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大夫不请自来?”萧楚楚抓住了陈员外话中的漏洞,放下手中方帕,眉头收紧几分问道。
陈员外点头应下,“昨晚府上的大夫都对小儿的情况束手无策,那年轻大夫也不知道从何而来,我们也是着急,才…”
“王妃,民妇的儿子可还有救?”陈夫人急切的在陈员外刚说完话就问道。
萧楚楚的视线重新落在了陈杰的身上,半响才启唇应答:“我试试看。”
满口谎言的小厮,不请自来的年轻大夫,明明是一件简单的投毒案,可为什么事情却越来越扑朔迷离。
萧楚楚这才想起小厮这人,连忙朝慕容玄投去目光,眼中的急切很好的传达了过去。
两人在一起这么久,慕容玄自然知道萧楚楚想要表达的是什么,回以一记让她安心的眼神后复又微微颔首。
萧楚楚就像是受到了鼓舞,彻底的放下了顾虑,“陈公子中的毒并不是什么很严重的毒。”
“从症状上来看,只是一种罕见名为‘石娘子’的毒,怎么治我刚刚已经说了,而这种毒最忌讳的就是遇见人参,现在的毒性不亚于砒霜。”
而这种中和起来的毒才是最为棘手的,但也不是没得治。
“这段时间你们吩咐人,记得天天用艾叶泡水给陈公子洗澡,在用薄荷脑、垂盆草这些草药碾成汁,加垂柏和两碗无根水,煮成一碗,早晚各一次。”
不等陈员外他们提出问题,萧楚楚直接就将治疗陈杰的药方一股脑的念了出来。
陈员外连忙吩咐人去准备。
“你们说的那年轻大夫,可知道他在哪?”交代好陈杰需要注意的事项后,萧楚楚偏过头问着陈员外。
陈员外又将这个问题抛给了管家,昨天事态紧急,那大夫也是由管家接待。
“在的,王妃,老奴将那大夫安排在了客房。”
萧楚楚让管家带路,她倒是很好奇,究竟是什么样的大夫,竟然会对一个舞象之年的少年下的去这样的手。
绕过那林荫长廊,一行人来到了年轻大夫的客房当中。
“大夫,请问你在房里吗?”陈员外敲响房门,同时扬声问道。
房内一片寂静,一行人等了一会也没有等到回应,慕容玄眉峰拧起,上前直接推开了房门。
屋子里一片狼藉,桌子脚旁边,躺着一个身穿灰色衣服的一动不动的人,而以他为中心周边的地面,到处都是鲜血。
“天啊!”
“这是怎么回事?”
“那个大夫死了?!”陈员外和他的夫人以及家丁皆是惊呼出声,甚至那些家仆们都小声的嘀咕了起来。
萧楚楚也是一惊,率先阻止了陈员外等人进来,以免破坏案发现场,她提步绕过那些被溅上了血迹的地面,径直来到了尸体旁边。
死者是个年轻的男子,看上去也不过弱冠之年,脖子处有一道用利器划出的伤痕,力道之大将整个脖子几乎砍断,只剩下一层表皮支撑着死者的脑袋没有掉下去。
除了脖子处显眼的伤口,死者身上还有不少伤口,但都比较浅,不是致死的原因。
萧楚楚初步判断,死者死前和人发生过矛盾,从颈脖上的伤口分析,凶手应该是愤怒之下才造成这致命伤。
萧楚楚伸出手将死者手臂上的衣袖拉下来,露出他的手臂。
死者手臂上,有不少淡紫红色的小点,也有小片状的斑痕,她用指腹轻轻压上死者手臂上其中一块较大的斑痕,那斑痕顿时就消失了去。
随着萧楚楚将手收回,斑痕又逐渐的出现。
“半个时辰到一个时辰之间,也就是我们在去衙门的时候,有人潜入陈员外府中将这大夫残忍的杀害。”萧楚楚边接过慕容玄递来的方帕,边严肃的将结果说了出来。
“是一剑毙命,地上这些血绝大部分都是从脖子上伤口喷射而出。”萧楚楚指指死者的颈脖,对众人说道。
说完,她又在屋内走上了一圈,视线将屋子里每一处都仔仔细细的扫过,她停在窗户前,目光落在窗柩上,那里有着几个明显的鞋印。
萧楚楚顺着鞋印看下来,脑中同时浮现出了画面。
一个身形高大的男子,从窗户中悄然进入,而大夫却没有做出任何防备,显然二人是认识的。
这样一来的话,那就说明来人一定和陈杰中毒一事有关系,甚至很有可能就是杀了大夫的人所给陈杰下的毒。
而大夫只是作为一个幌子,一个让陈杰的毒加深的幌子。
有几次陈员外和陈夫人都想上前去询问萧楚楚有什么发现,皆是被慕容玄所拦下,他面无表情的朝他们摇摇头,示意他们不许打扰萧楚楚。
在她专心观察分析案情的时候,是最不喜欢被人打扰的时候。
萧楚楚重新回到死者的身边,蹲下身子,视线陡然被他握紧的左手吸引了去,在他左手中似乎死死的捏着什么东西。
她将死者的左手掰开,取出他死前都紧攥住不肯放开的东西。
是一张五百两的银票,还带着死者身上的血迹。
死的时都不愿松开银票,说明死者一定急需用钱,凶手和死者也一定是因为这个气了矛盾。
“王爷,派人调查一下这大夫的身份吧。”萧楚楚小心翼翼的将银票叠了起来,重新放回死者手中后才对慕容玄说道。
“最好的将他最近接触过的人也调查一下,如果他接触过的人当中,还有跟陈公子有过矛盾的话,那此人嫌疑就是最大的。”沉吟了一会,她又补充道。
陈员外等人看向萧楚楚的眼神都变了,多了几分诧异和尊敬。
“王妃,还有什么是需要我们做的吗?”陈员外急急的追问着。
人是死在他府上的,处理不好的话谁知道会带来多少麻烦事。
“派人保护好陈公子,他的药最好也让信的过的人来着手熬制。”萧楚楚抿起薄唇,轻声叮嘱完又让陈员外派人将死者的尸体送去义庄。
接下来要做的,就只是等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