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盛情着实难却,但对于不确定的事情,陆初语不敢贸然答应。
然今日这样的场合,长公主这般的步步紧逼,她不答应,便是在众人面前彰显自己不给太后面子,不给长公主面子。
风止崖不过只是一个小小的巡防营统领,她作为他的夫人,可没这个权利可以得罪当朝最尊贵的两位女人。
纵使知道这是一个坑,她也不得不跳。
“既然长公主已经如此要求了,那臣妇便遵命,不过太后身份尊贵,要给太后做医生,是不是还需要先见一见呢?”
“见自然是要见的,本宫这边也是贸然行事,这样,今日之后你且先回去,等到本宫寻个日子进宫见了母后,说过这事之后,再给你们安排见面!”
“如此便先谢过长公主了!”
陆初语心中逐渐疑惑。
这长公主都还没跟太后做商量,怎么就先命令了自己?
若是事后跟太后说起,其实她老人家看不上自己的衣裳,不愿意让自己给她做,这不是打自己的脸吗?
不仅仅打她自己的脸,还顺便打了一下陆初语的脸。
若是太后明言要拒绝她做衣裳,只怕往后京城中的高门贵女们也没有几个人愿意让她做衣裳了。
想想,陆初语心里竟然生出了些许的烦躁。
这个长公主,可真是一个搅屎棍啊!
设计图的插曲之后,荷花诗会正式走向了正轨。
第一环节的赏花已经过去了,现在进入了第二环节的才艺比拼。
刺绣和作诗是同时进行,牡丹高台之下,左右两边各有一条长长的回廊。
参加刺绣的在坐在左边,参加作诗的坐在右边。
胡莞坐在左边第三个位置,陆初语坐在右边第五个位置。
她们的中间隔着一个大大的牡丹花圃,谁都看不谁,但是胡莞知道,此时此刻的陆初语心里是有她的。
她相信她的初语,一定可以在诗会上大放异彩,于是她在刺绣的时候格外的卖力。
以前的她只讲究速度,却从来不注意质量,今日的她全然变了。
下针之前,她将眼前阳光之下的牡丹花印在了脑海里,牡丹花的神韵,周遭的光晕,她都把握的很好。
原本胡莞就是一个拥有着超高的刺绣天赋的人,否则她的刺绣速度也不会快到那般的出神入化。
加之这半年来陆初语不断的提点,以及自己的经验总结,这一日她用了心的牡丹花,绣的可谓是栩栩如生,达到了以假乱真的境界。
她的牡丹花超越了在场所有人的牡丹花,让人叹为观止!
当盲评的评选结果公布,胡莞拿下第一的手,在场所有人包括胡莞自己,都是一副不敢置信的样子。
她惊喜却又掩饰不住内心的慌乱,第一时间便是左顾右盼的寻找陆初语的身影。
这一刻她需要将这个好消息说给陆初语,同她分享,也需要陆初语给她一个安心!
同她的欢喜相对的,便是坐落于高台之上,非常不欢喜的张贵妃了。
今日她本来是推了她们张家一位旁支的小姐来做这个第一的,没想到半路杀出来一个胡莞,她那外侄女竟然只拿了一个第二,想想她的心里就是一团火气。
按照规矩,诗会那边的结果出来之前,她还不能叫胡莞上来挖苦,看了一眼身旁坐着的胡妃,想到外面送来的情报,便心生一计。
此刻落座于张贵妃身旁的胡妃见到这刺绣的第一名竟然是自己妹妹的作品时,感动的眼泪都流出来了。
进宫的这些年她唯一担忧的便是自己的妹妹。
她在家里能不能好好的生活,阿爹会不会始终如一的宠溺她,惯着她,这些都是她日日担忧的。
而自从接到胡莞不愿要三万两银票,要同胡家恩断义绝的书信之后,她更是担忧的无以复加,生怕她一个弱女子离开了家里的庇佑出半点的意外。
如今看来,她的担忧是多余的,胡莞跟着陆初语要比继续留在胡家好的多了!
“听说这胡莞是妹妹的亲妹妹?”张贵妃嘴角一抹冷笑,满是鄙夷的看了一眼下人抬过来的绣品,再满是鄙夷的瞪了胡妃一眼。
胡妃急忙收敛心神,恭敬的的冲着张贵妃点点头。
“正是不才小妹,姐姐绣技高超,莞儿绣出来的东西在姐姐面前真可谓是班门弄斧,还望姐姐不要嫌弃!”
“小小年纪能够绣的出如此作品,已经实属难得了,更何况胡莞是出生小镇,到底没有个体面的师父教授,跟咱们京城这些高门贵女和夫人们来说,能够胜出实属不易,好了好了,现在且让我们来看看诗会这边吧!”
长公主最是不喜欢张贵妃了,一听她说话就头疼,所以胡妃的话语一落,都不给张贵妃说话的机会,便一句话怼了出去,让人去统计诗会的结果了。
“大家猜猜,今年这诗会将会是谁胜出呀?”有了刺绣带给人的惊讶,众人便开始期待起诗会也能带给人惊讶了。
“肯定是程书言程小姐呀,这程小姐可是咱们京城出了名的才女,若不是这牡丹诗会拔得头筹者可以去翰林院学习一年,这程小姐肯定是不会来的!”
“不错不错,我听说这程小姐不仅文采了得,容貌还特别的出众,听说她年纪虽小,却励志要做桑榆女官,我很看好她!”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正谈论得欢畅的时候,一太监便举着由翰林院专业的先生评选出来的诗会第一作品出来了。
陆初语站在回廊下,听着身边人都在窃窃私语的恭喜那位粉衣女子,心里露出了小小的不安和心慌。
那姑娘作诗好像十分厉害的样子,自己刚刚那首诗会不会没她的好啊?
还有啊,那姑娘虽然话不多,却一看就是一副志在必得的样子,且根据陆初语阅女无数的经验,那姑娘是个心气高,很有主意的主,若是一会儿败给自己,会不会想不开上吊?
急啊,愁啊,仿佛又一次回到了进退两难的十字路口。
“这位夫人,你一直看我作甚?”眼神飘忽间,程书言注意到了陆初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