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渊与程昱对视一眼。程昱道：“我发现你们几个人特别像鬼片里面作死的主角团。这屋子白天都这么阴冷，一点光都没有，大半夜的你们是怎么想的在这玩招鬼游戏啊？”
李卓缩着肩膀站在门口，脸上一阵阵的清白。
唐渊正拿着手机对着头顶改过的屋梁拍照，他用眼神像程昱示意看旁边一脸悔意的李卓：“别说这些了，毕竟之前他们也不知道会变成现在这样。”
李卓感激地看了唐渊一眼，正要去客厅的时候，他听到唐渊小声地嘀咕：“奇怪，这屋子的灯怎么不亮？”
“从住进来就这样了，好像是这个灯泡有点接触不良，得重新拧，你等我一下。”
李卓说着，将餐桌旁边的塑料凳子搬了过来。
唐渊上前：“我来吧，你腿上还有伤呢。”
“不用哥，你不知道这个怎么弄，我有经验。”来不及阻止，李卓人已经踩在了凳子上，高度正好。
他并没有立刻动手，而是在高处环视了一圈，低头对唐渊说：“哥，你就站在这给我开手电筒吧，不然我有点害怕。”
“放心。”
“好。”李卓点点头，三两下就将灯泡重新拧了一遍，他拍了拍手上的灰，对门口站着的程昱道：“哥，你开一下灯！”
按钮按下后，灯泡果然亮了起来。那黄色的光总像是蒙着一层雾一样，不太透亮。大约亮了两三秒以后，灯芯突然闪动了起来。
“怎么回事？应该装好了啊。”
李卓嘀咕着，伸手就去摸灯泡，唐渊忙喊了一声：“小心！”
忽明忽暗的灯光下，他看到李卓的双目忽地一木，整个人直挺挺地朝着地上倒去。
唐渊扔了手机就去接李卓，听得“咣当”一声巨响，李卓人倒在唐渊的怀里，但双腿却不可避免地跪在了瓷砖地上。
“唔……”李卓咬着牙，从齿缝里发出一声呜咽，双手撑着自己坐起来的同时，嘴里嘶嘶地吸着凉气：“我的膝盖……”
唐渊惊魂未定：“你没事儿吧？”
“刚不知道被哪电了一下，没事儿。”李卓摇头：“就是头有点晕。”
这一切几乎就发生在瞬间之中，门口的程昱反应过来，突兀地说道：“怪。”
唐渊看向他，两人目光交汇之际，程昱指了指头上来回晃动的灯泡：“这灯泡居然自己好了。”
李卓一听这话，整张脸马上铁青一片，他像是雕塑一般在原地怔怔地站了一会儿，突然疯了一样冲向客厅。可动作太猛，一头撞到了拐弯的墙，只听他“嗷”地叫了一声，捂着鼻子的手指缝里，隐约有红色透出来。
唐渊和程昱二人目瞪口呆。
卫生间里，李卓冲洗鼻子的“哗哗”流水声正好能挡住两人对话。唐渊和程昱站在卫生间门外的一左一右，抱着肩膀，疑云重生。
“他以前应该没这么邪乎吧？不然这人是怎么活下来的？”程昱言语中充斥着不解，他微仰着下巴，朝着唐渊点了点：“你说，和钟灵那张符有没有关系？”
唐渊认真思索片刻，摇了摇头：“不好说。”
看程昱倒是几次欲言又止，唐渊倚着墙看他：“你有什么想法？”
“我之前不是总混迹在各个灵异事件论坛吗？之前有一个人，好像是个神棍吧？他讲这种事情，人要是不发现，可能慢慢才会不好。但发现了，尤其发现了还想了办法除掉，那东西就会马上猛起来，跟你拼个你死我活。怎么讲呢，很像是对付一些癌症。诶，唐渊，我说的明白吗？”
而就在这时，卫生间突然传出一片恐怖极致地尖叫。
“啊啊啊！”
是李卓！
唐渊立马推门进去。
瘫倒在地的李卓满目惊惶，哆哆嗦嗦地指着洗漱台上的半身镜：“那、那里有个人！”
“镜子里有个女人！”
他沙哑的叫喊声震得唐渊耳膜嗡嗡作响。在唐渊走过去要确认的瞬间，他突然拽住了唐渊的衣袖，那只抬着的手抖得犹如筛子，犹如即将被宰杀的鸭子发出聒噪的惊叫：“别过去！不能过去！她就在你身后！”
唐渊身体一僵，猛地转身盯着李卓：“我？”
然而那镜子只有唐渊的半个后脑勺。
李卓哭得浑身发抖，几次一口气上不来险些昏厥。哀嚎着薅着唐渊不放，那只手冰凉，且力气巨大无比，拧的唐渊的袖子整个变形。
“程昱！快，把他拽出去！”
唐渊一嗓子，程昱如梦初醒般跑了过去，两个人一人驾着腿，一人抱着肩，将已经打挺的李卓抬上了沙发。
脱离环境后的李卓起伏激烈的胸口总算渐渐平息，但嗓子里不断发出沙哑的过气声。
这期间，程昱听从唐渊的话，在卫生间里呆了好半天，一脸懵着走出来，对着唐渊摇头：“什么也没有。”
他看着李卓的目光完全称得上是充满悲悯：“哥们儿，你是不是眼花了？”
李卓恍若未闻。从抬他出来到现在，他的嘴始终大张着，双眼睁得极大，怔怔地看着天花板。犹如搁浅在海滩上的死鱼。
三个人在房子里所呆的时间并不算长，却是一片兵荒马乱。
余下时间里，李卓终于坐直了身体，整个人状态萎靡，缩着肩膀窝在沙发里双目无神地发呆，程昱则是坐在一旁，百无聊赖地陪着。唐渊将房子里里外外拍了一遍后，才收起相机：“走吧。”
李卓连忙站起来：“你们是回报社吗？带上我吧。”
“这个……”程昱为难道：“可能有点不太方便。周其呢？”
说曹操，曹操到。
消失了一天半的周其正好压着程昱的这句话打来了电话。他心情不错，嗓门的音量自然足，咋咋呼呼道：“李卓，你醒了没？过来吃饭啊？”
他接着电话哼哼啊啊地应着，等那边挂断了之后，李卓解释道：“那个，周其他女朋友在我们租的新房子里做了一大桌子菜，让咱们过去吃，也热闹一点。”
“新房子。”程昱有些不解：“那如果正常你下夜班以后睡在哪？”
“在这旧房子将就一晚上吧。我们下个星期才正式退租呢。”李卓大概是想要笑一笑，但嘴角歪的比哭还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