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月看着父亲殷切的目光,顿时感觉肩上的担子更重了。
“父亲放心,兰月虽然不能保证能为南月国带来多少福荫,但兰月可以保证,一定会尽自己所能,就算耗尽自己最后一丝力气,也会时刻将南月百姓放在心里,处处为他们谋利。”兰月目光坚定,声音毫无避之意。
听到兰月如此郑重的作着承诺,兰寇更觉有了底气。
“我们父女三人携起手来,定能力挽狂澜。”兰寇拉着两个女儿的手,精神奕奕的说道。
兰瑾也重重的点了点头,感慨道,“以前我只知安守本份,以为作为女子,能够到知书识理,举止得体便是不错。但现在我看到妹妹的一言一行,方觉之前自己的想法有多浅薄。同样身为女子,妹妹能够有不输于男子的胸襟和气度,真是令姐姐我汗颜。我以妹妹为傲,并欲效仿妹妹,做一个志在千里的巾帼英雄。”
兰月对兰瑾微微一笑,满眼赞许的说道,“姐姐你悟性极高,有许多令兰月羡慕的本事。我也不过是空有一副热心肠,还不知道事情最后能够进行到哪一步。姐姐今日选择同我一道,便要共赴无数艰险。如今后悔还来得及……”
“我不会后悔。妹妹能够不畏艰险,兰瑾又何惧生死。”兰瑾满眼闪着智慧的光亮,不待兰月说完,便坚定的回答。
父女三人一番重逢,似有说不完的话,但三人均知时间紧迫,容不得多作逗留。
“父亲,你好好保重身体。还有……万事小心!”兰月估算着时间差不多四更天,便向兰寇道别。
兰瑾一脸依依不舍的模样,紧紧握着父亲的手,“父亲,有些事情,量力而行即可。若有需要女儿出面的地方,一定要派人通知女儿。”
见两个女儿都如此贴心,兰寇的眼中噙满了泪,他拍了拍两个女儿的手背,温声说道,“为父这条命十分金贵,自然知道分寸。你们放心,这条暗道已经完工。其他的事情也进行得十分顺利,暂时还没有大的阻滞。倒是你们两个,在深宫凶险之地,要时刻当心,千万不要被人发现了端倪。”
“嗯,我们会小心的。”兰瑾和兰月均点了点头,同时答道。
三人简音的道别之后,兰寇便重新将暗道的密门打开,将两个女儿送出了暗道。
随即他又躺回了那张床榻,拉上被子。
兰瑾一步三回头,对着父亲临别依依。
兰寇心里也着实不好受,他强抑着眼眶打转的热泪,对兰瑾挥手道别。
兰月拖着她的手,轻声说道,“再不回去,天色便要渐明。我放置于宫墙外的木梯恐要暴露了踪迹。”
听到兰月这话,兰瑾才轻轻用手拭了拭眼角,狠下心肠,迈出了门去。
所幸,在兰月快马加鞭之下,两人赶到宫墙外的时候天还未亮。
兰月仍旧让兰瑾先爬墙。
兰瑾先前已经见识过兰月的本事,这次便心里十分有底气。
她的动作也较先前熟练了不少,这一次爬梯的过程倒是十分顺利。
兰月见兰瑾越过了宫墙,便将梯子移到十分隐蔽的位置藏好。
随即,她用抓钩一甩,借力攀上了宫墙,她动作如同灵猫一般,如同飞一般的越过了宫墙,最后倒比兰瑾还先着地。
之后,她又接住兰瑾的脚,让她顺利的落到了地面。
兰瑾体力不济,爬过这高高的宫墙之后,已是香汗淋淋。
她一边擦着额间的汗液,一边满眼惊讶的看着气定神闲的兰月,“你同我一样,成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怎么会有这样好的体力?”
兰月微微一笑,“我的好体力,都是入宫之后练出来的。”
“你不过入宫短短数月,竟能有这么大的变化?”兰瑾闻言,目光间越是不可思议。
“你若象我一样人不人鬼不鬼的练习,你也能行的。”兰月实打实的回答。
兰瑾闻言,满眼惊喜,“真的?”
