栖迟咬唇，找了找自己身上的咬痕。
所布之处应有尽有，胸膛、腰腹、后背、膝盖、脚踝，还有……
这些都要小白虎一一舐过消除？
怎么可以……
栖迟忍不住皱眉。
但系统倒计时的冰冷声，宛如窥探到了他的抗拒，立时响起。
【剩余时间，两小时三十七分，请宿主尽快完成任务】
栖迟不自觉抿紧唇角。
他看向一旁平静无澜的小白虎，雪白漂亮的凶兽因契约而对他忠诚，一次又一次地保护了他，他们之间是纯粹的主仆关系。
也许他不用那么排斥。
权当一次特殊治疗就可以了。
只是以往是用精密先进的仪器，这次是原始的带有倒刺的舌尖。
两者只是形式不一样，本质作用却是一致的。
如是做好心理建设，栖迟深呼吸一口气，重新将小白虎召近来，他上半身向后倚，双手后撑在被子上。
“继续。”
他低低柔声道。
小白虎闻言垂下雪色眼睑，淡色冰凉的鼻尖触碰上栖迟的肌肤，令栖迟忍不住一缩。
但紧接着，灼热便利落地舐上了他的锁骨之下，每一厘，每一寸，轻慢柔和，渐渐用力。
衣物随之被褪至一边，一个又一个痕迹消去，与之相反的是心理防线越来越岌岌可危。
栖迟努力压抑住身体自动自发的战栗，低眸难言地看着小白虎治疗。
最后全身都仿佛被舐过了一样，任务完成的声音才终于响起。
栖迟如释重负，倏然躺倒在被子上，望着头顶上灰扑扑的山洞岩壁，听见喂养值猛然加了30。
总算……97了。
只要达到100，等到小白虎化形，那他就可以加快时间流速，完成并脱离这个任务了。
栖迟心底想着，眨眨眼睛，望向身旁的小白虎，后者已经又懒懒闭上了兽瞳，睡颜沉静。
栖迟不由感到可爱又好笑，第一次见面小白虎便是这样睡着的。
他侧过身，抱住小白虎，将脸埋进了那雪白的绒毛，闭眼轻轻蹭动的时候，栖迟不知道小白虎微微睁开了点兽眸，其中讳莫如深。
……
在山洞里休憩了半个下午，栖迟重又恢复了精神，他醒来，霎时顿住。
小白虎不见了。
取而代之的是他身下压着的一个肌肤雪白的颀长少年，少年脑袋上还有两只白茸茸的兽耳，长发与冰凰的银发略有不同，颜色如雪。
栖迟怔愣，他们此刻都一丝不挂，他不知怎么回事，竟然是趴在对方胸膛上睡的，因此挨得尤其紧。
双手撑在少年身体两侧，栖迟翻身下去，仔细盯着一眨不眨看着他的淡懒少年。
少年没有说任何话，和小白虎一样寡言少语。
栖迟便又抬手，谨慎地摸了摸兽耳，货真价实。再查看喂养值，果然不知什么时候到了一百，化形了。
他询问委托系统：“现在是不是可以加速时间了？”
委托系统高兴答：“是的宿主，请问你要立即加速吗？”
“不，现在不用。”
他如果现在就走，对小白虎就太不负责了。
栖迟坐起身，半跪着，双手撑在被子上，又倾身仔细地看了一圈小白虎化形而成的兽耳少年。
对方手脚修长，正靠坐在石壁上，俊美高冷的脸上，眼睑半垂，红宝石似的瞳波澜不惊。
“会说话吗？”栖迟好奇问。
少年闻言看向他，回了一个“嗯”。
小白虎的嗓音如冷澈清泉，又带有一种天然上位者的高不可攀。
栖迟眨眨眼，又问道：“现在你已经化形，契约也结束了，你想要什么？”
如果是他能给的，他会尽数送给小白虎。
但少年听了，平静看他，良久也没有回答。
就在栖迟不解，以为小白虎没有听懂，准备再问一遍时，忽然地面仿佛遭受了猛烈撞击，突如其来一阵动荡，山洞也受了影响。
山洞有些轻微摇晃，石壁断断续续掉下些齑粉碎石。
栖迟不以为意，面前的少年却下意识伸手，将他揽过去严严实实护在了怀里。
小白虎嗅到饲养者身上散发的淡淡清香，殷红瞳孔难以控制的晦暗几分，他问：“契约可以不结束吗？”
“什么？”
“我会一直保护你，契约可不可以不结束。”
小白虎的语气平常，好像不将任何人或事放在心上，但说出的话却让栖迟顿时怔住了。
栖迟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无奈道：“抱歉……我之后会离开这里，换个酬劳，好不好。”
山洞还未停止晃动，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他话音落下，小白虎揽着他的力道似乎变重了。
