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惊马有疑(1 / 1)

夏沉烟低下头,鼻尖有点发酸。

原来王爷这糖,一开始就是打算买给她的。

所以才要她尝。

她喜欢,他才买下来。

她还以为,王爷是身娇肉贵,不敢随便吃路边的东西……

对摄政王,她好像总是在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他却把她随口说的一句,记在了心上。

夏沉烟愧疚地收紧胳膊,珍重地抱紧了怀里满满的一包糖。

长这么大,这还是除了兄长以外,第一次有人给她买糖。

也是第一次,有人这么珍视她随口说的一句话。

默默咽下酸涩后,她才抬起头,一边表示知道了,一边眯起眼睛笑,露出嘴角浅浅的梨涡。

看着她的笑靥,君卿衍忽然就觉得,自己好像也吃了一颗糖,有甜味,顺着唇舌,滑进咽喉,化开在心尖儿上。

他抬起手,像是安抚小猫一样,动作有些僵硬地摸了摸小丫头的脑袋,“走吧。”

在豫亲王郡主气得冒火的目光,和中年嬷嬷长舌妇般的骂骂咧咧声中,三人搀着卖糖老伯,头也不回地扬长而去。

“老伯好像扭到脚了。”

夏沉烟这么一说,君卿衍也发现了。

于是王爷大人一敛袖子,慷慨地说:“今日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就把老伯背回家吧。”

然后看向了旁边正心事重重的言某人。

一脸懵逼的言齐:“……?”

夏沉烟点了点头,也看向了旁边僵立的言某人。

更加懵逼的言齐:“……?”

四道灼灼的目光,俨然是天将降大任于斯人的注视。

片刻后。

细胳膊细腿的言某人,背着瘸腿的老伯,踩着凹凸不平的小路,哼哧哼哧地负重前行。

并苦哈哈地抬头看了一眼前面那个肩比自己宽、背比自己厚、还比自己足足高了半个头的某王爷,和小姑娘一起悠闲散步的背影。

心里无比地怀念起阿影同僚来。

唉,一个是金尊玉贵的王爷,一个是羸弱纤瘦的小姑娘,也不能让他俩背人啊。

算了,反正背老人回家也是做好事,能积德!

就是这老人家看着瘦弱,背在背上倒是挺沉。

“老伯,你们家住在山里啊?您这腿脚,平日里好走吗?”

他们出了城门,从官道边的岔路拐进去,已经沿着脚下这条崎岖的山路走了好一会儿了。

“住了这么多年,习惯了,倒也没觉得不方便。不过,我这把老骨头却是是不中用了,今日实在是麻烦诸位了!”

老伯非常不好意思,说完还微微叹了口气,似乎有些埋怨自己。

“瞧您说的!您一把年纪了,每天推着车,走那么远的路,到城里去做买卖,都不觉得麻烦,我们后生晚辈做这点小事,有什么好麻烦的?”

言齐咧着嘴,笑得露出一口明晃晃的白牙,更显得他的笑容干净明朗。

他虽然走两步,喘一口,但依然把老人搂得很结实,生怕山路颠簸,老人家身体受不了,或者摔下去。

老伯笑呵呵地说:“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啊!”然后他抬起胳膊,指着前面一棵繁茂的梨树说,“前面就到了!”

这个季节,梨花已经开谢,茂密的绿色叶片间垂挂着一颗颗小孩拳头大小的果子,果皮泛着未成熟的青色,与叶片的深绿相映衬,显得浓淡相宜。

梨树后便是一个篱笆圈起来的小院。

院子不大,只有一间主屋,前面是厅,后面是卧房;篱笆和墙上都长着大片大片的爬山虎。

院子的角角落落里,肆意生长着夜来香,一簇簇黄绿色的花朵,偶尔随风飘摇着。

厨房架在院子里,灶台上放着一口大锅,是用来熬糖的,这会儿刷洗得干干净净。

旁边还有几个架子,架子上每一层都放着一只大大的竹编簸箕,一个佝偻着腰背的银发老太太正将一些蔬菜果干之类的东西放到簸箕上晾晒。

“老婆子!”

老伯老远就开始扯着嗓子呼喊,声音洪亮。

老太太眯起眼睛,张望过来,仔细瞧了瞧,赶紧往这边迎:“哎!老头子你怎么搞成这样了?”

老伯头发凌乱,脸上还擦破点皮,推车没了,还是被人背回来的。

实在是狼狈得很!

