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
赵骊歌豁然扭头,脑袋撞到江鹤垣的鼻子上,痛得他呲了龇牙,揉着鼻子道:“这是陈年往事了,当年何氏的确是有个儿子,但生下来没有多久便夭折了,赵付宇是从族里抱养来的。”
“你怎么会知道的这么清楚?”赵骊歌不解地问。
江鹤垣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心虚地撇过头。他当初给江鹤荃找药,得知赵家有回春丹,便将府里每个人都查了一遍。不过这事自然是不能告诉赵骊歌的。
见他不说,赵骊歌满脸好奇,片刻后,翘起唇角,多少明白过来,倒也没有继续吻下去。
“这么说的话,赵付宇是知道自己的身世了?”赵骊歌沉吟片刻,幽幽的问,“可就算是如此,他也不至于要杀了何氏,何氏虽然不是他的亲生母亲,可也不曾亏待他。”
江鹤垣同样不解,“我也不知,回头我让人查查看。只是可惜何氏若是死了,你我的婚期又要推迟了。”
看他满脸懊恼,赵骊歌哑然失笑,握紧他的手掌,“何氏或许能撑过去也不一定。”
江鹤垣没有被安慰到,紧紧的抱着他,漆黑的眼眸浮现出丝丝怒意,赵付宇什么时候动手不好,偏偏要选在这种时候,简直像是故意阻拦他迎娶赵骊歌一样。
因着惦记何氏的事情,赵骊歌一夜无眠,直到天边泛起白色,江鹤垣才恋恋不舍地离开。
春画推门进来,瞧她一双眼睛熬的通红,忙让秋琴去煮了两个鸡蛋拿来,剥开,拿着鸡蛋在她眼睛周围轻轻滚着。滚了好一会儿,她眼睛才舒服了些,接过漱口的茶水含在口中。
秋琴忙递来茶壶,她将茶水吐出来问道:“今儿府里可有什么动静?”
“没有,小姐,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嘛?”春画不解地问。
赵骊歌的心稍稍安定了些,看样子,何氏还没有死。她带着春画一道向主院走去,直接走到书房要见赵付宇。
昨儿两个人才不欢而散,今天她就找过来,赵付宇条件反射地准备让小厮赶她离开,紧跟着又想到她或许是改变主意了,欣喜若狂地让小厮带她进来。
赵骊歌进来时,一抬头就对上一张挂满笑容的脸,禁不住毛骨悚然,下意识地后退一步。
这么明显的抗拒让赵付宇脸上的表情瞬间僵住,随后默默收回准备走向她的脚掌,若无其事地问:“你来做什么?可是昨天为父同你说的事情,你想通了?”
见他这会儿还在做梦,赵骊歌毫不客气地翻了个白眼,开门见山地问:“父亲,我前些日子答应给老夫人研制的药膳方子已经弄好了,不知道父亲可否陪我一道去见见老夫人?”
“你去见她做什么?”赵付宇浑身犹如被一道电流蹿过,避开她的视线,心虚地开口,“母亲近日身体不适,如今正在休养,你就别去烦扰她了。”
赵骊歌定定地看着他,叹息一声,取出药膳方子放到桌面上,“那这方子就麻烦父亲看看了,若是老夫人有什么忌口的,您改一改,女儿还有事,就先告退了。”
赵骊歌干脆利落地转身离开,她刚才那话是试探,也是给赵付宇最后地机会,但看来,他是铁了心地想要何氏死了。她走出书房后,脸色便沉了下来。
先前她还没有想明白,现在却有了一些眉目,看样子,赵付宇是投靠向太子了。只是她还是不明白,何氏死了对赵付宇有什么好处。不等她想明白,何氏病逝的消息便传了过来。
赵骊歌愣怔了一秒才回过神来,作出悲伤的样子走出去,拔腿往何氏住的院子跑去。春画赶忙跟在她身后,担忧地瞧着她,心里头不住感叹小姐还是太善良了,老夫人往日里那般对待小姐,如今她走了,小姐还这般伤心。
秋琴面色古怪,心底泛起嘀咕来,她总觉得,小姐似乎并没有那么难过,最起码她表面上瞧着难受,这脚下的步子却没有丝毫凌乱。
赵骊歌赶到的时候,便听着里头传来一阵阵的呜咽声,她掀开门帘走进去,就见赵付宇正跪坐在床前,身子半倚靠在床榻边,眼圈通红,泪水不住地往下落。
这般样子,真是闻者伤心见者流泪,若非她偷偷溜进来一次,知道何氏是被他困死在这院子里的,说不定都要心疼他骤然丧母了。如今看到,她只觉得不寒而栗,脚下的步伐都沉重起来。八壹中文網
好在这屋子里的人都只顾着看着何氏,并没有注意到她的异样。赵骊歌迅速调整好自己的表情,走到赵付宇跟前,蹲下了身子,“父亲,祖母她……”
赵付宇扭头看到她,听她声音哽咽,泪流满面,眼圈更红了,“你祖母今儿早上走了。”
季雅安和赵飞鸢自然同样跪在一旁,不住地用帕子擦眼泪。等到中午的时候,赵清月同度三郎一道进府,刚进府,便望见放在前厅的棺材,立时跪了下来,不住地哭起来。
这人走了,总要有守夜的人,何氏身边就赵付宇这么一个儿子,自然该他守着。
等到三天后,得到消息的赵付引和赵付凌也赶了回来,自打他们十年前离府后,赵骊歌还是第一回见到他们。赵付引和赵付凌都是妾室生的,当年赵老爷子走后,何氏便迫不及待地将他们赶去做生意,这么些年,除了每月送回来的银子,他们连府门都没踏进来过。
这回若不是何氏走了,他们估摸还得在外边待着,给赵家挣钱。
他二人进来便跪在地上,磕了三个响头,嚎啕大哭起来,瞧那样子,竟是真伤心的。赵骊歌站在角落,看着棺材,心中叹息,不知道何氏临死的时候有没有后悔将这两个儿子赶出去。
他二人狠狠地哭了一通,才看到赵付宇,当下红着眼睛站起身问:“大哥,母亲的身子一向健朗,怎么会突然走了?”
赵付宇面露悲痛,“母亲前些日子便说胸闷,之后夜里突然发起高烧,这么一折腾,就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