韫小天见他还算有礼貌，便侧身让了出来：“妈妈她怎么了？”
唐闻辞安慰他：“你妈妈没事，你妈妈只是很久没有休息，太累了，等她睡一会就好了。”
唐闻辞和唐数将唐欣放进房间，在韫小天的指引下，走进了房间，轻手轻脚将唐欣放在床上，全程动作都非常的细致轻柔，没有将她惊醒。
“小天，你好好照顾妈妈，妈妈可能情绪不太好，如果她要出去最好是拦着她。”唐闻辞叮嘱韫小天。
韫小天只是神情冷漠得扫了一眼床上的妈妈，直觉告诉他发生了什么事。
“韫司夜呢？他怎么没有回来？”
果然这个问题落下，屋里的气氛变得十分凝重。
刚才还轻松的谈话马上变了调。
韫小天见两人都不开口，并且面色闪烁，甚至于都不敢看自己，就知道肯定是韫司夜出了什么事。
难怪从前天晚上韫司夜就没有回来，妈妈也跟着不知道去了哪里整晚没回来。
“韫司夜是不是出事了？”韫小天抓着唐闻辞的衣摆，小脸因为着急都急红了。
虽然说韫司夜那个家伙真的很讨厌，经常打他也经常会和欺负他，可是韫司夜他……他毕竟还是自己血缘上的父亲。
尽管他不那么像一个父亲，也不太称职，可他还是在危险时刻保护了自己。
“韫司夜怎么没有和你们一起回来……”
由于韫小天的声音太大了，嘴巴很快被唐闻辞给堵住。
“嘘，我们出去说好吗？你这样会吵醒妈妈的。”
韫小天哽住，抿紧唇瓣，果然不再大声吵闹。
他被唐闻辞带着走出房间，悄悄掩上房门。
等到了客厅，韫小天才小声的问：“韫司夜到底怎么了。”
从他敏锐的直觉来看，韫司夜一定发生了什么。
唐数原本想把他当做小孩子随便哄哄完事的，可是没想到这小孩子直觉这么敏锐，看上去不是那么忽悠过去。
“小天，有些事情不是你一个小孩子应该知道的，但是舅舅还是想告诉你……”
唐闻辞刚刚开口，就被唐数用眼神制止。
“你疯了吗？你怎么能告诉一个孩子这些，他才三岁。”
“他有权利知道。”唐闻辞没有顾及唐数，而是静静的凝视着韫小天：“小天，爸爸只是出去了，很快就会回来的，要是他没回来，你要照顾好妈妈。”
“……”
韫小天的大眼睛猛地震颤了两下。
是他理解的那种意思吗？
和一个这么小的孩子说这些，唐闻辞也尽量用了很委婉的措辞。
但韫小天其实没太听明白，在他的认知里，暂时还没有死亡这个说法。
虽然韫小天很聪明，学习能力也很强，知识面比许多大人们多广泛，但他出生以来到现在，还没有真正面对过一次死亡。
所以，听到韫司夜不回来这句话，也只是下意识的当成了韫司夜可能是和妈妈吵架了，然后离家出走，等和好了就会回来了。
但是看唐闻辞和唐数这两个人的脸色，韫小天又觉得如果只是这点小事就有点小题大做了。
“小天，你吃饭了吗？”唐数慌忙地插进两人中间，朝韫小天挤出一个笑脸，将话题生生打断。
韫小天本想说别转移话题，但是肚子却忍耐不住咕叽咕叽叫了起来。
“饿了。”他很诚实的点点头。
唐数挠了挠头，看向大哥;那是我去买点吃的，还是直接点外卖？
唐闻辞说：“你就去附近买点吧，外卖太慢了。”
唐数点点头，随后出了门。
韫小天的疑惑还没解开，那双扑棱扑棱的大眼睛时不时就直勾勾的盯着唐闻辞。
唐闻辞很难组织好合适的语言将这件事完整告诉他，又不知道如何说才能让他接受。
于是，两人只能干瞪眼，在难言的沉默中熬过去。
就在这时，唐欣的房门被推开了。
唐欣撑着虚弱的身体从房间里的走出来，唐闻辞和韫小天见了，都急忙围过去。
“小妹——”
“妈妈——”
两人同时叫出声音，目光之中都是担心。
唐欣的面色十分苍白，眼睛里的血丝骇人，才睡了一会儿，就被不踏实的噩梦吵醒，眼角还挂着泪水。
“找到他在哪了吗？”从睡过去前，唐欣就一直在问这个问题。
唐闻辞只能迁就着安慰她的情绪：“还没有。”
“现在几点了？”唐欣又木木地寻找着屋子里的钟。
唐闻辞上去拦住她，说：“现在才十一点，就算是动手术，也没有这么快，你再等等。”
等等的尾音还没落下，唐欣便捂着嘴哭出了声。
并没有哭的多嘶声力竭，哭声是断断续续的，听得出来是压抑了许多情绪而崩溃出来。
韫小天扶着墙呆呆站在一旁，一眨不眨看着眼前的模样。
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见到妈妈哭，而且哭的还这么伤心。
就好像，天都要塌下来了。
韫司夜呢？
韫司夜为什么在这种时候都不陪在妈妈身边？
要是在以前，韫司夜是绝对不会让妈妈掉一滴眼泪的，他一定回事第一个出来安慰妈妈的人。
这不对劲，这抬不对劲了！
韫司夜抓紧了小拳头，咬紧了嘴唇，神情突然变得严肃万分。
唐闻辞只顾着照顾小妹，等一回过神，却发现韫小天不见了踪影，而门是开着的。
***
韫小天迈动小腿，吃力的在楼道上跑着，好几次脚险些踏空，翻了下去。
但他摔倒以后，不哭也不叫，而是站起来，又飞快地往一个方向跑。
期间，还撞到了好多小区里的街坊邻居。
“这小孩怎么一个人跑出来了？哪家的？怎么身边一个大人都没有？”
“好像是六楼那对夫妻的。”
“谁啊？”
“就那对特别有名气的，长得就不像该住在咱小区的人。”
“他们怎么把孩子一个人放出来了，也不跟着，万一跑到马路边被车撞了怎么办？”
韫小天也没管后面那群大爷大妈们的闲言碎语，而是坚定地朝一个方向狂奔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