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门口停着一辆不起眼的车子，梁可梅四处走了走，在无人觉察时，钻进了车。
她看到张萝在和一个大约五十不到的男医生交谈了几秒，两人随即上了电梯。
爱英医院是老牌医院，濒临破产的阶段。
医院的五楼一直是暗的，据说是医院工作人员的休息楼层。
但梁可梅还是架起了设备，仔细观测每一个细节。
很快，五楼的某几间房间亮了起来。
五楼所有房间的窗户都被挡得严严实实的，包括亮的那几间。
梁可梅暗暗记下方位，直到一个小时后，张萝再度出现，房间的灯这才暗了下来。
张萝搭乘的是普通的的士，梁可梅也发动了车，跟在了后面。
医院五楼窗户，微微被打开了一条缝。
安良才确认张萝的车走远后，才返回病床前。
“潘董，她走了。”
“嗯。”
“我来替您把药弄出来。”安良才正想开灯，被潘建国喊停了。
“我没吃药。”
安良才一愣：“她没喂您？”
潘建国叹了口气：“没。”
安良才点点头：“安吉明天就会过来，二十四小时看着您。”
潘建国躺在床上，依旧一动不动。
“把录音放给我，你先出去吧。”
安良才把一个小巧的耳机凑到潘建国的耳边，把声音调了调，随后又把一个开关放到潘建国的手上。
“这个是播放键，这个是暂停键，这个是呼叫键。您弄好了，摁呼叫键就可以了。”
潘建国试了试：“可以了。”
安良才有些不放心，再次打开头上戴着的头灯，仔细检查了潘建国，这才关门走人。
而潘建国，已经打开了播放键。
这是张萝之前对他说的，被病床里暗藏的仪器记录下来的话。
“他为什么还没醒？”这是张萝的声音。
“潘董受伤严重，我今天换药的时候，发现他脑袋也被撞到了，所以……”这是安良才的声音。
张萝的声音上扬：“什么？”
“潘董他，很可能会变成植物人。”
接着沉默了七八秒。
“你是说，他再也醒不过来了？”
“也不能完全这么说……”安良才试着解释。
“像我妈妈以前一样？”
“张小姐？”安良才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惊慌。
再过了几分钟，张萝的声音这才幽幽想起：“没事了。你出去吧。”
随着门被关，房间里只有张萝的声音。
潘建国记得，这时候的张萝，走到了他的床边，把她的手轻轻放在他缠满胶布的手上，摸着那些露出来的，少许没被烧到的皮肤上。
那触感是冰凉的，似乎有水珠递到上面。
耳机里的声音，和他当时的肢体记忆重合到一起。
“他说你醒不过来了。”
张萝把自己的脸放在潘建国的腰部，轻轻用鼻子闻了闻他身上的药味。
“我可以叫你一声爸爸吗？”
过了良久，她才再次叹息。
“我以前整容的时候，也是被包成您这样。可我脑子是清醒的，我清楚地记得是你害了妈妈……
“妈妈把我送出国，可是等我回来，她就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