个女神，为什么又如此虚弱？
云泽不会告诉他，在那光点收缩完成之后，自己就一直能看到一堆红线隐藏在附近的角落。
那是附身失败后，极度虚弱的神明。
深海女神终于露出了本体。
是一名身着盛装只是头发宛如水草的女人。
云泽依旧面带微笑。
“很抱歉，刚才在雕刻的时候，储存了一点你的痛楚。”
“不过用拳头把人打死这种事，有点暴力。”
他缓缓提起摆放在一旁的安魂。
“所以我们来把这名女神。”
“切成两段。”
“安魂·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