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里,各家眼线把街上的所见所闻传回自家主子耳朵里,着实在京城掀起一股暗涌。
京城权贵们,各怀心思,算计的、巴结的,纷纷浮出水面。
宣王府,镇国侯苏明进等不及通报,气势汹汹起冲进了王府后院。
刚一走近凉亭,就看到凌楚恒抱着鸡腿,啃得津津有味。
苏明进胸中一股浊气憋得难受,“都什么时候了,还忙着嘴馋?”
“舅舅?”凌楚恒扯了个鸡腿,摇摇晃晃地迎过来,“舅舅有所不知,本王这鸡是从清远刚刚运过来的,鲜美得狠,你也尝尝?”
“胡闹!”苏明进一把打掉了鸡腿,“宣王可知外面发生了什么?”
凌楚恒眼睁睁盯着地上落满灰尘的鸡腿,发出一声叹息,“不就是四弟与拉琪公主逛街了么?”
“逛街?!”苏明进气得直摇头,这凌楚恒比那先太子还不如呢。
拉琪这么明目张胆地去找凌楚琰等于已经表明了自己的心思,如今郎有情妾有意,只等皇帝一封诏书了。
这事若是放在从前,正德帝尚且还要思量一番。可如今南疆渐渐强大,漠北一直就是一头苍狼,正是三足鼎立之势。
若是能用一桩婚姻,一个东宫之位换取与漠北的联盟,正德帝定是千百个愿意。
这祁王若真成了太子,还有他苏家什么事?
苏明进剜了一眼凌楚恒,深吸了口气平复心情,“恒儿,你就不想入主东宫?”
凌楚恒正盯着地上的鸡腿发呆,心思不知又去了哪里,“东宫是好的,我从前去过老大府上,那府上的贡品水果,还有各种珍奇美味,多得吃不过来。”
“……”
“但是拉琪喜欢四弟,我有什么办法?”凌楚恒偷偷瞄了一眼苏明进,“四弟他以一敌百的实力,舅舅是知道的吧?”
“咳。”苏明进脸上一僵,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
“至于拉琪公主,侄儿可没办法改变她的心思。”凌楚恒摆了摆手,自顾自回到了石桌前,拎下来只鸡翅,吃得赞不绝口,“这清远鸡果然是妙啊。”
“恒儿怎知拉琪公主的心意没法改变?”
“那拉琪是漠北皇帝的掌上明珠,谁能指使得了她,除非她……”凌楚恒赶紧捂住嘴巴,吓得连连摇头。
苏明进意味深长地看了凌楚恒一眼,这傻子虽然敦厚,话却不错。
治不住祁王,难不成还治不住一个女流之辈?
苏明进一边盘算着,就退出了凉亭。
刚转过画廊,抬眼就碰见了纪南音,她端着一盘糕点,看样子是给宣王送去的。
刚刚两人在凉亭里谈话,纪南音多少是听到了,眼睛转来转去无处安放。
“纪家侄女?”苏明进先开了口,一脸和善,“听说明宣要回来了?”
“啊,哥哥不日就将启程回京。”纪南音见苏明进没有怪罪之意,心里松了口气,“我是、来给王爷送糕点的。”
苏明进满意地“嗯”了一声,眸光一亮,“你与恒儿好,本侯很欣慰,恒儿敦厚,很多事要你在旁多多提点才是。”
纪南音一个愣怔,痴痴看着苏明进。
苏明进却不点明,只给她透了个底,“本侯年纪大了,这未来啊,还是你与恒儿这些年轻人的。”
纪南音又与苏明进寒暄了几句,等到苏明进离开了,才回过味来。
这镇国侯是认定了她这个宣王妃啊,不仅如此,镇国侯是铁了心要帮宣王的。
镇国侯可是实权侯爷,且两个妹妹,一个贵为皇后,一个位列四妃。先太子和皇后一脉算是没有复起的机会了,镇国侯可不就只能全身心地帮宣王。
有镇国侯在,又有她哥哥帮忙,这事还是靠谱的啊。
纪南音想着眉梢上扬,虽然嫁不得祁王,但来日当了太子妃,把祁王夫妻二人踩在脚下,岂不快活?
她想到这忍不住笑出声,可一想到苏明进和宣王刚刚的对话,又隐隐不安。
若是她能摆平拉琪,一来帮宣王扫清了障碍,二来宣王和镇国侯又欠了她一个大人情,这以后宣王府还不是她的天下?
纪南音眼睛一转,兴奋之色藏都藏不住。
这次不仅要拉拉琪下马,还要想个两全之策,让纪霓云那蠢货不得翻身……
入夜,祁王府。
凌楚琰把玩着手中的一锭金子,心里越发的焦躁。
敢拿金子暗算他的人,除了霓云,他还真想不到第二个。
凌楚琰心里一着急,也不叫路遥,自己策马到了九峰山。
九峰山俯瞰,便能清楚地看清九峰山庄的一切。
这个把月来,他也时常会来看看,平日亥时,霓云所住的东院应该熄灯了才是,今夜却灯火通明。
“这丫头,还没睡?”凌楚琰眼皮一跳。
难不成今天,霓云是看到他与拉琪了?难不成现在气得睡不着?
凌楚琰犹豫了片刻,虽然理智上他并不想因为自己一时意气用事,把拉琪的注意力引到九峰山庄。
可若霓云真的误会了,他又不去解释,到时候媳妇都没了,还琢磨这些有的没的有什么意思?
凌楚琰调转缰绳,朝九峰山庄飞驰而去。
进了九峰山庄,庄子里冷冷清清的,只听到窸窸窣窣的蝉鸣。
凌楚琰潜进霓云的房间,发现人家已经踏踏实实睡下了。
他的眉头舒展开,刚松了口气,心里又冒出些酸涩。
着实是他想多人,人姑娘根本没把他当回事,吃得好睡得香呢。
凌楚琰悄悄坐在床边,看她睡颜安稳,拧了一把她的脸,“没良心的女人。”
梦里的霓云只当是蚊子,换了个平躺的姿势,继续蒙头大睡。
凌楚琰看她水嫩的脸,梦中还挂着若有似无的笑,足见她在九峰山这些天过得不错。
凌楚琰一时不知该高兴还是该难过,但有一点很明确,这丫头乐不思蜀啊。
这怎么行?凌楚琰凝眉,忽而俯身在她裸、露的肩头上印下一个绵长的吻。
他得留个记号,否则这丫头疯起来,指不定哪日就忘了他。
凌楚琰刚想抬起头,脖子却突然被人紧紧勾住,动弹不得。
耳边响起凉凉的声音,“你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