龟婆心中咯噔一声,她看陆语初,越瞧越觉得有几分熟悉,随后大惊失色:“你是前些日子被传,倾国倾城的陆语初。”
“传言不可信。”陆语初还带着几分羞涩的摸了摸自己的脸,自己的美貌都已经传播这么夸张了。
“的确是。”龟婆点点头,“虽有几分姿色,但倾国倾城难免夸大。不过你在我的手里,倒可以真正的挖掘出……”
“停。”陆语初打断龟婆忽然眼里放光的想法,“既然知道我是谁,这人我就带走。”
龟婆一时踌躇,她看看秋宁,又对陆语初道:“您家缠万贯,又何须跟我抢一个薄命女子。而且她可是我们花楼中的摇钱树,又怎么轻而易举的被你带走,我以后还活不活了。”
说着眼泪便唰的一声,铺满了整张脸,面上的白粉东一条西一条。
陆语初嘴角一抽,她看着说笑就笑,说哭就哭的演技。“别装可怜了,哭的一点都不动人。”
陆语初对龟婆道:“到底多少银子。”
“大概是。”龟婆边哭边露出一只眼睛,里面布满了贪婪,“三千两。”她话音落下,所有人一片寂静。
胡莞小抽一口凉气,“你狮子大开口,是在抢钱呀?”
“要是拿不出来。”龟婆将手里的帕子一甩,瞬间冷漠无情,她指挥着旁边的家奴说:“把人给我带走。”
“等等。”陆语初挡了一把,心里肉疼,今日出来转一趟,估计要把私库都要掏空了。
秋宁也被巨鳄开口唤回过神,她抬起头望着陆语初,又望望龟婆,随后不知怎的眸子就定在陆语初身上,或许她自己都没有发现,一瞬间所露出的渴求。
“便宜点。”陆语初憋半天,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那可不行。”龟婆这就有话说,“秋宁从小就是要当花魁的,现在我将她养的如此花容月貌。她想生就生,想死就死,还由不得她。”
“都怪我一时疏忽,让她身上少了几两肉,不过没事,咱们也从不讲真情实感,有这副皮囊便足矣。”
“既然你从小见她长大。”陆语初对龟婆道:“那你更应该知道,她是什么性子,就算现在你将她带回去,一个心存死志的人,也没几天寿命。”
“到时别说为她赎身,你得不偿失还要损失一大笔,还不如从现在开始,重新为你的楼中扶持一个花魁。”
龟婆眼中一转,其实她心里知道,陆语初说的话有道理,秋宁已经废了,不堪大用,逼得狠了,真的容易折损。”
陆语初看出龟婆心中意动,开口道:“一半。”
“这可不行。”龟婆一听有些跳脚,“你又不缺银子。”她看着陆语初,“我可是知道您的衣铺,一件衣裳便是天价。”
“话可不是那么说,你养一个人要银子,一套衣裳的材质也要银子。
你卖不卖。”陆语初问龟婆,装作耐心费尽。
“不卖就算了。”陆语初反手拉过胡莞的手掌,“本来想管这个闲事,现在龟婆想要独自吞下苦果,那咱们就成全她。”
“慢着。”龟婆见刚刚陆语初还态度坚决,要管此事,现在怎么说放弃就放弃,讨价还价的心死了一半。
她看着秋宁,越瞧她越觉得心中胀气,再加点无奈。
陆语初做完样子,对秋宁问:“你是要跟我走,还是跟龟婆回去。”
“我…”秋宁不说话,拢着身上的衣裳,缩了缩肩。
“你要是自甘颓废,现在就想死,那正好我也不用浪费银子为你赎身。”陆语初不再像刚刚一样温和的与她说话,反而居高临下带着几分凉气。
“还是那句话,能救你的除了你自己,根本没有旁人,你要一心求死,也没有必要牵连旁人。现在站起冲到河中,走快些,淹不死,还要给别人带来麻烦。”
龟婆见陆语初说的凶狠,刚准备张口,生怕秋宁受激。
陆语初一个眼神瞟过,龟婆话卡在嗓子眼。
秋宁被陆语初几句话扎的不是滋味,她不知哪来的力气,猛地站起身对陆语初说。
“我当然想活着,那个负心汉,我还没有看到他的下场。”她眼里的麻木被另一种恨所覆盖,熊熊的烧起来。
“好。”陆语初将身上披着的外袍褪下,走到秋宁的面前,整个将她罩住,“那你就跟我走吧。”
陆语初转头对抬手的龟婆说:“明日我会将银子送到你楼中。”
龟婆觉得自己吃了大亏,但也没法子,只能暗恨的扯着自己,本来就不多的头发。
她虽然刚刚说着不让步,但其实赎身的钱也算是捡来,毕竟眼前女子,她看着陆语初,就像她所说。
如今给她银子已经算是好声好气,要是等那位风大人前来,什么都不干,上下逛一趟,只怕花楼都要折损数日。
龟婆心里用最肮脏的话咒骂秋宁,认为是秋宁早就胳膊肘往外拐,联系到陆语初,来个里应外合,今日演了一场戏给自己看,她可知道,秋宁一颗心早就长翅膀,急的向外飞。
陆语初倒是没想到龟婆心中脑补了那么多,就算知道也根本不在意。
她看着坐在,她与胡莞之间的秋宁,一直不做声地缩着,顺手将旁边的水壶递给她。
秋宁一动不动,陆语初又向她面前凑了凑,“喝口水。”陆语初声音中带着安抚的温柔。
“我回报不了你什么,我也还不了你的赎身钱。”秋宁目光直直的盯着地面,对陆语初没有情绪的说。
“我也没有要求让你还,不过你要是帮我一个忙,等事成之后,赎身钱算一笔勾销。”
“帮忙?”秋宁有些惊讶,豁然抬头看陆语初,还从来没有人对她们这种低下的女子拜托事情。
“有间铺子,缺一个掌柜,我瞧见你甚是合适,了无牵挂又卓然一身,想来不会有邪恶心思。”
“你瞧,你我今日有缘,本来以为今天怎么也找不到,却没想到碰见你。”陆语初欣慰。
“让我去做掌柜。”秋宁眼睛瞪得浑圆,以为自己听错,胡莞虽然猜测陆语初打着这样的心思,但当她说出时,还是诧异。
胡莞微微皱眉看着陆语初。
“我身份低下。”秋宁对陆语初道:“你是在说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