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时为了赶路,走的是官道。
道路宽敞又平坦,马车跑在上面速度飞快。
返程时,则依于思远所言,走的是些山间小路。
山谷里溪水潺潺,绿树成荫,大片大片的花丛里各种鲜花争奇斗艳,简直美不胜收。
他们并不着急赶回京城,所以整个队伍的速度也放的很慢。
一路走走停停,好不惬意。
一直走了有十日,才终于抵达京城。
看着面前熟悉的城门和街道,于思远只觉得十分亲切。
“终于回来了,这一来一回的竟用了这么久,也不知道铺子怎么样了。”
季南轩放下手中的账册,淡淡道:“林许办事你不是一向最放心的吗?再说,走前我也派人一直帮你盯着,若有事他们一定早就传信来了。”
于思远点头。
想起那日系统的话,心里清楚铺子定然没出什么事,且生意很好。
马车缓缓的靠近城门,这时一阵马蹄声响起,紧接着是凌夜的声音传来。
“王爷,皇上派了户部尚书特在城门外迎接。”
季南轩轻叹了口气,有些不耐烦的嗯了一声。
又要搞这些形式上的东西。
这一路虽算不上舟车劳顿,但也确实一直在赶路。
人本就疲惫,早日进宫跟皇上复命,而后回府休息多好,偏偏要搞这么一出,怕是又要在这儿耽误些功夫,白白浪费口舌。
于思远眨了眨眼,见他如此,连忙宽慰道:“皇上也是好意,他最是了解你的性子,安排这一出,无非是要给朝中那些大臣看的,为了给你造势罢了。快去吧,别让人家等久了。”
江南的书信一路快马加鞭,经过驿站早就传回了京城。
皇上见他们立下如此大功,自然是龙心大悦,早就准备好了赏赐,在宫中候着了。
为了表示对季南轩的重视,才会特意安排户部尚书带人在此处等候。
季南轩神色稍缓嗯了一声,率先掀起车帘下了马车,于思远紧随其后。
户部尚书见两人出来,当即是眼前一亮,快步走上前来恭敬的行礼。
他满脸是笑,笑容挤得眼睛眯成一条缝,都快看不到了。
“恭迎摄政王,王妃,凯旋归来。皇上早已在宫中候着二位了,天还未亮就命御膳房开始准备宴席,就等着给您二位接风洗尘呢。”
季南轩嘴角微勾,抬手道:“既是如此,便更不可耽搁,我们现在便往宫里去吧。”
户部尚书愣了愣,似是没想到季南轩会如此直率。
抬眼又见他已和于思远回到车内。
准备好的一肚子恭维的话无处可发,只觉得郁闷极了。
马车一路进城,车队浩浩荡荡,周围百姓见了自是议论纷纷。
有知道些内情的,这会儿忍不住得意道。
“摄政王,这回可是立了大功的,到江南去赈灾,谁知竟抓了个苛扣物资银两的贪官,这下还不知皇上要如何赏赐呢。”
“摄政王刚正不阿,有勇有谋,就是赏赐上黄金万两也不为过。”
“听说他跟王妃的婚事还没大办,我猜这次进宫定时要说这事的……”
百姓你一言我一语的讨论着。
一时间摄政王的名号在这京城之中风头无量。
而马车内,于思远则正跟季南轩随意的聊着天,丝毫不知外面已是风起云涌。
“等下入宫都要做些什么?先把流程告诉我,我也好不那么慌乱。”
季南轩安抚一笑道:“虽然皇上早已对那边的情况了如指掌,但等下还是少不得要再将此事汇报一遍,应该还会再聊聊,江南知府的人选问题,我懒得插手,此事还是交由皇上一人决定,而后我们便会在宫中留膳。这都是些小事,不必担心。”
于思远随口答应着,端起小桌上的茶抿了一口,不紧不慢道:“一回生二回熟,现在这皇宫简直成了我第二个家,竟三不五时的就要进宫一次。”
说这话时她有些哀怨的瞅着季南轩,暗示的意味格外明显。
因为这一切还不是拜他所赐!
否则他这个普通人,又怎么会跟皇家沾边。
季南轩低低的笑出声,将头转到一边去,不与于思远对视。
又过了一个时辰,轿子慢悠悠地停在养心殿前。
两人下了轿,一路走进殿中。
“臣,恭请皇上圣安,吾皇万岁…”
“行了,快起来吧,都是一家人,总拘着那些礼节干什么,这一路你辛苦了,快赐座。”
皇上的心情是肉眼可见的好,自打两人进入殿内,这嘴边的笑就没落下来过。
两人随即入座。
“这一趟去江南赈灾路途遥远,舟车劳顿,一路多有艰险,且朕又听说遇见了这么一桩子事,真是辛苦你们了。”
季南轩连声称不敢,而后从怀里拿出他一直揣着的账册,双手呈递交给皇上,正色道:“关于赈灾事宜,臣已安排妥当,物资和银两都用到了该用的地方,这上面便是明细,还请皇上过目。”
皇上接过账册只随意翻了翻,便放到了一旁。
“传回来的书信里你写的还不够详细?这时还一板一眼的做什么。不说这些了,真想听你们说说,抵达江南后,是怎么发现秦明川有异的。”
于思远心里偷笑,没想到皇上竟如此八卦。
她在一旁低眉顺眼的听两人谈话,努力降低存在感。
而季南轩也知道,她不擅于应付这样的场合,于是也不主动提起。
让于思远一人在一旁清闲。
“他自以为做的天衣无缝,殊不知到处都是破绽和披露,人心里若藏了事,便没办法不在面上显现出来,臣以为,这实在没什么可说的。”
皇上轻笑一声,捻了捻手上的玉扳指。
“坐上江南之府的位置,竟还这么贪得无厌,不知满足!朕还真是小瞧他了,竟不知此人的野心有这么大。不过,为何你迟迟没下令处置?难不成留着此人,还有别的用处?”
季南轩并未接茬,犹豫半晌,还是将心中所想,和盘托出。
“皇上,臣以为,此事定然不是秦明川一人所为,他的背后应该还有一个幕后主使,只不过如今怎么审问,他都一口咬定是他自己的主意,一直没松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