兽耳少年将栖迟掩护在怀里，一双红瞳此刻如血一般深沉，他轻声问：“离开这里去哪，我不能去吗？”
明明白虎是高高在上本该俯视一切的凶兽，但此刻说的话莫名像一只即将被抛弃的无助幼崽，令栖迟莫名不忍心。
可也只能用小白虎能理解的解释回答：“不能。我要回的地方，异族是无法进入的。”
少年平静又认真道：“那还会回来吗，我可以等你。”
栖迟莫名心怦怦跳了一下，很快又恢复正常，他摇头：“不用等我，我不会回来了。”
少年闻言彻底陷入沉默。
山洞渐渐平息了晃动，栖迟不知小白虎所想，从他的怀里出来，朝少年暖暖一笑，正要起身，却忽然被少年压在了一旁的被子上。
脚踝却还露在山洞的岩石地面上，微微磕到了地面上突起的岩块。
栖迟怔怔看着压在身上的兽耳少年，疑惑道：“怎么了？”
小白虎没说话，低头，定定盯着栖迟——他不想和这个饲养者分开，听到对方承认不会再回来时，他更是难以控制心底急剧涌上的焦躁。
有什么办法可以让对方留下……
栖迟看着少年虽依然面无表情，但兽耳已经耷拉下来，忍不住一阵心软，抬手轻揉小白虎的脑袋，栖迟柔声道：“乖，你先放开。”
少年沉默摇头。
栖迟看着小白虎这副无声倔强的模样，难免有些心疼，刚想开口好好哄一哄，便听委托系统火急火燎道：“完了宿主，我们现在就得走了。”
“现在？”
委托系统哆哆嗦嗦：“是的，凶兽们似乎比想象中要更愤怒，已经快要抵达这里了。”
栖迟瞬时默了默，第一反应是不爽——真是长大了翅膀硬了，那群小崽子有什么好愤怒的，愤怒的人不应该是他吗？
但长大了的小崽子他打不过，万一被逮到，他直觉下场不会太好。
所以短暂的不爽过去，栖迟冷静地听从了委托系统的建议。
看向面前依旧一声不吭也不放开他的小白虎，栖迟别开视线道：“我不会走，你先放开我，好不好？”
“不好。”小白虎语气平静，“你在骗我。”
可恶，被识破了。栖迟一个头两个大。
“……那你也得先放开，我的脚很痛。”
栖迟一想到再不快点会被钩蛇他们逮到，便有些不安，开始口不择言。
哪只小白虎闻言一怔，竟然起身了。
栖迟呆呆看着小白虎拧眉将他的脚踝握在手里，不消片刻，被磕出来的泛红便消散了。
接着，栖迟注意到小白虎垂眸，紧蹙的眉间似乎掠过了一丝愧疚，又很像自责。
小白虎那一闪而过的异样令他莫名想起尘封在记忆里的一件事。
那是他和那个小孩的最后一面。
他没能挡下，没能保护好那个小孩，让那个小孩被机器伤到了大脑，血流满地，浑浑噩噩的，只依稀记得一群人焦急喊着一号实验品受伤……
现在想起他也想狠狠扇自己一巴掌。
因为自那之后，他便再也没有见过那个小孩了。
想到那件事，栖迟情绪不可自抑地低沉下去，回神后，他倾身，心软地抱了抱垂落着雪白兽耳的小白虎。
不知道为什么，这几只凶兽幼崽，总是让他一次又一次地想起那个小孩。
但他必须得离开。
这里不是真实的、他该长留的世界。
他也不该继续和这几只凶兽再有任何身体上的越轨。
为了避免再度被小白虎桎梏，栖迟不得已撒谎道：“我先出去找样东西，等会就回来，好吗？”
小白虎低声，“我和你一起去。”
“不，你等会来温泉那等我……就可以了。”
说完的刹那，栖迟莫名有种一脚踩空的心悸。
他对上小白虎干净的眼神，听见小白虎问，“真的会回来吗？”
栖迟咬唇。
委托系统还在脑海里不断播报，钩蛇他们还有多久到这里。
三分钟，两分钟……
“会的。”栖迟听见自己这么说。
……
独自走到僻静无人的角落，栖迟让委托系统使用加速道具。
在道具使用成功的一瞬间，栖迟便感到自己似乎脱离了那个世界，回到了一开始委托系统所在的空间。
光团子蹦蹦跳跳过来。
栖迟这才真正意识到自己离开了，一时间心情复杂。
他低落问：“这个任务结束了吧？”
结果委托系统的回答让他差点动手——
“唔，没，没有，宿，宿主，随机加速道具只加速到了第九万九千九百六十天………你还需要回去……安全活过一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