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怪？”听到这个称呼，唐芊芊一下乐了，她咧嘴，露出一口森森白牙。
“怎么？马掌柜不是先前说要同我细谈吗？”
马钱仅有的旖旎心思让唐芊芊一下踹了个干干净净，哪里还肯同这人纠缠？
在伙计的搀扶下她站起身来。
“掌柜的，你没事吧？”
马钱心里恼火，胸口又隐隐作痛的，知道敌不过唐芊芊，他掉头就拿伙计撒起了气。
“没眼力界的东西！”
“这小娘皮都在我们的铺子里打闹起来了！还不去报官？！”
报官？
唐芊芊压在胸口的气还没出个畅快呢。
见这不识相的马掌柜跳着脚说要报官，她转了转眼珠，没吭声。
她不吭声，一下吹涨了马钱的嚣张气焰，他狠狠的擦去嘴角的血渍，恶狠狠的抬头去瞪唐芊芊。
“怕了？我告诉你，我们马家每年不知要向官府交多少的赋税，乃是极为受重视的良商！”
“我家主母更是王妃娘娘的闺中密友！浔阳城谁不给我们马家几分薄面？”
“你这不知死活的恶妇竟然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马钱唾了一口。
“有你好果子吃！”
恩？
唐芊芊在浔阳城打探了三日的消息，这个还真没想到。
见这马钱得意洋洋的，她眼皮子一掀，阴阳怪气道。
“你也不早说。”
早说她就不光给这马钱来一脚了！
毕竟这正主都被她打了一顿，也不怕再得罪这小猫三两只了。
不过，若是马家跟那齐王妃来往甚密，唐芊芊忽然就不大想同这马家人打交道了。
这物以类聚的，就齐王妃那脑子，能交到什么正经朋友？
“怕了？”
马钱得意不已，根本未曾发觉唐芊芊这话说的阴阳怪气。
但他本就心眼小，今天唐芊芊在这么多人面前叫他跌面，他岂能就这样放过唐芊芊？
“若是怕了，你跪下给我磕两个头仔细赔罪，我瞧你家境也不好——”
“我便大度一回，你损坏的这些药材我非但不要你赔偿。”
他的眼珠子往唐芊芊手里的木盒子一转。
“你手上的那些灵芝，我还以市面上百两一株的价格收了。”
唐芊芊笑了。
她下脚有分寸，这马钱瞧着狼狈，但其实不过是轻伤而已，就算药钱加上他撞翻的那点子药材耗损，加起来至多十几两银子。
但这马钱胃口显然不小。
她手里的三株百年紫纹灵芝，乃是十分稀有罕见的同胞同体，又叫她放在空间里头冰冻着，还鲜活着，药力比寻常的灵芝强上几倍有余。
这样的高货，马钱却要以市面上的价格收取？
中间差价可不止一两百银，他倒也开得了这个口。
气得狠了，唐芊芊倒面色平缓了下来。
“百两黄金？”
马钱一下就恼了，当场暴跳如雷。
“这妇人口出狂言，不知好歹！”
“快去报官！”
那伙计看了门口抱着盒子面带嘲讽的唐芊芊，念着她是个妇人，低声替她求饶道。
“这妇人言状粗鄙，叫她同您致歉便是，不至于报官吧——”
再说了，此事说起来也并非全是人家的错处。
那三株一瞧便不是凡品，掌柜的想要低价购入。
但开价百两，这跟强抢有何不同？
但这伙计也只敢心中腹诽，是万万不敢直说出口的。
毕竟马钱的干娘在东家跟前说的上话，马钱心眼又小，若是叫他记恨上，往后的日子只怕是不好过的。
可显然马钱的心眼比这伙计想得还要小，见这伙计推三阻四的，他猛地踹了这伙计一脚。
“怎么着？我是使唤不动你了？”
“叫你去你就去！”
那伙计吃痛，又拗不过马钱，只得向着唐芊芊投去一个无奈的眼神，匆匆出了门去。
至于堂内的其他伙计，则听了马钱的吩咐，四五个大小伙将唐芊芊围在中心虎视眈眈的。
生怕唐芊芊再次暴起。
唐芊芊叫这么多人围着，却毫无面无惧色，左右瞧了瞧，最后从人群里招了个小丫头过来，从兜里摸出一块糖包往那小丫头手里一塞。
然后凑到小丫头耳边低语了几句。
那小丫头得了好处麻溜的跑了。
马钱让人搬了凳子过来，坐下亲自看着唐芊芊。
见唐芊芊抬手招人，也不让人阻拦，只是面带嘲讽的盯着她。
“怕了？”
“怕了你便过来向我赔礼道歉，若是哄得我高兴了，今日之事就此作罢。”
“否则，你不光要赔偿这些药材，还要赔偿我的药费。”
马钱话含威胁。
“没有几十两，今日之事肯定是无法私了的。”
唐芊芊根本就懒得搭理他。
马钱叫她这态度气得脸色阴沉，催着伙计去看来了人怎么还没来。
只是得了消息，率先从马家的马车上下来的是个四旬妇人，她面容肃穆，梳着齐整的发髻在两个丫鬟的搀扶下率先下了马车。
原本咬着牙死死瞪着唐芊芊的马钱在看见这妇人后，也不顾自己的伤势，赶忙迎上前去。
“干娘？您怎么来了？”
“这点小事怎么就惊动你了？”
那四旬妇人匆匆进了店门，见到店内一片狼藉，又瞧了门口叫几个伙计围着的唐芊芊。
眼见着没有如传闻似得闹出人命来，她忙不迭将马钱扯到一旁去。
“到底怎么回事？人呢？”
马钱听的一头雾水。“什么人？”
“人不是在外头吗？”
“外头？”这妇人也愣住了，扭头顺着马钱的视线向着门口的唐芊芊望去。
见这小娘子虽说皮肤暗沉，但底子不错身板也凹凸有致的，确实算的上一个小美人——
马田氏看着看着更疑惑了，那眉头当即拧巴了起来。
“是这个小娘子？？”
“不管那些，你还不快将人处理掉？”
在马钱茫然的眼神里，马氏暗骂一声。
“知不知道外头都传成什么样子了？”
“说我们和善堂药死了人，而你瞧着那遗孀貌美欺辱，妇道人家不堪受辱直接撞死了！”
马钱瞠目结舌。
“什么——什么？”
这事情才不过小半个时辰而已，怎么会传成这样？
马钱忽而想到先前唐芊芊拿了包糖贿赂了小丫头，不知道嘀嘀咕咕说了些什么。
他扭头对着唐芊芊怒目而视！
“是你？”
唐芊芊虽不知道这两人嘀嘀咕咕的凑到一旁在说些什么，但见也猜到是自个散播的那谣言起了效果。
这也没什么不好承认的。
唐芊芊爽快的一点头。“没错。”
“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