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上次来见沈母的时候一样,陆画尘再次被留在了院子门口,只等着沈母传唤。
陆画尘撇撇嘴,表示看不惯这些虚头巴脑的礼节,明明是沈母把她喊来做客,又要把她放在门口等着,完全是浪费时间。
只不过,在等候的时间里,陆画尘想起上次她和沈珏中在这里遇见的场景。
渺渺的细雨,男人暗暗的嗓音,还有昨夜的吻,想到这里,陆画尘的脸竟不自觉有些红了。
【喂,宿主,系统任务是要求男主对你产生情愫,你一个人在这里犯花痴是没有用的哟!】汁富宝奶气十足的声音出现,瞬间就煞了风景。
想到自己的想法随时都能被系统探知到,陆画尘就十分心烦。
好在这一次顾思容并没让陆画尘等太久,不过一会儿,就有丫头把陆画尘“请”了进去。
说是请,可自从陆画尘到了沈母的院子里,就没看过一个好脸色,哪怕是路过的丫头,脸上也都是不咸不淡的,导致陆画尘都忍不住开始怀疑,这里还是沈府吗?
还是上次那个房间,陆画尘才一进门,便大概猜到了是怎么一回事,唇边隐隐一个笑容闪过,看来今天是有人想给她上批斗课了。
房间上首的两个座位上,顾思容和顾浅杉正坐在一起说话,那天在下人院子里见过的桂妈正候在一旁,桂妈虽然没直接盯着陆画尘,但是偶尔从她身上扫过的目光,却锋利得很。
“画尘见过太太。”
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猜到顾思容可能要找自己的麻烦,但该有的礼节还是不能少。
可没想到,陆画尘问安过后,房间里原有的声音立刻失了踪,周围忽然陷入了一片寂静,顾思容停止了跟顾浅杉的谈话,却又没有搭理陆画尘的意思,只是坐在客厅上首,静静盯着她看。
若是一般女孩子只怕要被这几双目光给盯得发毛。
可陆画尘并不是一般小女生,顾思容不搭理他,她又不在乎,她的目光反倒悄咪咪地移到了一旁的椅子上,虽然顾思容没有请她坐下来,她能不能主动给自己找一个座位?
就在陆画尘决定偷偷溜到椅子旁边的时候,顾思容终于放弃了无聊的压制,她开口询问,
“听说,珏中为你找了个院子住下来,还让下人喊你陆小姐?”
顾思容其实已经不年轻了,但保养得却很好,脸上不见什么皱纹,只是她举手投足间的滞重,反而增加了她的年龄,让她显得有些暮气。
就算陆画尘再迟钝,也能听出来顾思容在说出陆小姐三个字的时候,语气里所包含的浓重不屑,就仿佛这个称呼,在她眼里就是个拿出来炫耀的假珠宝一般,完全是个笑话。
“可不是嘛,”陆画尘还没开口,一旁的顾浅杉便冷笑着把话给接了过去,“陆小姐可厉害呢,前几日才不过是路边讨饭的小叫花子,如今摇身一变,就成了小姐了。”
“哪里是小姐,”桂妈又在一旁接上了话头,“恐怕要成小祖宗了,上次在下人院子里把老奴打得那叫一个狠,就连自家少爷都看在太太面上,从来不舍得这样对待老奴。”
桂妈边说着,边捏起衣角在眼睛下方沾了沾,仿似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我跟着太太这么些年,府上人多少都念着老奴的苦劳,没想到竟受了个野小姐的欺负,太太......”
陆画尘在台下,就听着她们你一句我一句地联合起来唱戏,只听得越累越无聊,恨不得都要睡着了,只想知道她们到底想干嘛。
“陆画尘!你可知罪!”顾思容的声音从前方传过来,带着无比的威严。
陆画尘却只觉得这就是个笑话,她抬起头,眸光清亮不带一丝杂质,“知罪?太太,请问我做错了什么,你要制我什么罪,又有什么证据?”
“你一个野丫头,混进我沈府,诱惑少爷,还欺辱我的婢女,这些罪名难道还不够?”若说之前她不过是想在这丫头面前树一树微风,那么现在她的确是憋了些火气。
这沈府里的女人,向来都是以她为尊,还从来没哪个丫头敢这样跟她说话。
听顾思容说这么多,陆画尘脸上就更不耐烦了,这女人是不是脑子被门夹了,她说的这么些捕风捉影的东西用来定什么罪。
最后一条倒是真的,她的确打了那个不知所谓的桂妈,那还不是因为这个老妈子把眼睛放在了头顶上都忘了该怎么做人?说起来,这一点跟顾思容还有那么一点点像。
“太太,您说的这些话,我实在是听不懂。”陆画尘对着顾思容微微一笑,身上完全没有被当家主母指责的惊慌,“我进沈府当丫头是您批准的,把我当做客人是大少爷决定的,那日要不是桂妈欺负我,我也不会还手,怎么事到了您这里,就全都变了样。”
“画尘倒有些不明白,是事实不喜欢您,还是您看不见事实。”
“你!”这个丫头,岂不是在说她眼瞎?
多少年都没人对顾思容顶过嘴,这乍冒出来一个,她一时间竟不知道该怎么还回去,顾思容坐在位子上,看着陆画尘满不在乎的模样,气得恨不能把肺掏出来。
这个丫头怎能这么大胆,就不怕自己制死她?
“陆画尘!你看看把姑母都气成什么样了!果然是外面的野丫头,基本的礼义廉耻知不知道!你被沈府养着,却连基本的尊重长辈都不懂,还配得上别人喊一声小姐吗?”
顾思容看偏头看向顾浅杉,没想到自己这个小侄女倒是比自己出息,这番话说得漂亮,也说出了她的心思,不过一个不知底细的野丫头而已,当沈府的主人?妄想。
陆画尘没有着急回话,她只是静立着看向顾浅杉,忽而,在唇边点出一个玩味的笑。
“顾小姐这话说得倒是很有意思,我的身份不明,被你说成野丫头倒是合理。却不知,顾小姐又是从哪里来的呢,又是否配得上别人喊上一声表小姐。”
陆画尘的话一出,顾思容尚且还在云里雾里,顾浅杉的脸上却已经是一片煞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