篝火明灭，却也极为让人安心。
瓦罗兰特并非不相信云泽。
他只是不相信为什么这最后的云泽。
看起来如此...
平和。
这不符合人设吧？
你抛出来一个精神病晚期瓦罗兰特都会深信不疑。
云泽看出了他的内心戏。
缓缓开口。
“我从整体开始对你说。”
他的声音不急不缓。
“你一开始进入的那几层，是我的表意识。”
“无论是化为的渡鸦，还是对你那无所谓的态度，哪怕是一无所有的环境，其实都在告诉着你，我想装成那样的人。”
“因为很舒服，并且能够让人对我害怕。”
“很喜欢一句老话，应该是孔子说的。”
“只要我没有道德，别人就没办法道德绑架我。”
“所以才有了表意识里那些随便但抽象的故事。”
“毕竟我这个人嘛...你也知道思维比较跳脱。”
“我都不知道我在想什么，你怎么知道？”
瓦罗兰特的表情开始有些痛苦。
对不起，是我的问题。
我确实不应该揣测神经病的想法。
云泽的声音还在传来。
“当然了，最后的表意识我还是给你准备了份烤肉。”
“倒不是因为别的，也不是因为你是神明给你开小灶。”
“你知道吗，我们华夏人最在意的事，其实不是别的。”
“而是吃饭。”
“哪怕是马上就要被杀头，也会吃一顿好的，喝点平时喝不到的酒。”
“当饿死鬼，是华夏传说里最惨的遭遇。”
“所以我们血脉里就有着对饥饿的恐惧与厌恶。”
“给老子吃，也是暴躁下最深的温柔。”
“我也一样，所以我还是担心你会饿着。”
瓦罗兰特有些不敢相信。
只是三观不同这种事，也实在没有办法。
一个世界的人都无法理解华夏人的心态。
更何况异世界的神明。
云泽继续分析。
“后来你进入了深层意识，到了深层之后这些事就有了一些逻辑与基础。”
“比如说，山火层，或者说烤层。”
“山火是我所掌握的第一个序列，也是我进入厨神途径的契机。”
“这一层倒是没什么事情，只是与你说说话，试探一下你对于这些事的态度。”
“至于对于你唯一的隐患嘛...也许就是我对于神明的态度。”
“很遗憾，我自始至终都对神明缺少敬畏，因为我的实力也让我不太需要对你们多么的顶礼膜拜。”
“这是我种下的第一颗种子，让你开始怀疑自己存在的意义。”
“就好像那句，也许那把山火是我所放下。”
“不过我也不能让你感受到危险，因为当心防树立起来之后，就不太好灌输观念。”
瓦罗兰特点点头。
他能感觉到，云泽对这些其实有着很大的谋划。
虽然看起来不怎么精致。
但是每一点，都恰到好处。
云泽还在总结。
“深层意识的第二层，幽夜层。”八壹中文網
“幽夜，是我进入的第二个进阶环境，也是因为这个，我得到了安魂的所有权。”
“不过我的意识暂时和安魂也没有什么太大的联系，毕竟它是它，我是我。”
“所以在我的意识中，幽夜就成为了主体。”
“其实通过我的暗示你能够想到一些事情，比如人对于这些环境的看法。”
“这就是第二颗种子，恐惧。”
“至于神明会不会恐惧...我的回答是会。”
“毕竟我斩杀或一名老六神明，它叫斜阳。”
“你怎么也会比斜阳强，所以我觉得你对于人性的看法也会更多一些。”
“有时候知道的多不是什么好事，只有傻子才会一直快乐。”
“所以你害怕了。”
“我给出的答案也告诉你了，只需要你迈出那一步，一切也就会迎刃而解。”
“就好像无数的人类，控制住了自己的恐惧去探索那些哪怕是白天也十分陌生的未知。”
“很遗憾，你没有。”
“那种恐惧的感觉吞噬着你的理智，让你患得患失。”
“当然，一般来说人类都会在那种环境之下崩溃，所以我也对你有了更多的了解。”
“起码对于你现在这个碎片来说，神性与人性之间的对立，起码是均衡的。”
“如果你是彻底的神明，当然也不会拥有除了神性之外的任何东西。”
瓦罗兰特愣愣的点点头。
云泽说的每一个字他都能听懂。
但是连在一起之后。
嘶...
我寻思我来的也挺突然的，你怎么就能想到这么多的？
此子恐怖如斯！
云泽却还是没有停下讲述。
“在确定你的人性之后，后续就更加简单了几分。”
“接下来是苦层，也叫众生层。”
“如果你是神性更多的神明，我也不会把你带到那个收容所。”
“因为你也无法共情。”
瓦罗兰特捕捉到了重点：“这些不是你特意构造的？”
云泽摊开手：“说实话，你还不值得我为了你特意学个建模。”
“这些意识层都是真的，也确实是为了抵抗你闺女的诅咒搞出来的。”
“唯一改变的只有我对你的态度。”
瓦罗兰特虽然被怼得有些不爽。
却也没办法反驳。
只能感慨一句。
那你心还挺大的。
“而在所谓的苦层中，我把许多的苦痛都埋在了下面，希望你能发掘一些。”
“这点你倒是做到了，因为如果无法共情，你就不会感觉到那股温暖所带来的难受与痛苦，自然也就不会忍不住跑出去。”
“只是可惜，可能是神性与人性都不很完全，你体会不到那种好不容易在苦痛中寻找到的温暖与快乐。”
“也许对于神明来说，陌生但冰冷的城市，反而能给你更多的安全感。”
“那一层其实也很简单，你只需要跟着我看完这一处就足够。”
“但是你还是没做到，也许对于你来说太难了也说不准。”
云泽讲述的极为简洁。
瓦罗兰特却好像还能回想起那没有脸的城市。
还有拥有着自己表情的孩童。
“这点，我不如你。”
他由衷地感慨。
云泽还是摇摇头。
“你忘了一个事情。”
瓦罗兰特看着他：“什么事？”
篝火噼啪作响。
衬着云泽平淡的双眼。
“只有那一层你离开的时候，没有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