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系统的叮嘱，许沁柔依然不希望回去和邓万龙陈锋两人正面对上，于是拉着常伟在外面继续兜圈子。吃过晚饭再上楼，他们已经不在了。
“我估摸着他们从今往后不会再和我纠缠。”她接过常伟递过来的微型摄像，“但他们确实该吃点教训。”
“也不一定会就此放弃。”常伟说。他们怕是还抱着希望：万一她有了孩子呢？有了孩子，回心转意的可能性就大多了。
她加回邓万龙的qq，他收到申请消息后一秒就让她通过，之后是他先打招呼：“想我了？”
想你妈。她看着常伟把视频导入手机，将视频从头到尾欣赏一遍，里面有他们对彼此说的肉麻话和滚床单镜头，脸都拍得一清二楚。确认无误，常伟替她把视频发过去。
许沁柔紧跟着在后面补充：“难怪你是被插的那个。”
又说：“想不想换换口味啊？要十几个壮汉陪你们？”
她写字速度从没这么快过。常伟在她背后盯着，笑：“你也学了不少下流词汇啊。”
“我二十了。”她转头看他，“再说难道你知道得比我少？看你这手段，不愧是在侦察兵里也能排得上号的精英。”
手机震动。邓万龙打电话过来，她带着愉悦的心情接起，那边破口大骂，问她如何得来这视频。他越气急败坏，她欢欣雀跃，语气像在说新年快乐：“我身边有能人，随便什么都搞的来，你要是不对我客气点，明天就能在网上看到你自己更大尺度的视频和照片。我能偷拍你，就能有办法找到你家里人的联系方式和地址，你说寄过去给他们看看，你爹妈会不会送你去电疗啊？你以后还想进家门吗？退一步说，就算他们默认，你只要生孩子就好，那以后你的每一个相亲对象都收一份这个，看哪个姑娘肯嫁你？就是拉拉也会顾虑，怕你通吃啊。”
常伟忍俊不禁，对她比大拇指，和初中时他第一次反抗大胖子之后许沁柔对他做的手势一样。
她再接再厉：“别忘了转告你那位师父，他约来约去也得有个底线。上次的事你们得补偿我，这底线由我来设立。”
邓万龙来不及问她打算怎样，她就撂了电话。
把手机往边上一扔，有生以来第一次她快乐得想尖叫。原身从未酣畅淋漓地反抗过什么，没想到这滋味可以这么爽。常伟对她笑道：“我没你说的那么厉害。”
“你现在就够厉害的。”她兴奋过度，抱着他头左右亲，“要是没有你，我现在还憋屈得很，说不定他们还会更过分。”
他被她亲得双颊发红，就是肤色晒得黝黑也遮掩不住。许沁柔比他当年印象中开放了不少。果然是有过男朋友之后就有经验了吗。
她蹦跶完，瘫回沙发里：“我没有怀孕，拿验孕棒测过了。我之前甚至想过，要是这次怀了孕，大不了生下来，拿去验dna，用小孩做证据告他。可惜去了局子就不这样想了，我体内能检测出他残余的体液，但仅此一条依然算作证据不足，他们说这只能判断发生了关系，却不能证明我不是自愿的，因为太多证据表明我们是情侣关系，女孩子做完后反悔，反咬一口，这事不是没有先例。而且我清醒过来后打了他好多下，他身上还留了不少印子，看起来就更像我在无理取闹。”
这些细节她先前没和常伟说，仅仅一句证据不足就一笔带过，而他无条件地相信了，没有追问。如今缓过来，便轮到她问他：“我以为你过来会再带我去一次警局，或者另寻证据，倒是完全想不到你会来这一手。”
常伟脸上的笑容消失了，他一做出沉思的模样就像魂飞天外，明明是刚毅坚硬的轮廓，不知为何带着点迷茫。
“我不信上面的人。”他突然没头没脑冒出这么一句，“他们不会站在我们这种人这边。初中就感觉到了。”
她明白他意思。但——“你自己现在不也在给‘上面的人’做事？还做得不错。”
“只是找个工作糊口而已，有饭吃有地方睡，还有保障，我又能胜任，够可以的了。这不能代表什么。”他双臂枕在脑后，“没法想象我脱离部队出来做什么工作。挺多人转业都去做警察，想想还是算了。”
许沁柔试探性的话不经意间脱口而出：“行啊，那以后我就当军嫂了。”
他看她一眼，默认：“嗯。”
