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全、活过、一个月?栖迟唇角动了动。
委托系统欲哭无泪,看着面无表情的栖迟,总感觉宿主想把它活活掐死。
它连忙挽救道:“宿主我会把你传到最隐蔽的地方,只要你不受伤就不会暴露位置。而且都几万年了,凶兽幼崽也长大了,肯定不会那么不懂事的!”
“……”
虽然他觉得这么多年过去,他们肯定连他是谁都忘了,可一想到要回去,他还是不安。
传送时,栖迟脸都是黑的。
短暂的寂静过去,再次睁眼,栖迟看见了熟悉又陌生的景象。
熟悉的是危险昏暗的环境,陌生的是数万年过去,这里竟已经有成形的部落了。
其中不乏人族部落。
栖迟站在隐蔽的高坡上,远远地看见三个和自己身形差不多的生物正走过来。
那些生物外表和人类很像,但头上有狐狸似的兽耳,身后有尾巴,所以与其说人类,不如称之为兽人更准确。
栖迟问委托系统,“之前获得的那些奖励也都没有了?”
“是的宿主。”
什么捆仙索零食肉干野营大礼包,他当初以为会永久离开,除了冰凰赠予的冰羽,其他全留在了这里,几万年过去,这些肯定早已经风化成沙。
因此现在,他可以说是一穷二白。
要想这一个月不活成野人,他最好加入某个部落。
栖迟打定主意,主动迎上那群兽人。
不过刚一接近,有说有笑的兽人们就瞬时产生了戒备。
栖迟保持距离,友好一笑,同时扫了一眼他们身上的弓弩箭矢,很原始很简陋。
委托系统早已帮他调出自动翻译,他和这群兽人不会有沟通上的困难。
栖迟问:“你们是要去打猎吗?”
三只兽人都是雄性,同性相斥,因而都冷眼盯着他,没回话。
栖迟见状直接道:“我可以帮你们,只要你们的部落能收留我一段时间。”
为首的兽人高大挺拔,闻言坚定摇头:“不可能,部落不许外人进入。”
说完,他便带着另外两个兽人越过栖迟离开。
栖迟想了想,朝他们的背影扬声道:“那能不能借我弓箭用下,我三天没吃东西了,想打只鸟。”
其中有只看起来比较和善的兽人闻言停步,同为首的耳语两句,转身将弓箭递给他,“给,快用吧。”
栖迟笑了笑,道谢。
三只兽人在一旁看着,栖迟张望了几秒黄沙漫天的天空,有不少凶禽盘桓戾鸣。
栖迟拉开弓,瞄准。
他看中了一只最大的。
“你!别想着射那只了,不可能会中的,浪费!”借他弓箭的兽人立即阻拦道。
栖迟闻言看他,眨了眨眼,“不会浪费,我只用这一支。”
接着,不等那兽人再开口,栖迟径直将弓拉满,稳稳地将箭射了出去。
简陋的箭顿时势如破竹,疾如雷电,以肉眼难以捕捉的速度穿云而去。
没多久,一声重物砸地声响起,沙尘四散。
栖迟暗自感受着自己被增强了十倍体能的身体,尤为满意。
兽人们都看惊了,半晌没回过神,栖迟笑吟吟的将弓箭还回去,道:“好像太大了,我吃不完,要不你们拿回去?”
一直没说话的兽人顿时眼睛亮了,结结巴巴道:“可可可以吗?”
栖迟点头,“只要能让我借住一小段时间,我什么都可以帮忙。”
……
终于有个落脚的地方,栖迟被部落族长允许入住,条件是每天都得猎五头猎物回来。
所有兽人都望尘莫及的任务,栖迟一口应下。
部落里没有多余的草房,大部分雄性也都和雌性同居,栖迟便暂且住在了那个为首兽人的屋子里。
栖迟跟在高大的兽人身后,不紧不慢。
忽而想起来问:“我叫栖迟,你呢,怎么称呼?”
