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情既然已经藏了十几年的光阴,为何又能被他们注意到?
孟夜言现在的理智有些不受控制,一双眼睛早已经变得通红。显然,他是因为得到了这个消息,所以才会如此失控。
孟星谣倒是能够理解他的情绪,她心中的疑惑尚且也一样存在。
容家要查,为何到现在才开始查?
“我们之所以要查这一件事情,还是要从这些信件说起。”说着,容秉又指了指小桌上放着的信件。
这些信件很多,粗粗看来,便是有几十封的样子。
孟星谣不知道这些信件是什么,又是来源于何人,不过既然现在容秉这么说了,孟星谣也愿意听听,他的原因。
容秉将这些信纸一摞斜着摊开,“这里共有四十五封书信,我们还是在她原先的屋中角落里找到的,她藏得太过隐秘,若不是因为有下人在打扫她的屋中打破了一个花瓶,怕是还没有办法发现这一些信件。”
容秉的眼睛也早已经泛着红,容凝是他从小疼爱到大的妹妹,所托非人也就罢了,如今他得知她的死因竟是那样,更是痛心疾首啊。
孟星谣则是微微垂眸,看着这些信件,因着太过密密麻麻,她便是也不清楚里面的内容。
“我与余儿一起看了看这些来往信件中的内容,发现她生前与这个叫做青山的男子来往密切,信中倒是没有什么,只是说了何时见面,在老地方见面。那时的你还没有出生,便是你娘亲怀着你的时候,常去与这个青山见面。”容秉说着,亦是摇头,“我们便在想这个青山又是何人,想要去寻青山不果。而容家下人倒是办事有力,就在机缘巧合之下,寻到了当年给容凝接生的婆子。这个产婆见到我们的时候,很是惶恐,我与余儿便是察觉出其中的不对劲来。
若只是寻常接生的便也罢了,不该流露出那般惊慌失措的神情。我们也就将产婆留了下来,自这之后,我与余儿商量再三,都觉得这个产婆有问题,好话坏话都用上了,可这产婆的嘴巴却始终紧的很,只说容凝当年就是难产而死。后来,余儿用计,假意让人透露给了产婆顾云荷已经知道我们找到了她的事情,这产婆才是有些慌了。
此后,我与余儿就再度逼问她,但还是逼问无果,我们就将产婆放走。等着产婆离开没有多久,就被我们安排的人制造了一场追杀的假象,我们再救下她,这才让她说出了当年的实情来。”
听了他所说完的话以后,孟星谣亦是了然的点点头。
只是,她可没有错漏过……容秉话中提到的:青山。
按着舅舅话中所说,青山前辈好似是在娘亲怀着她的时候,与娘亲有着极为密切的联系。八壹中文網
孟星谣的另一只手轻轻抚上了自己手指上戴着的传音戒,虽是知道青山前辈是娘亲的旧相识,但是却并不知道,青山前辈是在娘亲怀着她的时候,有这样的联系。
而且,孟星谣没有忘记,扶北离与她说过的血脉的根基。
她或许不是孟家的血脉,但若是这样的话,她的父亲又是谁?
孟星谣的心头犹如被一团阴云笼罩着,沉沉的,难以拨开,看见光芒。
不过,孟星谣也一样记得,青山前辈也告诉过她,等到他回来以后,会解决她心中的疑惑。
缓了缓自己的情绪以后,孟星谣还是将自己的目光停落在了孟夜言的身上。
阿言心中所受的痛楚,要比她来的深,来的重。
而也正是如孟星谣所想,孟夜言的情绪已经隐忍着快要达到极致。他的双手插入了自己的头发之中,他抱着自己的脑袋,低垂着眼神,肩膀已经是变成了剧烈的颤抖。
他的喉中发出了低低呜呜的声音来,孟星谣知道,他是在忍着自己的情绪。
孟星谣试图安慰孟夜言,便将手落在了他的后背上,轻轻顺着他的后背,“阿言,没事的,没事的。”
她不断的在孟夜言的耳边说着这话,嗓音异常的温柔。
孟夜言听后,情绪更是绷不住了。有时候,你的情绪便像是勒在悬崖边的马儿,你以为你能止住了,可偏偏,一阵轻轻的风,都能将你的情绪推向悬崖深处。
自此,便是一发不可收拾起来。
姐姐还是像以前一样温柔,在他痛苦的时候,陪在他的身边,告诉他一切都会过去的。
孟夜言忍不住自己的情绪,转身抱住了孟星谣,大声痛哭起来。
他在哭他这些年来所受的委屈,在哭他的娘亲,是被顾云荷所害。
哭他今天最初还那般心软,认为不该那般决绝。
可是事到如今,他才是发现,心软有什么用?
心软,并不能让自己的娘亲复生,也并不能让自己这些年来所遭受的一切就被当成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烟消云散。
心软,什么用都没有。
孟夜言抱着孟星谣大哭,因为在他的心中,只有姐姐还不会丢下他,只有姐姐才是他的依靠。
容秉与容奚余两人皆是看着这两姐弟,心疼不已。
这些年来,真是苦了这两个孩子了。
孟星谣则是拥着孟夜言,让他将情绪宣泄出来,任由孟夜言的眼泪打湿了自己的衣裳。
阿言所受的委屈,并不比她少。
想哭,便哭吧。
哭过以后,就舒坦了。
这屋子中,除了孟夜言的哭声,就只余下了孟星谣的安慰声音。
容秉与容奚余知道,他们需要一个宣泄的地方,便也安安静静的,没有打扰他们姐弟两人。
而等到孟夜言将自己心中的情绪全部发泄了出来,他的心中仍旧是没有那般平静,但是情绪,却已经收敛了太多。
孟星谣取出手帕来,在稍稍退开了一些距离的孟夜言脸上擦了擦。他的脸上挂着太多的泪痕,此刻看来,实在是太过狼狈。
为他擦了擦脸以后,孟星谣才是继续看向容秉与容奚余,“舅舅,表哥,我还有一个问题。”
孟星谣的冷静,也是让容秉与容奚余相当意外的。
不过,想来也是身为姐姐,又处在了孟家那样的环境之中锻炼出来的。
容秉给孟星谣与孟夜言添了茶水,“什么问题?”
孟星谣记得方才他们交谈过的事情,若是她没有记错的话,她可是记得,在那产婆所说的话里面,说的是——
“产婆可是说过,感觉就算是事情败露,她也不会有事,这才捡回了一条命?”孟星谣问道。
容秉语声沉缓:“是啊。”
容秉又何尝不知道,星谣问出这个话来,意味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