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婆让干得事儿哪能不干好呢?”
赵亦一笑起来,一双眼睛眯得都看不家,相比于陆初语,他说话行事都与此地的人大相径庭。
故此,赵亦家中起初还以为家道中落家中的独子承受不住中邪了。
但是久而久之,也就放任他去了。
他从怀里掏出一个包得严实的东西,上面裹了好几层的绸布。
陆初语接过东西放在桌子上将它摊开,红绸布上,放着是一朵精巧的缠花发钗。
外间日头渐起,光线越过门槛,直直落在桌上。
金簪上,是一枝红梅。
红似泣血的丝线紧密地缠绕在底托之上,一丝一线圈圈绕绕花瓣栩栩如生,洒金似的光落在缠花上,流光溢彩。
花蕊用的是金丝托了细小如砂砾的红宝石,稍稍一晃花心便轻颤,像是冬日里的红梅被摘下来一般。
“这玩意儿跟真的一样。”
赵亦凑过来细细端详着:“你不知道,我生怕挤坏了,一路过来都没敢大喘气。”
“事儿办得不错。”
陆初语将缠花拿起来细细端详,笑道:“我本来以为这种东西光靠形容没人能做,没想到竟然能做的这么好。”
“我是没见过这东西的,不过我按照你的要求一一跟那累丝的老师傅说了,就用咱们自己的蚕丝一点点缠。”
赵亦喝了一口茶:“他一开始听得一脸懵都不想搭理我,我掏了银子,他就应下了。”
有钱能使鬼推磨,不是没道理的。
“你从哪里知道这个的?”
赵亦颇为好奇:“我以前总看你直播,我也没见过你穿汉服之类的东西啊?”
“不懂了吧,电视剧里学来的。”
陆初语讲东西收好,眉梢一挑灵动的眸子中多了几分得意:“所以说,女人看电视剧还是有点用的。”
这个缠花是她先前上街去买首饰的时候想起来的,这里的首饰大多都是金银工艺,有的的确精巧绝伦,但若是有新鲜的东西,必定能够大卖。
“好衣服要配好包,也要配好首饰。”
陆初语充分拿捏住女性的消费心理,她进屋子又拿出来了好几个图纸出来,大多都是按照以往见过的好看的样式画的。
虽然她在现代也没有混过汉服圈,但是视频还是看了不少的。
她能做好看的衣服,自然可以接着衣服卖周边。
饰品、斗篷等,人家叫汉元素,那她反其道而行,就可以叫做21世纪元素了。
“这些你交给他,每样做十只,先付定金也没关系,但是要快。”
她要将这些东西作为赠品送给京城里的那些富家小姐,其实相对于一上来说,缠花的成本很便宜,蚕丝和图纸她都提供,剩下的无非是钗簪本身和人工。
“怎么不单独做出来卖呢?”
赵亦看着手中的图纸,上面还有批注指明要用什么色的丝线。
“前期宣传工作比较重要。”陆初语并不想大谈生意经,简单概括了几句,就将钱交代给了赵亦。
“你这字……”
赵亦看着图纸旁边细小的字,脸上露出古怪的笑意。
陆初语一下子就知道这家伙在笑什么,她有些尴尬咳嗽了一声:“我也算是勤加练习了,你还小,说不定你还不如我呢?”
那上面的字是古文,大部分比较像繁体,陆初语是一个字一个字跟风止崖学习的。
起初她拿起毛笔的时候手都抖得写了一堆鬼画符,还被风麟羽笑说娘亲的字还不如她。
好在风止崖比较耐心,陆初语原本以为这样一个清冷淡漠的人,怕是不会耐烦,但是没想到当起老师来,倒是温和细心。
就这样,磨了一个月,陆初语的字勉勉强强能叫人看得懂了。
“陆老板,我在这里的人设可是富家公子哥,纨绔子弟,不用识字只会花钱的草包哦。”
赵亦对于陆初语的反击倒是一脸无所谓:“我看懂就行了,根本不用写。”
他扬了扬手中的纸走了,陆初语将手中的缠花拿起来,光束穿过花瓣,阴影交叠之中,那枝寒梅似乎正沐浴在大雪初停的午后,妖冶夺目。
正看着,外间的风麟羽三人回来了。
“娘亲!你哪里折的梅花,好漂亮!”
风麟羽一进门就看到站在门前的陆初语,小跑着扑过来:“不过这个时节还有梅花嘛?”
“你再看看?”
陆初语刮了一下他的鼻子,放低手中的缠花,风麟羽一双圆溜溜的眼睛眨巴着都看呆了。
风止崖放下手中的东西,神色也颇觉得新奇。
“这是发钗?”
“嗯,之前我画的那图,才做出来的。”
陆初语把东西给风止崖:“没想到做出来这么漂亮吧。”
“样式本就好看,只是没想到……”风止崖坐下,将缠花拿在手中细细端详:“使用丝线做的?”
“嗯。”
陆初语微微俯身凑到他面前:“给我带上吧?”
红梅插入青丝指尖,一黑沉如墨,一赤如烈焰,平添了几分妩媚与华贵。
为妻簪发,寻常夫妻之间的事情寄托了太多的温情。
“我准备多做些,先随着衣物寄去京城,一些寄给镇东那些小姐们。”陆初语一抬头,红梅轻绽,衬得眉眼都娇俏了几分。
风止崖都不知道她这些新奇的点子哪里冒出来的,新鲜又有趣,一如眼前的女子一般。
“对了,今日去另一处学堂,那边人太多了都坐不下了,先生说不收了。”
今早陆初语一个人去报官,风止崖便带着风麟羽去找新的学堂了。
“那就先暂且不去学堂了,在家里你教也一样。”
陆初语倒是觉得什么,看着一旁偷乐的风麟羽,揉了揉脑袋:“你倒是高兴了,叫你爹爹教你,看你还笑得出来。”
吃过午饭,章尧帮着风止崖,一起修缮后院的蚕房。
房屋主体没什么大碍,只是墙壁都被烧黑了,难堪得紧,之前坏掉的蚕丝也都烧没了,一屋子焦味。
他们挑来了新的土修补,又拿了生漆刷色,整整忙活了一下午。
不用上学的风麟羽有模有样地打下手递工具,乐得不去背书。
这一烧,先前存放的衣衫多少沾了气味,陆初语拿出来涤洗了一遍之后,还有些味道。
她看着满院子的衣裳,灵机一动,叫了风麟羽:“儿子!走,咱们去买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