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性不知道此刻自己的情绪是什么。
有些羞恼？
或者直接说恼羞成怒？
随后他感受到了不对。
他是宇宙的化身。
甚至可以说云泽都只是这宇宙中一粒微不足道的沙子。
自己又怎么会对沙子产生情绪？
并且，恼羞成怒这种事的前提不是别的。
而是潜意识里的尊重。
换句话讲，你不会对一个孩子学会一加一等于二感到震惊。
但是当这个孩子随口算出微积分的时候，这个故事就变了性质。
云泽好像看穿了他的情绪。
先是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灰色长袍。
随后带着微笑面对着神性。
“我说过很多次，所有的存在都不会对自己产生最大的认知。”
“你现在的反应就很像被人直接点出弱点的人类。”
“当然，人类的反应也许会比你大得多。”
云泽逐渐骑脸输出。
他好像笃定了神性不会拿他怎么样。
云泽继续说着。
“你没发现吗？自一开始你就好像不是很坚定，否则我现在早已成为了飞灰。”
云泽一挥衣袖。
隔离在两者旁边的屏障瞬间消失。
犹如他要把这处环境直接暴露给自己的观众。
奈何...
直播间内传来的，是一阵死寂。
没有任何直播信号的阻拦，但是观众们依旧一无所知。
“这就是视角的差别。”
云泽却仿佛早已知道了一切。
“坐在微观的层面上，我们得以剖析本质。”
“但是这也就限制了自身的视野。”
云泽伸出了手，具现出了此刻的画面。
或者说，没有画面。
直播信号只是面对着一处空旷的海。
没有云泽，没有神性。
更不用说依旧在复活之中的人性。
“如果你限制了你的眼界，那就再也无法窥探真实。”
神性有些不懂。
“你想表达什么？”
云泽却看向他。
“那我为什么能看到你？”
神性发现自己原本的情绪正在流失。
宛如被带入到了云泽的节奏中来。
“突破，与实力其实没有关系。”
云泽信手挥出。
调动出了身后空无一物的能力星系。
“事实上我在很早之前就开始思索了一个问题。”
“实力到底代表着什么。”
“还有一点，为什么这个宇宙的战力系统，如此崩坏？”
神性刚要开口。
又被云泽拦了回去。
“我知道你有很多解释，不过还是听我说完。”
“崩坏不是指设定与能级，而是在标准的进阶模式之下，拥有着某种可以跳过能级的隐性。”
“也就是认知。”
“最开始我在星火城郊外狩猎的时候，就感受到了这一点，我明明是个不入流的超凡者，但是却可以依靠知识去对抗更多的强者，甚至游刃有余。”
“所有的拼命所有的努力所有的极限，实际上都是对我自身实力的调用，即使是面对强敌，一切也都很自然，并没有出现诸如爆种之类的说法。”
“我就在想，也许大家本质上都是一样的，只是表露的方式不同。”
“事实上实力并非是游戏中的合成，集齐四个下位序列就可以合成一个高阶途径。”
“我也没有见到那个简单粗暴的按钮。”
“但是结果却是我的实力明显在能级之上渐行渐远。”
云泽又看了一眼自己的灰色长袍。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在算计你之前依旧是个序列九，现在甚至都没有了自己的途径。”
“在能级的角度上来看，我已经是个废人。”
“不过，你为什么不能杀了我？”
神性支支吾吾。
好像想说什么。
又好像什么都说不出口。
云泽笑了。
“因为定义。”
“宇宙与时间和空间一样，本身就是一场华丽的骗局。”
云泽话音落下的瞬间。
有风涌起。
这场风没有来由，甚至带不来附近澎湃的水汽。
只是风的路径比想象中的还要幽远。
远方传来鸟啼。
那是一只硕大的白鸟。
云泽留下的伏笔渐渐显现。
白鸟渐行渐近。
直到露出了肩上的摄影机。
云泽微微颔首。
一切回到从前。
摄影工具人盘旋在天空之上。
恢复了最开始的直播设定。
人们终于得以窥见全貌。
只是他们不认识，云泽面前的瓦罗兰特的内里，到底隐藏着什么巨大的设定。
神性还要开口。
云泽却依旧摆手。
“我知道，你可以否定我，因为我的理论本身就有许多的谬误。”
“不过只有一点我非常确信。”
“如果宇宙是一个人体，那所谓的神性，便也仅仅是一个免疫系统，而非全部。”
神性的脸肉眼可见地黑了起来。
宛如云泽说到了关节之上。
“我相信你应该有所认知，毕竟这么多亿年的存活，不是傻子都能看出一些问题。”
“宇宙就是宇宙，我没有否认宇宙的存在，但是宇宙不可能仅仅是人性和神性。”
“就好像人类一样，我可以说我的人性旺盛，神性解封，但是本质上我还是这个云泽。”
“有没有人性和神性，我喝多了也吐。”
云泽的语气，渐渐得心应手。
“因为这些，也仅仅是定义。”
“我们活在无数个定义之中，却没有想过一个最为简单的问题，为什么会存在定义？”
“有没有感到一丝谬误？定义本身是个后天的存在，但是在无尽的发展之中，它反而成为了先天？”
“这便是我刚才一切推定的基本盘，因为如果你是宇宙本身，你必不可能在意定义。”
云泽扛起了安魂。
镰刀上的荧光宛如也跟随着主人一同欣喜。
“这里就要提出一个更为本质的话题，甚至是我一直在考虑的东西。”
“本能。”
“人类最开始的本能只有生存与繁殖。”
“这和无数的生物相同。”
“那么宇宙的本能是什么？”
云泽朝前缓缓迈步。
与神性的距离越发相近。
整个人的气势逐渐升高。
“还是宇宙没有本能？”
“而是宇宙的意识，拥有本能？”
“宇宙是否不在意自己的老化与死去？”
“只有宇宙的意识才会考虑这些？”
“那么为什么神性却在主张着熵增？”
“亦或者说是，其实真正的意识名为人性。”
“在人性出现的瞬间，反抗就已经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