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薄暮想挺起腰杆做硬汉,其他人却不太情愿。
毕竟船王的财力和人脉摆在那里,随便截断他们一条利益链,整个公司都会遭受重创。现在外界舆论也对他们非常不利,很多时候做成一件事都需要天时地利人和,但欧阳薄暮一个都不占,怎么可能打赢这场仗?
因此他们团结起来对欧阳薄暮施压,甚至劝服了他们的父母,一起声讨他的错处。
然而欧阳薄暮却一改往日作风,变得激进亢奋起来,不但整天坐在办公室里盯着各个项目流程,还每天与合作对象打电话联络感情,给予他们继续合作的信心。至于董事会,以他手里目前的股份比例,其他股东暂时还无法撼动他的地位。至少在近一个月内,他还有机会进行挽救。
就这样,时间慢慢流逝,转眼便是一个月。
一直沉浸在恐怖气氛中的公司似乎风平浪静,并未遭到任何商业狙击?这可真是怪了,难道船王放弃追究欧阳薄暮的责任?
这让刚开始咄咄逼人的股东们渐渐动摇,态度缓和了不少,不再每天坐在公司对他唠唠叨叨。
与之相反的是,欧阳薄暮比一个月前更加恐慌,每日如坐针毡,夜不能寐,就怕自己打个盹的时间,暗处的攻击便来了。
他比其他人更了解段若惜的脾气,知道她一旦放出话来就定然会践行,给了他一个月的时间准备,只怕是为了让他不会为将来的失败而寻找借口。
欧阳薄暮背脊发凉,不死心的拨打段若惜的手机,却发现这个号码已经成了空号。
而他的微信也早已被段若惜拉黑,发不出消息。
怎么办,到底该怎么办?负荆请罪不是不行,但未免太过丢人,不到万不得已他还是不想这么做。可有船王撑腰的段若惜,让他极其忌惮,唯恐她伸手就是一记大招,打得他找不着北。
就在这天下午,边小语忽然出现,说想见他一面。
前台小姐得到欧阳薄暮的指示,不敢把她放上楼,却也不敢粗鲁的赶她离开,只得好茶伺候,眼睁睁看着她等了足足三个小时。
边小语锤了锤酸痛的腿,失望的站起来,走出大楼。
前台小姐长出一口气,立即向欧阳薄暮报告:“董事长,她刚刚走了!”
欧阳薄暮揉着眉心叹息,“总算是走了,以后见到她你们务必提起十二万分的警惕,绝不能放她上来知道吗?”
为了让她们切实执行这条命令,他还特意提高了她们的奖金,作为奖励。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边小语并未真的离开,而是走到街对面,在一家快餐店里坐了下来,关注着这里的情况。
待欧阳薄暮下班后走出大楼,开车离去,她都一一看在眼里。
six问:“你这样做有什么意义?”
边小语无奈的敲了敲桌子,“你当我想浪费时间么,这不是没办法嘛,我实在记不起那场事故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了,只能守株待兔。”
“事故,什么事故?”
“就是一辆箱车轮胎打滑,忽然冲向他的那场事故啊。怎么你加载故事模块时没有读到?”边小语觉得奇怪。
six进行了短暂的回忆,“没有。你确定原故事里有这个情节?”
边小语愕然反问:“不会吧,难道是我记错了?”
six说:“等我把故事模块搜索一遍,再回答你。”
片刻后,他道:“我把所有文字都搜索了一遍,并没有发现这场事故,肯定是你记错了。”
边小语错愕不已:“这可真是怪了,我记得有这个情节的,只是记不清细节和时间,但你说原故事根本就没有,这怎么会……”
six:“你编造过那么多黑料故事,搞混了一些情节不足为奇。”
“不不不,我分明记得是有的。”边小语十分笃定,但又拿不出证据,最后只得郁闷的表示:“甭管是不是真的有,这几日我还是会守在这里,你不用劝我了!”
six无可奈何,只能由着她。
过了三日,段若惜终于开始动手了。
谁也没料到,她居然放弃了动用船王的力量,而是利用自己的人脉关系和资金,拦腰斩断了欧阳薄暮的一个经营了五年的项目,硬生生将他的合作对象剥离出去,并帮助对方支付了违约金,中断了该项目。
此外,段若惜以更优厚的条件盲狙欧阳的下一步的投资目标,顺利截胡,让他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表面上看,她只是变更了公司经营的项目,但业内人士都清楚,她这么做就是在报复欧阳薄暮,不让他好过。
随之而来的,还有欧阳家族旗下的影音平台被举报涉黄,十几个平台主播被公安机关调查,其中一个被查出真有涉黄镜头,当即被相关部门勒令关闭,进行内部整改。
欧阳薄暮为处理这些麻烦,忙得是焦头烂额,但最令人难过的是,公司内部的股东没有一个敢站出来帮他的忙,只知道叉腰骂人,没一个能派上用场!
他燥郁难当,心灰意冷,感觉到了墙倒众人推的寒意,却还得苦苦支撑,以求保留住自己最后的尊严。
然而段若惜的手段比他想象的还要残酷,公司内部的高管接连不断的离职,而且是带着自己的资源突然离职,连基本的辞职流程和交接手续都不办便甩手离开,留下一大堆的烂摊子,无人收拾。
各个部门乱成一锅粥,欧阳薄暮每天一大早需要五点起来,在公司内部群里召开会议,稳定高管的情绪,并主动提出加薪。然而即便如此,离职的高管和员工还是越来越多,他们无所谓最后的工资,就是要走,谁也拦不住。
欧阳薄暮痛心疾首,一度在办公室晕倒。他的美女秘书们渐渐的也都走光了,谁也不愿意留下来做那些怎么也干不完的工作,还要时时刻刻揪着心。
这样反复反复折腾了半个月,段若惜的动作才渐渐减少,但仍然保持着三天两头闹出点什么事的节奏,把欧阳薄暮逼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他累得脱了形,脸颊往内凹陷,像极了一个吸毒患者。
边小语第十八次看着他面容憔悴的走出公司大楼,冷漠的勾起嘴角:“我看他坚持不了多久了,一定会对段若惜跪地求饶。”
six问道:“可他最对不起的,不是你吗?”
边小语撇撇嘴:“是我没错,可现在把他打入泥泞里的却是段若惜。你信不信,只要段若惜肯原谅他,他情愿做她脚下一只摇尾乞怜的狗!”
six慨然道:“我信,可如果真那么做的,段若惜会像吃了一滩狗屎那么恶心。”
边小语哼笑:“那是肯定的,像段若惜那样高傲的女人,如何能容忍自己曾经看上过一滩屎?欧阳薄暮的自尊心已经被碾碎成了渣渣,这时候就该我出场了。”
six忽然沉默了片刻,说道:“警报,警报——你提到的那辆箱车出现了,就在两条街之外的十字路口!”
边小语唰的站起身,揉了揉脸颊,“太好了,我出马的时候到了!”
six:“喂,你该不会又想为他挡灾吧?”
边小语摇了摇手指,“不不,我这次只是去捡尸的。”
说完,她冲出快餐店,在街边找了块广告牌藏起来,静待着事故的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