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说的,他自己都心虚。
明知这是于思远的事,季南轩又岂会放任不管,坐视不理。
于思远红着一双眼与林许对视。
“今天实在太累了,刚回来就遇见这么多事,你先让我好好想想吧,有什么事等明天再说。”
林许本想再劝,但看她满脸疲惫,心情低落的样子,也不好再说什么。
“那咱们就先回去休息吧,车到山前必有路,我相信这铺子一定不会被他抢走的!”
于思远点了点头,也不知是听进去没有。
她本想回去后好好想想对策,但大概是太累了,竟没多久就睡了过去。
翌日清晨,天刚微微亮时,于思远便醒了过来。
她揉了揉酸胀的眼睛,顶着一头乱发坐起来,半天都没反应过来自己身在何处。
足足愣了好一会,昨夜的记忆才如潮水般涌来。
她重重地叹了口气,如失去了灵魂一般,缓慢的下了床去洗漱。
她心里也清楚,此事要告诉季南轩,对方一定会比她有办法。
说不定还能直接出手,帮她解决掉这个大麻烦。
但于情于理,于思远又认为做人不能这么自私,不能只想着自己。
所以才会这般纠结和犹豫。
她站在院子内迟迟没有挪动脚步。
就这样一直站了许久。
直到林许的声音自门外响起。
“掌柜的?你在吗?”
于思远被吓得一个激灵瞬间回神。
“什么事。”
她上前将门拉开。
“九王爷的人刚刚来了咱们铺子,大概是见你没在,什么都没说就走了,我看此事实在不能再拖了。”
于思远神情一凛,瞬间下定决心。
“行,我知道了,你先回铺子吧,我这就去找季南轩。”
林许点了点头,看着她离开的背影,稍松了口气。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季南轩在他心中的形象竟变得这么可靠了。
是个完全可以放心托付的存在。
好像不管遇到什么事只要有他在,那所有的难题就都能迎刃而解。
于思远一路马不停蹄的来到了王府。
以她现在的身份自然没人敢拦。
“你们王爷现在在哪儿?我有要事要跟他商量。”
侍女福了福身子,连忙转头给她带路。
“王妃请随我来吧。”
于思远点头。
就这样两人一路来到了上次于思远曾去过的书房。
将人带到后,侍女便识趣的自行离开了。
季南轩听见动静,抬头见是她,脸上顿时挂满藏不住的笑意。
“你怎么突然过来了?”
于思远勉强一笑,直接切入正题道:“我实在是走投无路了,现在他就是想把铺子抢回去,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所以来找你,你一定比我有办法。”
季南轩见她满脸疲惫,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心里也不是很好受,连忙安慰道:“你先别着急,有我在,他不敢做的太过分的。当初是他,借着你来京城,想寻铺子开店的事,趁虚而入,将这个铺子模糊不清的交给你打理。”
于思远一言不发。
“这铺子是属于他的,所以地契什么的一定写的都是他的名字,这事不太好办,但并不是一点办法都没有,还需要从长计议,万万急不得。你放心,我一定会帮你周旋,不会让你的心血毁于一旦。”
听他说的如此笃定,于思远感到稍微轻松了一些。
“我本来很纠结,要不要麻烦你的,这次就要辛苦你了,真的谢谢你总是帮我处理这些烂摊子。”
季南轩挑眉道:“都是一家人了,不用这么客气吧,你若这般疏离,等事情办成后,我倒还要要些银两做报酬了。”
于思远被他逗笑,连连摆手称自己没有这个意思。
“有什么事我们还是商量着来比较好,你不要一个人去承担那些东西,我也是可以帮得上忙的。”
季南轩捏了捏于思远柔软的手,回道:“放心吧,对了,差点忘了跟你说,今日就算是你不来,我也要去铺子寻你,宫里传来消息,说太后想见你一面,我们怕是现在就得动身了。”
于思远一脸的错愕。
“我从来都没见过太后,她老人家没事为什么要见我?该不会要亲自教我规矩,给我训话吧。”
季南轩哑然失笑。
“你放心吧,太后是个很随和的人,脾气是宫里出了名的好,绝对不会为难你的,无非就是知道我们即将大婚,想见见你。”
于思远点头,起身准备去换衣服。
“那我就放心了。”
半个时辰后,两人换好入宫时要穿的衣服,坐上马车一路往宫里去。
于思远今日特意装扮得比平时略显华丽了些。
头上还装点了些珠翠和步摇,随着她身子一静一动。
“我穿成这样是不是有点太刻意了?好像故意要凸显什么似的。”
季南轩定定的打量了她一会儿,眸色深了深。
“你可是摄政王王妃,若非你不愿意,穿成这样我都还嫌朴素,你不常入宫,所以不清楚,后宫那些娘娘家的亲眷,在入宫探亲时,打扮的何止是能用张牙舞爪来形容,那场面…啧,见了真让人后怕。”
于思远被他逗得前仰后合,眼角的泪都流了出来。
“你说的也太夸张了些。”
马车照例在宫门前停下,两人下车准备换软轿。
然而就在这时,于思远却看见一熟悉的身影。
竟是许久未见的四皇子。
他怎么会在这儿?于思远诧异。
四皇子转身,显然也看到了他们。
他目光不善,眼里饱含深意,定定的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后,便率先离开。
而季南轩则神情淡淡的,并没有什么表示。
于思远识趣的没有多问。
就这样,两人上了轿子。
大半炷香后,下了轿,在慈安殿门前等着太后宣召。
不多时,公公走出来随即一挥手,示意两人可以进去了。
于思远做了好几个深呼吸,勉强稳了稳心神,紧跟在季南轩身后。
这慈安殿比起养心殿来,内部的奢华程度也是丝毫不差的,甚至要更甚。
殿内的每一处,无一不显露出天底下独一份尊贵。
于思远在心里暗暗咂舌,颇有些感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