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味道?”
陆初语一脸不悦地咳嗽了一声,胸口微微起伏,双颊陀红,她吸了吸鼻子奇怪道。
空气中,似乎有什么东西烧焦了。
风止崖猛地起身,顺手将陆初语也拽了起来快速将她衣襟整理好,他有种不祥的预感眉头狠狠皱在一起:“出去看看。”
熟悉的焦味让陆初语霍然清醒,她箭步一般冲了出去。
后院,放置蚕丝的屋子里面亮堂一片,火光四起。
稀薄的月光被飘来的云层遮住,妖冶的火光之下,庭院之中有两道重重黑影。
石阶上,一个蒙面的男子手中的匕首被章尧一剑挑飞,霸道的内力让他虎口都被震出血。他仓皇失措地转身就要跑,但章尧身形矫捷,几个蹿步冲上前去就要抓住他。
竟有人纵火!
陆初语神色一惊,刚要去提水便被风止崖拦下,他脱了外裳丢给陆初语,急切道:“火势不大只燃了西边,我去救火,你去护好麟羽!”
陆初语拢紧衣襟,忙将隔壁睡意惺忪出来查看的风麟羽拉到身后。
“别怕。”
不大的院子里摆放了不少东西限制了章尧的步伐,那人专门往夹缝里钻瘦削的身影很是灵巧。
“站住!”
章尧眸中杀气渐起,他不想将庭院里布置的东西撞倒,伏地身子,手中的剑刺地愈发快,黑衣人并没有练过,几招之后便有些乏力,行动也笨拙起来。
“不用管那些东西!抓住他!”
陆初语一边喊着,一边猫着身子拉着风麟羽到离打斗较远的角落,身后的风麟羽探出头来,有些害怕:“娘亲……那人是小偷嘛?”
要是只是偷东西的贼就好了,只怕是要杀人放火的强盗!
是李铁柱?还是钱家的人?
蒙面人被逼到一个角落,眼看无处可躲,目光忽然瞥到了身无寸铁的陆初语,他阴鸷地目光带着仇恨,一字一句从齿缝中挤出来。
“贱人!拿命来!”
他扑得太快,带着必死的决绝,手里握着的是一把割草的镰刀。
云层飘远,月光之下,镰刀锋刃闪烁着寒芒,径直向角落里的陆初语砍过来。
“麟羽!”
几乎是下意识的,陆初语转身护住身后的风麟羽。
“嗤——”
兵刃没入肉体,贴着骨头摩擦出令人头皮发麻的声音。
只是不是那把镰刀,而是章尧手中的长剑。
长剑从右肩插出,剑尖滴着血。
“啊——”
声嘶力竭地吼叫哀嚎陆初语后背被冷汗浸湿,心跳停滞了片刻,随后才缓缓抬头。
她捂住风麟羽的眼睛,看着离自己一臂距离的蒙面人,他握着镰刀的手被章尧死死踩在脚下。
他跪在地上,身前的地面上滴滴答答淌了一地的血。
火光之中,那双眸子里的仇恨与不甘映射在陆初语的眼底,然后,章尧猛地拔剑,他直直向后栽倒了下去。
章尧用尽踩在蒙面人的胸前,他捂着肩膀的伤口痛嚎着,身子死死地蜷缩成一个球。
“我起夜,看到他从那边出来。”
章尧看着陆初语,他口中说的那边,是指蚕房。
“进屋,不叫你不准出来!”
陆初语将风麟羽待会房间锁好门,她深呼吸了一口气,抬手去摘那人的面罩。
一副陌生的面孔,但是眉眼之间却觉得似曾相识。
“说,你是谁?!”
“贱人害我钱氏一家……你不得好死!”
那人一张口呕了一口血,半张脸都红了,瞪着眼睛十分吓人,就这么直愣愣地等着她,吐了一口唾沫。
陆初语站起身,冷静异常,连声音都没有了温度。
“你最好老实交代是谁叫你来的,不然,不得好死的是你。”
她半蹲着身子,突然伸手拔过章尧手中的剑,一抬手朝着他的手臂就砍了一刀,蒙面人当场痛嚎了一嗓子,就是笼子里的困兽。
“说不说!”
陆初语捏着剑,又是一刀。
这样的折磨让蒙面人很快就崩溃了,他被章尧钳制着没法动,只能疯狂扭动着脑袋求饶。
“是李铁柱!他让我来防火……我一开始也没想杀人……”
蒙面人痛得舌头都要出血了,声音沙哑,带着痛苦与恐惧:“我一时鬼迷心窍,求求你放了我。”
他如今的模样与一开始判若两人,身子抖个不停,脸色煞白。
果然,上次因为钱阳暂时放过他洒碱粉的事,没想到他竟然还贼心不死。
陆初语起身留了剑,一身肃杀与冷冽,吩咐道:
“章尧,看好他,我先去灭火。”
李铁柱,且给我等着!
提着水桶进蚕房时,火已经被灭了大半,风止崖的衣摆都被火燎得有个大洞,素来干净规整的人此刻有些狼狈,脸上沾了灰,被火烤得脸都红了。
“别急,这些是之前诶碱粉弄坏的那批蚕丝。”
许是怕他太过着急,风止崖宽慰道:“后来做得那些衣裳和蚕丝都在东边儿,没烧着。”
“嗯,不怕。”
他清冷的声音带着坚韧的分量,听了叫人莫名心安。
陆初语将水桶中的水泼了出去,翻过去也安慰他表示自己没事儿:“灭了活,先收拾一下这里,那人被章尧抓住了跑不掉,天一亮我就去报官。”
火势没有烧到屋子,自然也没有惊醒周围已经陷入深眠的邻居,两人合力灭了火,陆初语被烟呛进了嗓子眼里,泪眼朦胧的。
看着被烧得黢黑的墙壁,她恨得直磨牙——这一次,她一定不会放过李铁柱!
天才亮,陆初语就拿着让蒙面人亲自写下的认罪书,去了衙门,碰巧便撞见了才起的云池。
“风夫人这运气,可该去寒山寺拜拜了。”
云池喝了一口茶提神,看着手中的状纸啧啧称奇。
陆初语弯了弯嘴角,却笑不出来:“呵,这霉运都是别人送给我的,还望大人彻查,替我免了这霉运。”
“如此说来,我倒是比神佛更灵些。”
云池似笑非笑,放下手中的茶盏:“倒也是,我以来就帮着你除了这地方父母官,如今闲杂事都揽到我头上了。”
“也罢,升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