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四人跟着这群高大男人进入这个基地。
期间,那个下属模样的男人一直带着彬彬有礼的笑容,轻声询问一些情况。
“你们之前住在哪里?”
谢萍想了想,模糊地回答道:“c市。”
“具体是哪个区呢?灾害情况怎么样?”
男人目光温和,一派老练,明显对现在外面的世界相当了解,熟练地称呼丧尸异变为“灾害”。
栖迟眨眨眼睛,避重就轻道:“长官,我们一家之前住在x区,因为我弟弟生病,我为了照顾我弟弟就请假在家一周,结果正要回学校的时候,就发现学校里乱成了一团,我们看见许多同学老师都遇害了,街上状况也不太好,我们就赶紧回家收拾行李逃出来了。”
栖迟此刻俨然是一副茫然无措且无害的高中生模样。
男人闻言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朝栖迟道:“那今晚我来为你们安排房间。两个大人住一间,你和你弟弟住一间,没问题吧?”
栖迟听了,立马开始演戏,他表面上迟疑点点头,目露央求地看着男人,“长官,那我们的房间可以紧挨着吗?”
男人爽快道:“当然可以,放心吧,包在我身上。对了,你们还需不需要准备一点晚餐?”
栖迟本想拒绝,但那个男人下一秒又自顾自地说:“还是准备一些吧,一路奔波了这么久。”
大抵是还想从他们这里知道什么信息。
栖迟便索性答应下来,他们一行跟在男人身后,进到了一个密闭的小会议室里。
先前的严肃男人已经离开。
只有这个气质温和、时刻笑眯眯的男人,全程陪同他们。
且男人似乎很想和栖迟交谈。
无论是行走间,还是在用餐的时候,他都紧挨着栖迟,离栖迟很近。
栖迟没有在意,专心应付着男人的旁敲侧击。
谢萍和栖传雄都是心大的人,既然有宵夜吃,那干脆多吃点。
沈铎则一直沉默着,垂眸敛眉坐在餐桌边,完全没有动筷,他发现自己现在对不是栖迟做的菜毫无食欲。
而且——
沈铎不动声色地瞥了一眼男人与栖迟紧挨着的手臂,目光不自知地冷了冷。
忽然,男人问栖迟道:“对了,小迟,你手上怎么绑着绷带,是受伤了吗?”
男人问得随意,但栖迟从他的眼神中能看出来,他早就有点疑虑这个了。
栖迟抿了抿唇瓣,慢慢点头,“对,我是受伤了。”
男人紧接着问:“怎么受的伤啊?是这两天伤的吗?”
栖迟默了默。
男人便缓和了点语气,微微笑着说:“别紧张,我只是想帮你更好地处理一下,毕竟这里有专业的医生,现在这种时候,如果伤口感染,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栖迟眨眨眼睛,忽然对这些人为什么会让他们留下有了一个隐隐的猜测。
他手臂上的伤口,确实很可疑。
现在,这里的人兴许还不能肯定感染条件,所以怀疑他这个伤口是丧尸造成的,那他就很有可能异化成丧尸。
他们是不是想把他留在这里观察一下?或者当作试验品来研制应对方法?
栖迟看向男人,决定如实相告。
他当着男人的面将绷带解开,白皙莹润的少年肌肤上,赫然有一道灼伤的痕迹。
栖迟刻意面露忐忑和犹豫道:“实不相瞒,长官,这是有个人用……用枪打的。”
男人久经沙场,自然对这种伤口再熟悉不过,他仔细看了看,才似放下心来了一般,好奇问道:“这是怎么回事?一般来说,普通人是不允许持枪的。”
栖迟便将他听见的那些对话全讲了。
当然,最后丧尸涌去解决了那群人的结果他没有说,只简略说是他们好不容易开车跑了出来。
男人点点头,又端详了一下栖迟的伤口,同时握上了栖迟的手掌。
栖迟只当对方在检查,便任由男人触碰,他毫无杂念。
但一旁的沈铎看着,眸光却越来越暗,眼神越来越不虞,沈铎甚至自己都未察觉到自身这变化。
等到栖迟吃完夜宵,男人邀请道:“你要不现在跟我一起去趟医务室,我有经验,我可以亲自帮你处理下这个伤口吧,你这样包扎可以,但还是有感染风险的。”
栖迟闻言想了想,点头道:“好的,长官,那就麻烦了。”
沈铎此时已经抿紧了苍白又漂亮的唇瓣。
他依旧一句话也没说,一丝一毫的声音也没有泄露,只一双幽暗的眼睛紧紧地盯着站起身来的栖迟。
看着栖迟准备和那男人并肩离开餐桌,沈铎不知怎么的,忽然清冷冷低声开口说:“哥,你可以带我一起去吗?”
