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种涮菜都是街市上买回来的,风麟羽和章尧拿着去洗。
风止崖负责切,陆初语就来负责底料,找了个砂锅先把鸡炖上。
章尧明显没有做过家务,跟着风麟羽两个人蹲在一边,拿着手里的菜有样学样地在水里清洗。
“娘亲,这个是什么呀!”
风麟羽拎起来一大团黑乎乎的东西,翻开里面凹凸不地,看起来有些奇怪,他摸着那黏糊糊的手感,脸皱在一起。
“这个呀,叫毛肚。”
陆初语走上前蹲下教他怎么清洗,浸在水里,反过来揉搓:“这可是火锅的灵魂。”
这毛肚还是她碰巧在集市上看见的。
本来摊贩要丢掉,说一般卖不掉也就带回去喂狗,镇上并没有什么人吃这东西,陆初语便顺带捡了漏。
不吃毛肚的火锅就不是好火锅!
“娘,火锅是在火上烤嘛?”看着陆初语处理毛肚,风麟羽乘机偷懒,在一旁托着脸发问。
“差不多,不过是在火上煮,待会儿你就知道了。”
陆初语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麻利地处理完毛肚,便开始准备火锅汤料。
汤底用的是煲的高汤,整只鸡加了排骨一起炖。
镇子在山里,地势地比较阴冷。风止崖他们都习惯吃辣,陆初语恰好一向无辣不欢,于是便用豆瓣酱和香料辣椒炒了红油加高汤做了红汤锅底。
火锅就是要围着吃才有气氛,可是家中的灶火都在厨房,围着灶台吃风麟羽都够不着。
陆初语干脆提了一只炉子到院子里,把烧红了的炭火夹到里面,炭火可以调节,小了还能加柴火。
大锅抬到火上,汤底一冒,香气随着咕噜冒泡的热气飘得满院子都是。
菜用盘子放到了一旁的桌子上,陆初语手把手叫他们怎么涮菜。
“看这个,”她夹了没有人吃过的毛肚放进锅里,七上八下:“毛肚呢,烫老了就会嚼不动,像我这样火候正好。”
烫了的第一片夹给风止崖,他眉头微蹙,但是看着陆初语期待的目光还是张嘴。
“怎么样?爹爹?”
风麟羽在一旁跃跃欲试,一脸好奇地等着风止崖的反应。
“嗯……”
毛肚入口,火候刚好脆嫩爽口,香料的味道混合和麻辣,味蕾彻底被刺激了,好吃得似乎舌头都要掉了。
一向不喜形于色的风止崖眼睛都亮了亮,一说话哈出热气,微微点头道:“很好吃。”
“那当然,也不看看是谁做的。”
陆初语笑得得意,把耐煮的蔬菜肉片等下了些进去,招呼一旁馋的都要流口水的章尧风麟羽也动筷子。
烫得菜下肚,靠着炉火,整个人都暖烘烘的。
夜色正浓,一轮圆月挂在天上。
庭院之中,花草峥嵘,竹棚下,一家人围坐在一起吃得不亦乐乎。
这顿饭,算是庆祝风止崖的陈年旧案终于得以沉冤昭雪得以翻案。要不了多久,一家人应该就能去京城了。
对于有明确职业规划的陆初语,未来的路她都已经铺了大半了。
京城的单子有一半还在做,若是入京,她就有直接的人脉客源。有那些贵胄女眷的捧场,生意自然是不用愁了。
一家人的日子会慢慢好起来的。
吃顿火锅,陆初语一时高兴,不由得喝了些酒。
酒是来的路上趁风止崖不注意买的,本以为都是低纯度的粮食酒,喝不醉,可是谁知道才喝了两杯,她就已经有些晕乎乎了。
收拾完厨房,风止崖让风麟羽回房,回头看了一眼靠在太师椅上的陆初语。
她双颊绯红,嘴里嘟囔哼着歌儿,忽然一个翻身,就要从椅子上栽下来。
“当心!”
三步并作两步走,风止崖箭步上去及时将陆初语一把捞进怀中。
陆初语软得像一滩水,双手顺势搭在了他的脖子上,她一张口就有淡淡的酒气。
“美人夫君!”
借着酒劲儿,陆初语在风止崖的脸上狠狠掐了一把,指尖抚上他的额头,风止崖被烫着一般往后躲了一下。
陆初语噬着笑,笑音鸾佩轻击般清脆:“我今天可是帮你出了一口恶气,你要怎么谢我?”
“我确实该对你致谢。”
风止崖是君子,行事做派都循规蹈矩,他闻言也认真了起来,但还没说两句就被一根食指堵住了嘴。
“我不想听这个。”
陆初语嘘了一声,抬头看着风止崖,凑得那么近能听到他有些不平缓的呼吸声。
“我有时候在想,怎么会白捡到你这么个美人夫君呢?”
醉了三分的陆初语借着十分的酒胆,她掰正风止崖的脸对着自己,开始调戏。
傻子配穷书生,风止崖甚至当初的成亲连他自己都不记得是谁说的媒。
犹豫了一下,他轻声道:“其实我以前,从悬崖下跌落过,兴许是磕到了脑子,从前的事儿我都不记得了。”
“失忆?!”
陆初语没想到他突然交代身世,更没想到会事这么戏剧性的桥段。
“嗯,我是被村上的几位叔伯救下来的,什么都不记得了。”回想起往事,风止崖神色晦暗莫名:“去附近村子都寻过,也没找到亲友,就只能找了户无主的老土房住了下来。”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看房子破成那样。”陆初语的手不安分地在风止崖的肩膀撩动:“你不会是什么皇子吧,小说里都这么写,然后你回宫中被逼取和亲公主。”
戏瘾大发的陆初语眉头一蹙,自导自演:“然后我就成了糟糠下堂妻,无处可去在你宫里擦地板……呜呜呜负心汉”
风止崖被逗乐了,这一笑,风都缓了下来。
他笑着拍了拍她的脑袋,故意道:“放心,不会让你擦地,顶多做饭,做一辈子。”
他抱着小猫似的往怀里钻的陆初语回房间,半路将她的手扯下来。
柔夷在肩背摩挲,实在磨人,陆初语手拨开衣裳向里探去,不怀好意地伸指戳了戳。
“唔……手感不错。”
“别闹。”
风止崖声音微颤,红由耳朵蔓延至脖子。
“我没闹呀。”
陆初语嘴上否认着,指尖在胸前打着圈,勾了一缕头发纠缠。
到了房间,风止崖将她放在床上,起身时陆初语不放手,一用劲就将他勾得栽倒下去。
红烛燃烧,火光轻跃。
风止崖咽了下口水,只觉得像是有羽毛正挠着心,实在难捱。
红唇贴了上来,一触是剔透的冰一般凉,随后便是无尽的灼热。
塌上陷下去一块,红罗帐暖,陆初语媚眼如丝,三千青丝散了一塌。
情正在弄时,忽然,外面响起一声刀剑相击之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