“安尔。”兽人简单回复。
栖迟“哦”了一声,环视了一圈面前的屋子,出人意料的整洁。
——就这样住下来了。
之后的日子风平浪静。
栖迟不仅每天猎回七八头猎物,帮部落里所有兽人改造出了锋利无比的新箭矢,还提供了各种新工具和食物制作的方法。
很快便从人人提防的异族,变成了整个部落最受欢迎的存在。
就连不假辞色的安尔,都在一次外出打猎时,由衷感激他道:“你上次给我的匕首很厉害,多亏你了。”
栖迟闻言笑了笑,心里则挂念着还有13天,只要再过13天,他就能成功完成这个任务了。
但意外来得很突然。
这天忽然天降暴雨,电闪雷鸣,囤积的食物被一道雷电劈中,烧了个灰飞烟灭。
不止如此,这场暴雨还丝毫没有停歇的势头,连下了三天三夜。
部落里所有人都已经到了弹尽粮绝的地步,如此暴雨又根本无法外出捕猎,不然无异于找死。
他们成年兽人饿着倒没关系,只是部落里有不少嗷嗷待哺的小兽崽。
他们只能寄希望于最强的栖迟。
而栖迟尽管有所顾忌,但面对朝夕相处的兽人们的祈求,最终还是答应下来。
他背着弓箭,带着匕首准备出发,安尔忽地叫住他:“我和你一起。”
栖迟点头,他们便一同朝着猎物最多的山头前进。
一路上暴雨不停,还没走两步他们全身便都已经湿透,湿漉漉的衣服粘在肌肤上尤其不舒服。
好在暴雨没有影响栖迟的准头,他们运气也不错,两个小时内便猎到了一只个头够大的猎物,返程路上,栖迟扛着猎物的獠牙,走在前面。
暴雨更大了,大到阻碍视线,偏偏脚下还是枯枝陷阱遍布的山路。
安尔凝重开口:“必须先找避雨的地方,这样很危险。”
栖迟没有异议。
好不容易进入一个地势高的山洞,栖迟胸膛大肆起伏着,瘫坐在地上平缓呼吸。
就在这时,委托系统蓦然响起一声提示——“宿主……你受伤了。”
栖迟愣住,根本没来得及反应,也不知道身后安尔正背对着他准备解下身上兽皮,生火烤干。
这一幕落进谁眼里,都肯定会误会。
以最快的速度赶过来,连呼吸都透满急促的小白虎见了,瞬时停住脚步,眸光浸满冰凉。
栖迟倏然听见身后传来安尔痛苦的惨叫,眸子一震,转身对上俊美雪白的少年阴沉寒冷的视线。
熟悉到了极点,只是少了雪绒绒的兽耳和尾巴,眸子也不复之前的清澈,阴郁到让他仿佛看见了曾经的钩蛇。
而此时,安尔正被一股无形又强大的力量擒住脖颈,生生提到了半空,脸色憋得铁青发紫,双腿乱蹬。
栖迟忙顾不上其他,冲上去阻止道:“你放他下来!”
闻言,少年毫无温度的红瞳盯着他,好似在确认,又好似有无数恨意和眷恋复杂交织。
片刻过后,安尔被狠狠掷到了地上,晕了过去。
外面暴雨如注,栖迟这才冷静下来,无措看着面前的雪色长发少年,道:“你……你怎么来了?”
他努力以正常态度寒暄,竭力不去想那几万年,但小白虎的第一句话便打破了他的伪装。
“伤到哪里了,主人。”
栖迟怔了怔,下意识将裤脚卷起来,露出被树枝擦破皮的小腿,干巴巴道:“不要紧,小伤。”
可少年却仿佛极生气似的,眸光都暗沉下来,愈发失去温度。
他半蹲下,漂亮苍白的手指覆上去,并没有立即治疗,而是沾染了一些血在指尖,阴狠舐去。
低低自语,几不可闻,仿佛极力压抑着委屈和恍惚:“你真的回来了吗?”
栖迟顿住,下一秒伤口便被完全治愈了。
接着眉目无情的少年起身,好似刚才泄露的伤心难过都是他的错觉。
少年的手指抚上他的脸,含有几分难以察觉的小心,栖迟顿时有些心疼,想说些什么,但未等他开口,意识便陡然陷入了昏暗。
昏睡并不安稳,梦里有好几个身影,压制得他几乎无法呼吸,浑浑噩噩后,一道委屈的低声附于耳畔:“哥哥……为什么要丢下我。”
栖迟从无边的黑暗梦境里骤然清醒,他瘫软在一片柔软上,花了好一会儿时间来平缓呼吸。
可理智稍稍回笼,他便发现自己现在的处境有些不对劲了。
眼睛的位置被丝滑的布料绑住了,布料虽然纤薄,但遮蔽性极好,让他根本无法视物。
身下很柔软,不是坚硬硌人的岩石,像填满鸭绒的被子。
而他的双手被一种极其熟悉的东西给分开捆住,一只手腕捆在一边,脚踝也难逃一劫。
这导致他完全没法自由活动,也无法将这布料从眼上扯下来。
栖迟拧眉,仔细辨认了下,终于记起是从前系统奖励的捆仙索,只是——这东西都过了几万年,质量居然还这么好么。
而且,怎么会忽然用在他自己身上。
黑暗里,栖迟心底不安愈发浓烈,不知道身上衣物去哪里了,他此刻只穿了长裤,上身赤裸,但仍旧感觉温暖。
浑身紧绷地躺在这片柔软上,良久,栖迟忽地察觉到身侧一阵凹陷,有谁上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