老伯用非常夸张的言辞将两位贵客来买糖,到后面马车撞翻摊子,一系列的事情,描绘了一遍。

中气十足,红光满面,好像在讲什么传奇话本故事。

老婆婆听了丈夫的描述,嘟嘟囔囔了一通,包括关切自家老头子有没有受伤,又将罪魁祸首骂了一通,最后对三位恩人千恩万谢。

老伯还特意拍了拍言齐的肩膀,感叹道:“真的是很好的后生啊!好人一定会有好报的!”八壹中文網

老伯的巴掌拍在肩上,简直像是拳头在砸。

言齐甚至觉得好像还被针扎了一下,后颈窝附近传来一阵很细微但略显尖锐的疼痛。

他腿一软,差点没打了个踉跄,不免在心底里嘀咕,这老伯真是个七十岁的老头嘛?怎么看着比他身体还硬朗?该不会刚才是讹他吧?

他摸着肩膀,脸上还是挤出笑容,摆手说:“都是晚辈应该做的!”

“真是麻烦你了,好孩子!”老婆婆和蔼地看着言齐。

对于这样和善的老人家,言齐天然少了抵抗力,像个孩子似的,有点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后脑勺,说:“不麻烦!跟老人家呆在一起,我其实可开心了,总想到我祖母。她老人家要是还活着,我应该也会这么照顾她……”

那双少年一般清澈明亮的眼睛,盛着笑意,却透着一丝遗憾。

夏沉烟不动声色地看了眼言齐。

这是她第二次听他提起祖母。

温柔依旧,可故事却多了个令人悲伤的结局。

原来,他的祖母已经不在了……

难怪说起祖母的时候,言齐的语气里总是透着一股向往却又无法圆满的怀念。

这种时候,旁人也不好出声安慰什么,好在言齐本就是个开朗的人,说完之后,自己很快就调节好了情绪,就连那种遗憾也只是淡淡的,一闪而逝,仿佛不曾存在过。

刚刚分明还在心里犯嘀咕,转头就乐颠颠地跑去帮老伯和老太太搬东西,忙活了好一阵。

本来老伯两口子热情地留他们吃饭,但君卿衍还得赶回王府去处理事情,也就没有久留。

回程路上,傍晚降临,几朵流云大团大团地铺陈在天幕上,西沉的日头跌入云团后,只露出霞光万丈。

去时顾及着有外人在,君卿衍、夏沉烟和言齐三人,都很默契地没有提起某件事。

直到这会儿,夏沉烟才斟酌着开口问道:“方才在集市上,对惊马射出那两支箭的,是王爷的暗卫吗?”

当时在场的没人看清楚那两支箭是怎么来的,有猜测说是哪家会武艺的放的箭,也有说是路过的侠士,至于为什么没人出面认领,要么是无意邀功,深藏功与名,要么就是不想惹事,毕竟看那个刁蛮的郡主就不是什么讲理的主儿。

但夏沉烟觉得不是。

其实从下山以后她就发现一个问题,就是摄政王身边竟然只带了言齐,而没有半个武卫。

言大人虽然一条三寸不烂之舌名震朝堂,但真要遇上刺杀,他那条舌头可不顶用。

摄政王敢这么大摇大摆地走在街上,不可能是疏忽,他也不至于不把自己的命当回事,毕竟前世他至少活到了三十五六岁呢!

唯一的解释就是,他身边跟着不露踪影的暗卫。

君卿衍也没有瞒着,“嗯”了一声。

这时候,之前一直没有找到机会开口的言齐,终于能说出憋了好久的问题:

“当时我趁乱查看了一下那匹惊马,马身上有一道暗钉,应该就是导致马匹突然失控的原因。”

“也就是说,是有人故意这么做?”夏沉烟略一皱眉,便想到了两个关键点,“那,幕后之人是针对的豫亲王郡主,还是王爷?”

马车上载的是郡主,撞向的是王爷,其中任何一方,都有可能在这场事故中受伤。

“对方也有可能知道附近有暗卫,对王爷出手,是想测试暗卫的反应速度。”言齐虽然不擅长体力活儿,但脑力活儿可是他的强项。

说到正事上,他立马摆出了严肃的表情,跟之前嘻嘻哈哈的随性形象全然不同。

顿了顿,他又说道:“或者,还有一种可能。”

夏沉烟看了他一眼,道:“你是说,对方的图谋也许并不单单只是豫亲王郡主或者王爷本人,而是他们背后的两派势力?”

没想到小姑娘反应这么快,言齐不禁向她投来一抹赞许的目光。

“豫亲王是出了名的中立派,从不掺和党派之争,可若是他女儿驾车撞上了摄政王,会产生怎样的后果,未可知啊!”

如果这真的是有心人所安排,到时候即便君家不追究,这件事也难保不会被拿来做文章。

豫亲王与君家对立,虽然不一定就会倒向荣王党,可也不能排除这个可能。

就算明面上没有做出选择,那皇上能真心相信吗?最是难测帝王心啊!

到时候,豫亲王只怕会被一步步逼得,成为荣王党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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