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渊和程昱相互对视了一眼。
“您等一下阿姨。”程昱做了一个暂停的手势：“生吃活鸡？这就是字面上的意思，还是？”
程昱的尾音拉得很长，神色更是迷茫。
“诶呀！”大妈又一拍巴掌：“你们进来的时候没看到我这院子里面有一个鸡笼吗？那里面的小鸡儿就是我这楼上养的，都让她给吃没了！都死了！我亲眼看到的！诶呦当时吓得我，心脏病差点犯了！”
这细节，两个人进来的时候倒是都没有注意。
唐渊停下记录重点的笔：“具体是什么时间？”
“这我倒没看黄历。”
“不，我是说您亲眼看到吃鸡这件事，是什么时间？白天还是晚上？”
“那肯定是晚上啊！鬼上身的人怎么可能白天出来活动嘛！”
这位大妈话越说音量越高，程昱不得不伸出手做往下压的手势：“阿姨，您别激动。”
“问题在这。”唐渊道：“您刚刚说您晚上并不在这里住，那这件事，您怎么可能亲眼看到？”
那大妈被唐渊的问题问的噎了一下，难得地安静了数十秒。唐渊也有耐心，就这么直勾勾地盯着她。一老一少，对着看了一眼，倒是大妈先别过了头，小声嘀咕了一句：“你这小孩儿，眼神咋这么渗人。”
程昱连忙嘻嘻哈哈地打着圆场：“他就这样，眼神很犀利。”
一见另一个面更善的小伙儿开了口，大妈直接拧过了身，只朝向程昱：“那视频是我刷手机的时候看到的。那不就约等于是我亲眼所见的吗？”
她一边说，一边掏出手机，皱着眉划拉了好几下，找到那条视频后将手机给程昱递了过去，嘴里絮絮叨叨不止：“这多亏是我这房子马上就要拆了，没什么影响。这要是在以前，房子还住人，弄出来这么个事儿，我还要不要活啦？”
她头非要挤在程昱和唐渊之间：“你们看看，这多吓人啊？”
视频的整体光线很暗，随着镜头的晃动可以看到周遭无一丝光亮。这说明已经是深夜了，周围留下的几家钉子户的房子也已经熄灯了。在几秒之后，镜头对准了院内。
正如大妈所说，院子的里面搭了一处鸡棚，鸡棚上，还挂了一颗黄色的灯泡，那灯泡被封吹得晃动不止，里面的黑色影子给光拽的又细又长。
程昱将屏幕的亮度调到最大，终于能从里面的一团黑影中判断出，那是一个人背对着镜头弓着腰的姿势。
画面的推进并不是手指控制了屏幕，而是那个拍摄的人跨过了矮墙，在逐渐接近中，才使得画面里的人更加大而清晰。
像是感觉到了镜头的所在一般，那个弓着背的人，突然猛地一转！
强光下，那张脸一脸蜡黄，她两只手捧着被咬断脖子的鸡，带着一脸血污，惊恐地看向屏幕的背后。
视频到这里就结束了。
程昱的手按了好几下音量键：“这视频，没有声音？”
“这画面都够吓人的了，有声还不得让人直接过去？没有声！”大妈连连摆手。
她看着程昱操作着好友界面，并直接将视频给自己转发了过去，眼睛不断地在唐渊和程昱身上来回瞟：“这事儿够怪了吧？你们可得好好地采一采啊。”
“是，所以阿姨，您还知道些什么？”程昱将手机归还问道。
“我就知道这些。”大妈手一摊：“跟你们说实话，我这几天来收拾屋子，都胆战心惊的，要听楼上的动静！我听周围那几个不搬家的老邻居说，她白天都正常，只有晚上出来吓人。这不，鸡吃没了吗，听说她还去抓野狗吃！差点让狗给掏了！”
她讲的绘声绘色，倒像是亲眼所见一般，看着唐渊和程昱两个人毫无反应，她一拍脑门说道：“你们可以白天上楼去看看那大仙儿嘛！亲耳听听！反正你们老写鬼鬼神神的，应该不怕这些吧？”
说完，她拍着大腿仰头笑得连连打嗝。
程昱在唐渊侧耳悄声：“这大妈是不是精神不好，耍咱们玩呢？”
等她笑的够了，抹了抹眼泪：“这个得多少钱啊？”
没头没脑的一句，问得两个人发懵。程昱道：“什么多少钱？”
“诶呀就是！”
这屋子里一共就两个人，大妈却偏要故作神秘地用手挡着嘴，压低了声音：“老规矩啊！投稿要是过了的话，有个信息提供费的！上次我跟那个岁数大的投了一个，二十块钱！”
她禁了禁鼻子，伸出两根手指头晃了晃。
唐渊道：“投的是什么？”
“山羊被脏东西上身，疯了！”大妈说道：“有印象吧？”
“哦，那个。”唐渊点头：“原来是您投的。”
一边说，唐渊一边收起了纸笔，顺便将录音机从程昱的手心中抽了出来，按下停录毽：“如果我们决定用您提供的这个事件了，会联系您，给您稿费的。”
听到这话，大妈笑的眼睛都挤到了一起：“肯定比上次多吧？”
唐渊只装作没听见的样子，快步地走出了屋，跨过院子，站在距离危楼二十米远的地方，看着程昱与那位大妈挥手道别。
“诶唐渊，你怎么走的那么快？”程昱几步就奔了过来：“刚这大姨说的什么山羊发疯？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是咱们的报纸吗？”
“去年的。我整理过去周刊时候看到的。”
“还真有？！”程昱惊了一下：“所以那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只有狂犬病的狗咬了那只羊一口。传染了狂犬病。”唐渊转了身朝着来时的路走。
“完了？”
“完了。”
“那跟脏东西上身有什么关系？！”程昱大叫起来：“我去，这大妈这次不会也是相同套路混稿费吧？！”
“那视频……看起来不像是假的。”
“所以，你的意思是，这个往下挖？”程昱道：“难不成咱们还真要直接去找那大仙儿？别了吧！”
“嗯。”唐渊点头，他略略沉吟后道：“不过去之前，你先陪我去买副眼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