兰月神色坚定的点了点头,“这是自然。只不过,这练飞的过程十分辛苦,一般人根本无法坚持。何况,你是一个弱质纤纤的女流。”
兰瑾的兴致丝毫不减,脸上没有露出半分怯意,“你做妹妹的都能熬得住,我这个做长姐的,又怎么可以落于人后。妹妹,你教教我,我一定要象你一样,做个有本事的女子。”
见兰瑾如此用心,兰月脸上浮起欣慰的笑意,“好!明日三更时分,我来这里找你。”
兰月说到做到,第二日三更,她如时赴约。
兰瑾也是十分守信,竟早早换好了轻便的装束,等在了约定的地点。
“妹妹,我们开始吧。”兰瑾一见兰月,便上前拉住她的手,满眼兴奋的说道。
“嗯。”兰月定定的点了点头,脸上却或多或少有些担忧。
她从未见过古代女子练过功,心里对兰瑾能够坚持多久,毫无概念。
但兰月不想打消兰瑾的积极性,便一言不发的拉开了架势。
“这是什么动作?”兰瑾见兰月摆开双腿,两膝微弯,似做了一个骑马的姿势。
“这叫做蹲马步。”兰月耐心的向兰瑾解释道,“这个动作有利于下盘稳固。女子练起来,犹为吃力。”
兰瑾见兰月做得十分轻松,那个动作看上去也似十分简单。
她便学着兰月的样子,摆开了姿势。
“是不是这样?”兰瑾在兰月对面蹲起了马步,一边向兰月潜心讨教着。
兰月摇了摇头,直起身来,缓缓走到兰瑾身旁,将膝盖在她的小腿一顶,又用手掌将她的腰拍直。
“这样还差不多!”兰月这下方才勉强的点了点头。
兰瑾没想到一个如此简单的动作,自己的动作竟然还做得四不象。
“妹妹,我是不是太差了。”兰瑾有些不好意思的问道。
“第一次做,能学个八九不离十。你是我见过极有天赋的女子!”兰月凭心而论,以兰瑾这样的闺阁女子,能够将动作要领掌握得如此之快,已是极为难得。
听到兰月的夸赞,兰瑾这才稍稍心安。
她站起身来,“那下一个动作呢?”
兰月不禁笑了起来,“我的好姐姐,蹲马步,可不是花架子工夫。我学这个的时候,可是足足练了好几年!”
“好几年?”兰瑾一听这话,当即惊呆了。
自己同妹妹虽然平日里不太说话,但好歹一直住在一个屋檐下,她什么时候开始练上了这个,怎么自己毫不知情?
见兰瑾的表情,兰月惊觉自己失言。
她连连改口,“瞧我这一说快了,竟将数月说成了数年。”
兰瑾并未发现兰月神情间的不妥,怔怔的点了点头道,“光一个马步,便要蹲上数月。看来,妹妹你先前所言非虚,要练到你这一身功夫,姐姐恐怕还得慢慢熬着。”
“姐姐,其实人各有所长。我练功夫,也是为了以备不时之需罢了。你也不一定非要练的。”兰月觉得兰瑾能够坚持的可能性不大,遂劝说她放弃。
不料,兰瑾却面露忧色,细声说道,“我在大殿下身边,什么忙都帮不上。总不能临到有难之时,还要他顾着我的安危吧。即便将来用不上,先练着也没什么坏处。”
“哦……原来姐姐练功,全是因为大殿下的缘故啊!”兰月闻言,不禁打趣起来,“看来,大殿下真是魅力无边,竟让姐姐时时处处替他着想。”
兰瑾听到兰月这样的调笑,立即羞红了脸,纠正道,“不……不全是为了大殿下……也是为了你,为了父亲……”
“好了,我的好姐姐,你就别解释了。有没有听过一句,‘解释就是掩饰’?”兰月一脸的坏笑,丝毫没有打算接受兰瑾的借口。
“我不跟你说了!”兰瑾被她这一嘲笑,立即跺脚扭过头去。
见兰瑾貌似有些生气了,兰月方才打住。正色劝道,“姐姐,好了。妹妹给你赔不是,是妹妹不对,好不好?”
兰瑾一心想要练好功,也没打算同兰月置气,被兰月一劝便转过身来。
“你看,这个动作,是这样做的吗?”兰瑾没有继续先前的话题,只抓紧时间练起了马步。
“嗯。你这个动作是没错,不过,你的身体要保持这个姿势不能动。”兰月这时也收起了笑意,认认真真的给兰瑾指点起来。
兰瑾这时方知,蹲马步原来是要保持一个姿势不动的。
她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
但这马步,看似简单,若要保持不动,却是十分耗费体力的事情。
兰瑾的动作维持了不过一盏茶的时间,便是坚持不住,腰腿完全变形走样。
她的胳膊腿腰,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疼。额间的汗如同滴水一般,她的头发尽湿,腰已直不起来,腿也开始不听使的颤抖着,但她却仍然咬牙坚持着,没有半点松懈的意思。
兰月既是心疼又是钦佩的看着她,一言不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