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师父说这东西是玉玺，可在我眼里就是个石球。
在电视上看的玉玺都是方的，上面刻着龙，哪像这个玉玺，圆滚滚的。
我往石球看去，想知道师父为啥说这东西是玉玺。
石球被师父擦得很干净，通体由黑漆漆的变成了暗黄色。
师父摸着暗黄色的石球，嘟囔道：这是璞玉，玉种是黄蜡石，难得，真难得。
说完，师父又吧唧两下嘴，自言自语道：不对啊，黄蜡是产自云南，这里怎么能有黄蜡石，而且是璞玉。
看着师父在那嘀咕着，我问道：师父，啥是璞玉，黄蜡石又是咋回事儿。
师父告诉我，黄蜡石和翡翠差不多硬，玉质通透、色彩鲜艳丰富。
在当时，黄蜡石还不算是玉，最多算是好看点儿的石头，几十块钱能买一卡车。
但师父认为黄蜡石不是普通的石头，是种玉，而且是种很好的玉料。
后来证明师父确实是对的，也就过了五六年的时间，黄蜡石被人改名成了黄龙玉。
由于是产自云南省保山市龙陵县，而且主要是黄色，所以取名黄龙玉。
赏玉的人最懂这种玉，把它分为原生黄龙玉和雕件黄龙玉。
原生黄龙玉，和师父说的璞玉是一回事儿，是没经过雕刻的玉。
而雕件黄龙玉，是把原玉雕成工艺品，像师父那样，把原玉雕刻成各种小物件。
师父说这个石球是璞玉，这就让人觉得奇怪了。
从云南到蒙古，两地中间隔着五千多里，这玉是咋跑过来的呢。
正在我们都纳闷的时候，站在一边的牧仁开口了，他问师父，这圆球是不是真是玉玺。
师父点了点头，说道：相信我的眼里，这玉玺不同于别的玉玺，它没刻出龙形，但比龙玺要庄重的多。
这方玉玺，上面是球形，下面是方的。
上面的球形代表天，下面的方印代表地，是天圆地方的意思。
不过下面的方印埋在地里，除了师父，我们是看不出来，只以为是个圆球搁在了地上。
可师父是咋看出来的呢，这得从师父的手上功夫说起。
他老人家手上的活，除了雕刻，就是探金寻玉。
说起探金寻玉，他这个功夫可厉害。
在师父年轻的时候，赌过一次石，那也是师父急用钱了，实在没招才去堵的。
师父当时手头紧，用的门中信物做得赌注。
我们门中的最贵重的信物是一块黄玉，代表着我们玉石门。
像师叔他们的信物，是一块金疙瘩，代表的是金石门。
师父拿着黄玉当赌注，不过人家瞧不上师父手里的玉，说是太小了，当不了赌注。
没办法，把师叔他们金石门的信物也押了上去。
这样，两个门中信物全被师父当了赌注，人家掂量一下黄玉和金疙瘩，才让师父跟着赌石的。
要说师叔脾气也不好，看到人家碰信物，师叔差点没跟人干起来，还嚷嚷道：要赌就赌，别碰我们东西。
其实真不怪张罗赌石的那个人，人家是要放赌的，哪能不验验货。
人家验完赌注，拿出了三十来块石头，这是让大家来选石的。
选完石自然是切料，有道是“一刀穷，一刀富，一刀披麻布”，这句谚语是说赌石的风险大，回报也大。
当时和师父一起赌石的人有十来个人，都是想一夜暴富的，一锹挖个井的。
这十来个人选三十多块石头，最多有两三个能赌准的。
因为这里有个行规，正场涨一垮九，偏场百切百垮。
正场涨一垮九，是说正经的赌石盘口，都是一成玉九成石。
而偏场的百切百垮，是说不管你切多少，都是在切石头。
在偏场也能看到有人切出玉，但那都是托。
正场玩得大，偏场玩得小。
因为偏场玩得小，放出来的石头便宜，所以吸引了不少撞大运的，往往赚的钱比正场要多，最重要的是，偏场是种骗术，就是在卖石头。
虽然说正场放出的石头卖得贵，但里面有的石头确实出玉料，一成玉九成石嘛。
对了，啥叫一成玉九成石呢，这是说十块原石，只有一块是能出玉料的，其余九块都是石头。
听师父说了这么多，又想起我看到他们拿出过信物。
我知道师父他们那次赌赢了，从那三十来块石头里选出了玉料。
不过这赌石的过程挺刺激的，因为神仙难识寸玉，谁也不敢保证能看透石头里有没有玉料。
师父说他当时看玉料的时候，没有放大镜、手电筒，连敲都没敲，就靠鼻子闻。
他现在都忘不了，当时那群人怎么嘲笑他的，说他是来挑榴莲的，不是来赌石的。
连放赌的那个人都说，这不是瓜果市场，靠闻味儿还能闻出哪块石头新鲜咋地。
放赌的人看师父一脸土包子样，真没把他当回事儿，还以为他是脑袋不好使，过来发疯的。
师父那时候岁数不小了，得有四十大多，根本懒得和这些人说话，自顾自地闻着那些石头。
可掏钱师叔不行啊，他那时候才三十出头，火气还重着呢，使劲一跺脚，冲着那群人骂道：自己都有自己的本事，你们这群二流子懂啥。
那群人听师叔骂人，都要动手。
可一看师叔的脚底下，又都缩了回去。
师叔的身手可不盖的，他硬是把脚下的石板给跺碎了。
估计那群人也得想着，这两人虽然脑袋不好使，但是敢出来闯，一定是靠这一身的功夫。
师叔露了这一手，不对，是一脚，把这群人都震住了，再也没人笑话钱迷师父。
钱迷师父左闻闻，右闻闻，倒是让那些人想笑。
那些人都是道上混过的，一看师叔又愣又冲，身手还好，谁也不敢笑出来，都在憋着笑。
师父他老人家倒是自在，趴在石头堆里慢慢地闻着。
等其他人都选完了，师父还在那闻着呢。
放赌的那个人看了看手表，最后实在是等不及了，对师父好言好语的劝了起来。
那人对师父说道：道长，您看看这时间，要是不想玩了，我把东西退给您，别消遣我了行不。
师父根本没理这个人，指着一块石头堆里最大的石头喊道：我要那块，最大的那块。
放赌的人一看师父指的石头，脸上抽了两下，问向师父，确不确定要那块石头。
师父把手往后一背，挺直腰板，点了点头。
这时候，就听有人笑了起来，一边笑一边说：我不行了，实在憋不住了，笑死我了，哪有这么赌石的，这是要雕石狮子咋地。
这个憋不住笑的人一起哄，整个屋子里都是笑声，可师父还是那副样子，理都不理那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