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没等秦明川回应,季南轩便带着于思远一路回了别院。
两人一路无言。
进了屋子坐下,季南轩似笑非笑的开口道:“秦知府年纪轻轻,办事却如此妥当,竟然已经令人将这些信息都整理出来,届时我若回京城,便可拿着这些去跟皇上汇报。怕是没人能挑出错来。”
在说这话时,他全程面向门口。
于思远瞬间了然,这话怕是说给门外的人听的。
她清了清嗓子,装模作样附和道:“谁说不是呢?如此一来,事情就好办多了,解决完此事,我们在游玩几日便回京城吧。”
季南轩嗯了一声,而后神情一凛,眯起眼看着窗外。
于思远怕打扰到他也不敢出声。
又过了一会儿,季南轩才压低了声音缓缓道:“那人已经走了,刚听到我们要回京城,便迫不及待的回去跟他主子汇报。看来这城中,的确有见不得人的秘密。”
秦明川千方百计想遮掩的真相到底是什么?
这城中又发生了什么事?
没调查清楚之前,他们是不可能离开的。
“城中百姓依然安居乐业,这副景象不是装出来的,毕竟满城这么多百姓,不可能全都配合着秦明川一人演戏。那就只剩下一个可能了,这灾情分明就是从这府上传出来的,说不定就是他一人所为。”
季南轩换了个姿势,手中把玩着茶杯,漫不经心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一直在这府中待着也不是办法。为了避免打草惊蛇,我们今晚便出去暗探。”
听到要去暗探,于思远隐隐有些兴奋。
一方面是即将要触碰到真相的兴奋,在另一方面则来源于她的脑补。
“那我们要不要穿什么夜行衣,还要把脸蒙上…”
就像古装剧里的那些大侠,飞檐走壁、行侠仗义、劫富济贫,快意江湖。
实在是太酷了。
她越想越激动,恨不能现在立刻天黑。
见她眨着一双精亮的眸子,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神游天外。
季南轩无奈的摇头。
“你这是想到哪儿去了?我们正常出门就可以了,为什么要穿那种东西?”
于思远的思绪瞬间被拉回,一个急刹车般让她回到了现实。
难道不是吗?
明明凌夜他们,就很会在房檐上飞来飞去啊。
见她微张着口,一副难以相信的样子。
季南轩看的一阵好笑,忍不住伸手敲了一下于思远的额头。
“别乱想了,我有预感,今晚我便能查出些端倪。”
见他说的如此自信,于思远好奇道:“你怎么知道?”
季南轩淡淡道:“我觉得此时的秦明川,已经认为我们不会再仔细探查此事,所以自然少了许多戒备。你看我们院子中的那些侍从侍从,现在是不是都不见了。这便是他松懈下来的一个信号,自然也就让我们有机可循。”
于思远心中暗暗赞叹他的细心。
心思竟然能缜密到如此地步。
“看来今晚很关键,希望能如你所言,一切顺利。”八壹中文網
季南轩点了点头站起身。
“走吧,带你去吃你心心念念的青团,顺便在这城中四处转转。”
于思远先是一愣,而后心里一暖。
没想到只是这么一桩小事,他却还记得,并且放在了心上。
于是两人就这样出了府。
往出走的时候,于思远还担心又会遇见秦明川。
倒也没有别的什么,只是要与他一番虚与委蛇,让人觉得累。
还好,不知秦明川是在办公,还是没在府上。
总归是没遇见。
他们缓慢踱步在街上,不时的看见什么新奇玩意便停下来。
若不是心里还记挂着晚上的事,倒真透着几分悠闲。
不知逛了多久,直到于思远实在走不动路。
两人便就近找了间茶摊坐下。
见她脸颊微红,额上沁着层薄汗,季南轩贴心的要了一壶凉茶。
“这城中到底有几条路?这里地形错综复杂,到处都是岔路,而且似乎都可以通向别的地方。转了这么久,我们好像还是只逛到了这城中的核心区域。”
季南轩听出她的言下之意,神情有些凝重。
这里的情况,比他想象中的要更复杂。
在这主街上人来人往的,有些事自然是不方便。
而在稍微偏僻一点,人迹罕至的地方。
怕又是另外一番景致。
说话间老板将茶送了上来,于思远瞬间噤声。
她现在真是草木皆兵,身旁经过的任何一人,都要怀疑一下会不会是秦明川的眼线。
季南轩见她如此,柔声宽慰道:“不必如此,毕竟他也猜不到我们会到哪儿来,不可能提前安排好一切。今晚就见机行事吧。”
于思远点头。
“车到山前必有路。”
本想趁着天还亮,将这城中的路都摸索清楚。
也为今晚的暗访做一些准备。
然而在江南城中,全是些幽深小径。
不熟悉路的走入其中,怕是一时半会儿,都很难绕出来。
与京城简单大气的格局截然相反。
两人一直转到太阳快落山,才又回到官府。
具体也说不上来,到底是有收获还是没有,总归是尽力了。
用过晚膳后,他们先是各自回了房间,而后便静静等待着。
按照之前的约定,季南轩会在合适的时机,轻轻的敲三下墙壁。
收到暗号后,于思远便知道可以行动了。
他们的别院内,此时已经没有了秦明川的人。
只有两名侍从站在这院门的左右。
这样以来,倒是给他们省了不少事。
避免了正面冲突,更能掩人耳目。
夜渐渐深了。
于思远端坐在黑暗中靠在墙边,仔细等着季南轩的暗号。
没多大一会儿,就听墙边传来三声轻声。
于思远立刻起身,轻手轻脚的走到门边,透过门缝看了一下院中的情况。
见院里果然是空无一人,她松了口气,本想走门,却又想到这开门声在夜里,怕会有些明显,担心被发现。
于是改成了跳窗。
当她撑着窗台,格外费力的小心翼翼往下挪时,季南轩已经站在了她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