许沁柔知道他性子内向，甜言蜜语是没可能说出来的，这个“嗯”基本等同于表白了。原身的心愿达成指日可待。她想像正常情侣那样，他们依偎在一起，但在脑中勾勒一下这个场景，又莫名觉得脸酸，于是手搭在他肩上，这种类似兄弟情的亲昵方式最适合他们目前的氛围：“那我们是不是回去见一下你妈妈？还有我父母。虽然我不想回那个家，但结婚要户口本。”
“回你家可以，但我春节假期没两天了，明年吧。”他情绪不高，“你也别老和我提我妈了，听多了烦。”
“因为她名声不好，当年害你被孤立？”确立关系后，她胆子大起来，直往最幽暗的地方逼。
他隐隐有要动怒的趋势：“你别问了。”
到此为止，挑起争端不值得。她走进房间，没有关门，暗示他晚上想进来随时可以。岂料他叼着牙刷到她门口一晃悠，惊诧道：“你衣服怎么全都乱扔？床上到处都是。桌面还有吃的？”
许沁柔这下憋不住笑了，像教官似的过去拍他后脑勺：“你真是当兵当惯了，不整理内务不舒服是不是？”
她靠得再近一些：“以后帮我叠被子折衣服呗。”
他颇不自在地推开她，去漱口了。
到底还是个初生牛犊，不适应小暧昧。往后相处，她还得多加调教。
念及至此，许沁柔又有点郁闷。原身的长相有这么不堪么？网上不是说当兵过三年，母猪赛貂蝉？他现在虽然没到三年，但也快了，况且她没有母猪那么磕碜吧？至于挨得近些都要躲？
看来这方面要走的路还很长啊。
常伟作息相当规律，十一点睡，五点半到六点之间起，起床后就下楼跑圈，回来再在客厅做俯卧撑。即便是春节假期，他也不肯把日常的训练任务丢下。许沁柔通常比他晚半个小时起，那时候他正好带着早餐上楼。这种生活只剩下一天了，想想怪舍不得的。她奶茶店的工作已经辞了，爽过这一阵，不知道要去哪里谋下一份工作，总不能一直吃存款。大学城太多人认识她，对那出闹剧牢记于心，她考虑着是否换个地方重新开始。
门被敲响了。常伟今天没带钥匙？她幸灾乐祸，可算让她抓住把柄。侦察兵也会粗心大意。一边嘲笑一边拧下门把手，不等看清门外面孔，来人就把她用力往里推，顺带把门带上。
两个老冤家。
这回换成他们盯梢她了。
许沁柔幸灾乐祸的对象变成了自己。不过现在她是一点都不怕他们了，她有底气：“从昨晚开始盯着我是吧?好不容易看到他出去，才上来敲门。真是辛苦你们了。”
陈锋一手把她按在沙发上，一手捏住她脸：“视频交出来。”
“大男人还害怕这个？”她笑得更猖狂，“男人有什么损失？怕爹妈骂？怕约不到其他女人？这些你们都怕，却不怕进号子？告你们私闯民宅，这次你们可逃不掉。”
她嘴不饶人，很快为此付出了代价。之前的预感没有错，陈锋果然不好惹，她这番话想来是触及了他心中在意的部分，他反手就往她脸上刮了两个耳光，膝盖顶在她肚子上，弄得她发出剧烈的干呕。
完蛋。她还是太轻敌，错估了对手的脾气。这样下去熬不到他受法律制裁，甚至熬不到常伟回来，她先给打死了。
邓万龙这次也没置身事外，他帮着他把她按得更紧。
他们对她满怀恨意：竟然让女人摆了一道。实在有辱男性尊严。怒火凝聚在拳头里，直到拳头被一把攥住。
常伟把包子豆浆往地上一扔，两只手把他们从许沁柔身上拉开，脸色阴沉得能拧出水。
“你就是她说的那个‘能人’吧？”陈锋语带嘲讽，看着这个比自己矮了一个头的瘦小男人。他一点也不担心，二打一，稳赢。“这回真是看走眼，还挺骚的，找男友找得这么快。”
许沁柔被揍得眼冒金星，爬不起来，发声都艰难，只能眼看着常伟轻轻松松把他们撂倒在地上，但凡想起身就被他揍回去，每一拳每一脚都落到实处，招式不华丽但招招奔着要害打。侦察兵在部队中算是精英分队，比普通士兵的各方面素质强上不少，不用说是对付他们这种爱混日子的。他愤怒起来手上就控制不住力道，随手抄起椅子，真把两人当成战场上的死敌，你死我活那种。许沁柔眼看着他们满身满脸都出了血，赶紧翻身下来，在地上喘了两秒，连滚带爬过去抱住常伟的腿：“停手！停手！你想出人命吗？！”
陈锋和邓万龙双双瘫软在地，邓万龙一动也不动，陈锋则捂着眼睛惨叫。许沁柔看到他指缝渗出鲜血。
她一时间忘了自己身上的淤青，脑子一炸。这下麻烦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