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不提瓦罗兰特明知道这些都是假的。
却也还是去火堆旁边帮忙收拾羊肉。
云层之上的大佬吃瓜组。
柳青侧脸看了眼已经开始数自己头发的云牧。
“我寻思这也就个把小时,也没多久啊。”
云泽把玩着自己的珍妮弗。
随后拔出了一根亚历山大。
最后又把一根福尔摩斯编成了中国结的形状。
“是啊,也没多久,就是我感觉我快秃了。”
柳青的目光有些复杂:“你为啥要和自己的头发过不去?”
云牧白了一眼他,连带着柳青面前那枚堪称完美的草莓。
“那你为啥要和草莓的黑头过不去。”
柳青还要说话。
云牧又指了指他身后的那一筐。
“我知道你很急,但是你不要觉得我比你还急,事实上大家都是一样的急。”
“所以你急了也是我急了,但是你急了也不仅仅是我急了,而是大家一起急了。”
云牧说罢第不知道多少次抽出了自己的铁锅。
看了下还在发呆不知道干嘛的云泽。
又恶狠狠地坐了下去。
“我都想把他敲成植物人!”
柳青信手递过来自己的纯黑长刀。
满脸的认真。
“别了,植物人太痛苦了。”
“用这个,这个劲大。”
“你直接把他弄死多好。”
云牧眨了眨眼睛:“那你为啥不自己去?”
柳青也眨了眨眼睛:“我舍不得。”
云牧歪了歪头:“那你怎么觉得我会舍得?”
说罢继续一个祸害头发。
另一个祸害草莓。
至于云层之下。
喜闻乐见一般。
羊肉糊了。
张麟的厨艺恰好与他的性格成了反比。
一枚漂漂亮亮的羊腿,被他烤成了漂亮国诱捕器的颜色。
张麟的脸有些发红。
“要不...咱再烤一个?”
瓦罗兰特摇摇头。
“没必要。”
说罢他伸出手,拿走了张麟手里的匕首。
在烤糊的羊腿上划了一刀。
说不清是血水还是肉汁的淡红色液体缓缓流出。
“诶,里面还没熟!?”
张麟有些震惊。
毕竟以他的能耐与体格,烤糊了再抓一只就是了。
从来没有这么试过。
瓦罗兰特眨了眨眼睛。
“很正常啊,书上写的,外面糊了就会隔绝火气,所以里面还是生的。”
张麟感觉自己脖子有些痒。
宛如要长出脑子。
一瞬间他的眼中迸发出了智慧的光泽。
“我懂了,所以咱们烤羊肉串吧!”
张麟信誓旦旦。
瓦罗兰特一愣。
随后笑出了声。
“好。”
小村的调味料水平并不高。
奈何吃山间青草痛饮清泉的羊儿的肉质。
极为细嫩。
并且可能因为烟熏火燎的时间太久。
瓦罗兰特也吃不出什么腥膻。
对于神明来说,这种感触极为稀少。
在接受供奉时,那些贡品恨不得极为精致且极为美味。
瓦罗兰特自以为尝遍了人间珍馐。
只是进入云泽的内心之后。
他对于食物的看法,好像也得到了翻天覆地的改观。
无论是那没吃到的烤肉。
还是刚才吃过没多久的牛肉干。
还是面前的如同石块一样的“肉串”。
原来食物也会寄托情感。
这是瓦罗兰特从未想过的道路。
而且...
他继续从那烤焦的肉串里,寻找着能入口的部分。
一边听着身边张麟的喋喋不休。
各种各样的趣事,甚至东家长李家短。
谁家的闺女要出嫁。
好像自己也不全是为了吃东西。
而是单纯的为了这一刻的气氛。
瓦罗兰特的思绪继续放飞。
他想到了血港。
那些粗俗的水手对比起原本的英雄简直没眼看。
尤其是他们怀中搂着有些胖的女人的时候。
借着酒劲说出的话语让神明都得避让三分。
但是只有一点,瓦罗兰特一直想不清楚。
为什么他们喝酒喝着喝着会唱起歌?
为什么他们说起远航的时候,表情如同圣人。
哪怕下一刻就继续在哪女人身上肆意游荡。
瓦罗兰特想不清楚。
就好像他也想不清楚,为什么那些船只在面临沉没时。
无论再懦弱的人也会在临死前,对着大海露出他的话儿。
呲出此生最后的味道。
神明不觉得低俗,只会觉得这群凡人,真的有趣。
“要不,我们喝点酒?”
瓦罗兰特艰难地咽下了口中的“肉。”
问向张麟。
至于张麟,早已跑到了自家的房后。
迎着自己亲爹的叫骂声,扛着一坛米酒跑了出来。
米酒浑浊,度数也不高。
只是对于想喝醉的人来说,酒精本身就是谎言。
瓦罗兰特的思绪越发活跃。
几个瞬间他甚至想直接问张麟。
能不能晚一点图穷匕见。
好让自己多享受一会这来之不易的快乐。
张麟却已经醉醺醺了起来。
他喋喋不休的话语逐渐变得浑浊。
宛如酒坛内的液体。
只是少年人的眼睛却越来越亮。
终于,他看向面前的瓦罗兰特。
问出了好像是这一场第一个认真的问题。
“阿罗,你说村子外面,到底有什么?”
瓦罗兰特不知道。
但是这一刻他不想说自己也只是一个过客。
神明逐渐支支吾吾。
宛如酒劲也开始上头。
哪怕那米酒的度数甚至比不上一杯酒馆中的麦酒。
“村子外面...也许是别的村子。”
张麟笑了。
他捏起一块焦黑的肉塞进嘴里。
让瓦罗兰特甚至能听清那牙齿与碳化的食材摩擦的声响。
“村子里曾经有个故事。”
“那是很久之前,村子的规模还没有这么大,只有四个小小得村落。”
“这四个小村都在这条小溪旁边,刚开始都很幸福,直到人们开始要的更多。”
“住在下游的人不允许上游的人在小溪里便溺。”
“住在上游的人也不允许外村来这里洗澡。”
“人们想了很多办法,比如按照时间,或者按照村子的大小,后来都失败了。”
“所有人都觉得小溪属于他们,并且只属于他们。”
“于是我们打了起来。”
张麟艰难地咽下了口中的肉。
“后来我们村出了一名英雄,他带着自家的狗,陆续干掉了南村的牛,东村的马,还有西村的疯子。”
“因为他说,风马牛不相及,所以做了这些之后大家也就回到了和平。”
“在我听到这个故事的时候我是想笑得,因为太荒谬。”
“只是后来我出去狩猎,我发现附近的人们都知道这个故事,我开始问我自己这是不是真的。”
瓦罗兰特拿起了酒坛:“所以,是真的吗?”
少年人的醉态已然爬上整片脸颊。
“是真是假,重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