“嗯?”栖迟霎时停下脚步,关切地蹲在沈铎轮椅旁边,“怎么了,你是不是有哪里不舒服。”
沈铎轻点了点头,向来苍白且透着唯美病态的脸颊,现在看起来更脆弱易碎了,精致宛如瓷娃娃。
栖迟顿时担心起来,推着沈铎的轮椅便朝男人道:“长官,我们现在赶快去吧,我弟弟他现在不舒服。”
男人忙点点头,加快了脚步。
等到了医务室,因为沈铎不喜欢别人触碰,医生便只能询问些情况,最后给沈铎开了些增强体质的基础药。
而另一边,男人本想亲自为栖迟处理伤口,但沈铎却淡淡道:“我来吧,我哥我自己会照顾。”
沈铎的气场莫名具有一种隐隐约约的压迫力。
栖迟则对沈铎突如其来的示好表现出了一万分的惊讶,也道:“长官,那就让我弟帮我吧,不劳烦您了。”
男人见状,也不便坚持了。
这样折腾过一番后,已经是凌晨五点左右了。
栖迟他们的房间和普通酒店的一室一卫差不多大,不过床是分上下铺的,一张床容纳一个人绰绰有余,容纳两个就稍微拥挤了,必须得紧紧贴着才行。
栖迟和沈铎一起简单洗漱了下。
栖迟安排道:“沈铎,你睡下铺,我睡上铺。你有事随时叫我啊。”
沈铎闻言抿一抿薄唇,顿了顿才开口道:“我……可以和你一起睡吗?”
“嗯?”栖迟再度被沈铎的反常给惊到了,露出了真的困惑的神情,“怎么了?你一个人睡怕吗?”
沈铎没有说话,头微微低着。
栖迟一见他这副模样,当即便什么也不问了,点头道:“好,我跟你一起睡。”
因为这小小的床,两人挤着睡会比较热,所以栖迟脱了上衣和裤子,仅仅穿着一条里裤躺下了。
他们两各自盖着一床薄被。
栖迟侧着身,依旧很快便睡熟了,呼吸声渐渐均匀微沉起来,尤其令人心安。
沈铎也还是平常那种标准睡姿,他闭着眼,面容精致无暇,一动不动时宛如睡美人。
安静漆黑的房间里,没有一丝光亮,就连月光也没有,这里面没有窗,只有一张智能门,电子控制,只有那位长官的指纹能打开。
尽管这有点变相禁锢的意味,但长官笑眯眯说这样是为了更好的保护他们,那他们也只能同意这个还算客气的说话。
毕竟此刻在人家的地盘上。
沈铎表面安然地闭着眼睛,可实际上,他能感受到墙壁后面,有东西或者说有人在监控着他们,这令他很不舒服。
甚至可以说不愉快了。
他不喜欢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在他人监视之下。
沈铎薄薄被子底下的双手交叠着,他又不自觉开始抚碰起手背上的那条凸起疤痕。
顿时,不悦更甚了。
一种破坏欲不受控制的自心底升腾而起。
有那么一瞬间,他想把这里全毁掉。
但忽然间,睡梦中的栖迟无意识地凑近了他,手揽上了他的颈,脸颊靠近了他的脸颊。
沈铎猝不及防,浓密如蝶翼的长睫猛然翕动了下,宛如蝴蝶受惊振翅。
如此紧促的距离,如此亲密的姿势……
沈铎一时间感觉自己离栖迟的唇瓣仿佛只有一厘之遥。
他向来微不可察的呼吸声,竟然在不知不觉中加重了。
沈铎迷茫,默然。
这是怎么回事……
他似乎对栖迟这样亲近的触碰,也不讨厌。
而且,身体好像还有了某些异样的反应。
这样的反应让他生平第一次有些无所适从。
该怎么处理……
沈铎摸着自己手背上的那条疤痕,企图找回阴郁的心境。
可刚回忆起当时那令他痛苦的场景,栖迟便忽然收紧了揽住他的手臂。
少年柔软如花蕊的唇瓣微凉,轻轻掠过了他的脸颊,就这样转瞬即逝,防不胜防。
沈铎霎时整个人都僵住了。
他依旧闭着眼睛,可长睫已经无法再维持最初的稳定,带上了轻微的扇动。
某种反应——更强烈了。
完全不受他的控制。
沈铎对此陌生又始料未及,但他此刻丝毫不想让栖迟远离,甚至想让栖迟与他更亲近。
他用薄被掩盖住自己的身体的异样,慢吞吞地翻了个身,侧过去面对着栖迟。
他缓缓睁开眼睛,因为夜视力是常人的7倍,他轻易便能看清栖迟毫无防备的睡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