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昱直接愣住了。
此时，他两只手拿着一卷纱布，已经抻开了，就停在了唐渊小臂之上，正是一个要给唐渊包扎的姿势。
那双眼睛越瞪越大，眼珠子都恨不得要掉了出来，看他神情，完全是难以相信眼前重复出现的这一画面。
“你？等会，唐渊你这、什么情况？”
程昱语无伦次，一句话反反复复说了好几遍，才整理出来一句通顺的句子：“你是不是换手了？别闹，快把受伤的那只手伸出来！”
唐渊无奈地叹气，只好将另一只手也摊开在程昱面前。
面对两条一模一样的胳膊，程昱发了一会儿愣，手里的胶带掉在了桌子上。他则是一巴掌拍上了自己的脑门：“真他妈是奇了怪了。”
“今天发生的这一切是不是都是在做梦？”
程昱一双眼在唐渊和钟灵的身上走了几个来回，最终，他求救地看着钟灵。
钟灵眼底的讶异早在程昱这么一连串的表演之后转为了如常。那双照旧笑意不再的眼睛，在方才的两三句话后再度看向唐渊。不知为何，唐渊总觉得她神色大有不同，多带有审视。
她说：“原来如此。”
随即，她又兀自点了点头，再度肯定道：“就应该如此。”
“什么？”
面对唐渊的反问，钟灵有些敷衍道：“没什么，既然没事，你们两个就可以先回去了。”
唐渊这边刚刚应允，程昱便跳了出来：“这、这怎么是没事儿？你们这种清奇的体质我看全世界应该也找不出来十个人吧，单单这一天就出现了两例！你们两个难道不是应该现在就去医院做一个全身的检查，好看看到底是不是身体的哪一个部分出了问题？不然，既然是罕见体质，为什么出现率这么高？”
程昱一口气说完。再看另外两人——喝茶的喝茶，往外走的往外走。谁都没有仔细听程昱刚才的那一番好心劝告。
“唐渊已经走了。”钟灵出声，明显在赶客。
“你……”程昱还想要再问，但钟灵抬头，给了他一个漠然的眼神。
这意思再明显不过了。
诸多疑问只好当场咽下。程昱将木桌上散落的东西塞回医药箱，转身追上了唐渊。
眼下已经快要步入深秋。
外面虽阳光明媚，但吹的风是凉的。气温的变化从下午两点后尤为明显。唐渊有点后悔今天出门的时候因为看到手机天气预报说是零上二十五度，而穿了短袖帽衫出门。八壹中文網
他倒不是畏寒，只是风大，加之阳光，会让他本能地感觉到不舒服。
程昱追上他的时候，唐渊人已经走进了楼宇门。
两个人一前一后地爬楼梯。看着唐渊一副没事儿人的样子，程昱忍不住道：“其实刚刚在那，钟灵仙人做那个举动的时候，你就知道要发生什么，对不对？”
“我不知道。”
随着几声“咔嚓”细微的开锁声音，这上了好几道锁的门终于打开了。唐渊拉开了门往里走：“我如果能想到，为什么不阻止？”
“因为你料想到了你们两个有相同的体质！所以伤口愈合的时候，只有我一个人大惊小怪，你当时根本就是面无表情，没什么特别的反应好吗？”
“所以说……”唐渊看着程昱关上了门，有学着他以往的样子，将所有的锁一一锁好。转身面对自己，这才说出了下半句：“你当时在观察我？”
“什么？”
“一般在这种情况下，人的眼睛还是会盯着事件本身吧。有谁会注意到旁边的人是什么反映？除非，观察别人这件事成为了惯性。”
程昱听明白唐渊是什么意思了。他脸上的恼怒肉眼可见，将身上背着的包往客厅沙发上一摔：“有毛病！我吓都吓死了，我观察你干嘛？”
唐渊没有理会程昱的跳脚，走向卫生间洗手。
“唐渊你给我等会儿。”程昱直追了上去站在唐渊的身后，指着两个人对面的镜子：“你好好看看咱们两个人的脸，我到现在脸色都是煞白的，这是一个正常人被吓到出现的正常生理反应！但是看看你，面色红润，神态自若。这还用得着观察吗？这瞥一眼就能发现好吗？！”
“好。”唐渊应下，以此来消解程昱的激动：“刚刚是我误会你了。不过也不必用面色红润这个词来形容。”
程昱憋着一口气，与镜子里的唐渊对视了几秒。
这种目光接触让唐渊觉得有些别扭。他又等了一会儿，见程昱根本没有继续说话的意思，于是低下了头，又拧开了水龙头。
“哗哗”水声中，唐渊听到身后气急败坏的吸气。那故意加重的脚步声从门厅走了几圈。而后，唐渊便听到了摔门的声音。
等他出去看时，屋子里果然空空如也。程昱竟然因为这件事而走了？
这唐渊倒是真没有想到。
不过这也算得上是难得清净。毕竟从程昱和自己住在一起的那天起，两个人便像是绑定在一起一样，刨开上厕所的时间，几乎每时每刻都在一起。
这种亲密关系，常常会让唐渊觉得有些窒息。不过当下尚可忍受。而最主要的是——他还是觉得，程昱身上藏了他不知道的东西，而这东西或许就和自己有关。唯有如此，程昱作为一个大老爷们儿还跟自己的关系进度才有合理解释。
而刚刚程昱的举证，而让唐渊肯定了这一点。
越是如此，唐渊便越想揪出根盘，来看看这个蓄意出现在自己身边的陌生人到底是为什么。其中的兴趣，甚至远远超过了唐渊对自身的关注。
他站在客厅的中间，盯着程昱的书包，脑子里持续不断地进行着关于这个人的猜测，直到口袋里手机的震动，让他从各种脑中编排的戏码中回过神来。
是一条微信，来自钟灵。
“什么时候有空？我有事情要单独和你确定。单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