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身气势,都是真正从战场上厮杀出来的。
按照惯例,被我这样看过的,只有两种人。
一种是死人,一种是将死之人。
我弯了弯唇,动了杀意。
好看的玩意儿平日里娇纵了些,是情趣。
可若是太过放纵,那就是不知死活。
手上的力量重了些,疼的楚玉宁面容都开始扭曲。
精致的脸上矜贵的面具瞬间支离破碎,徒留恶鬼一样的痛苦哀嚎。
“放手,你给我……放手!”
他脸都疼的充血变红,我笑了笑,觉得挺没意思的。
就像看见了一只蚂蚱对我大放厥词出言挑衅,而我轻轻一按就能将他碾死。
杀人对于我来说是太容易也是太平常的一件事。
我不想让楚玉宁就这么直接死了。
我想让他经历一遍所拥有的全部变成乌有。
让他亲眼看着那些我拱手送他的荣华与显赫尽数崩塌。
然后……再让他死。
我轻轻松了手,楚玉宁虚脱一般倒在地上。
双腿残废的我坐在茅草上,俯看着他,越看越觉得废物。
甚至是有些恨铁不成钢。
我初见他的时候他便这样,金玉其表,败絮其内。
多少年了,怎么还这样?装腔作势,朽木不可雕。
没劲。
“说吧,你来这除了讽刺我,还想做什么?”
我身上一定还有什么楚玉宁想要得到的价值,否则他不会这么着急,专程来一趟。
楚玉宁像看杀父仇人似的看着我,踉跄着想要起身。
可是我不习惯仰着头跟别人说话,我觉得他这样趴着,我看着他就挺好。
挑了挑眉,半是威胁道:“你若是敢起身,我就送你横着出这牢门,直接出门右拐进坟地。”
他若是真是叛逆心上来非得站起来,我还敬他是一条汉子。
可是这货怂的很,还真趴在地上一动不敢动。
不动,也不说话。
又过了一会,他忽然诈尸了,终于想到了威胁我的筹码。
满眼阴狠算计道:“你别忘了,你身上毒的解药还在我这,得罪了我,你也别想活。”
毒?什么毒?
我仔细想了想才想起来。
这一战经历了三个月,我已经好久没陪楚玉宁演戏,从他那拿“解药”了。
差点忘了,我身上还“中着”他下的毒。
“对哦,我的解药还在你那,快给我。”
我演技极其拙劣敷衍,但是楚玉宁信了。
他脸上的表情痛并嚣张着:“魏衍,你不是很能耐吗?你求我啊。”
啊这……
这叫啥?
狗改不了吃屎??
我认真问他:“楚玉宁,你脑子不好使是天生的还是后天的?”
如果是天生的,可能不太好治。
如果是后天的,没准还能有救。
“你!”
他单手撑在地上,残喘的小狗好像又准备扑上来咬我。
“我?”
我一个眼神过去,他又气的闭上了嘴,偏过头去。
一国太子,这副模样。
我觉得楚国未来堪忧啊。
我摸摸他的头:“乖狗狗,别气了。咱们好好聊聊。”
他眼中露出阴狠,又一闪而过隐藏了下去。
狗狗好像有点长记性了,我奖励的勾了勾他下巴。
看他漂亮的脸蛋上露出想要发作却又不敢发作的模样,我就想毁了他。
“说吧,怎么才能跟你换我的解药。”
我想看看楚玉宁到底还想跟我要什么,其实我心里隐隐已经有了一个猜测,就是想听他亲口说出来。
楚玉宁开口:“把兵符给我,我给你解药。”
我将手摸向怀里,然后将兵符放在了他的头顶上,“好啊。”
楚玉宁的心思还是一如既往的好猜。
倘若我死在战场上,我养的亲兵就群龙无首,他是明面上与我关系最亲近的人,他接手我的兵是理所应当。
可是我现在没死,所以他惧怕我。
我手上拥着楚国最勇猛的军队,我们现在已经撕破脸。
无论我倒戈向谁,都将会是他的噩梦。
所以他需要兵符,让我自己放弃我的兵。
狗狗长大了,我总要教会他一个道理:
有些东西,就算我给他了,也不是他的。
我给的过分的痛快,反而让楚玉宁有些不敢接。
十分狐疑地看着我:“你又想耍什么花招?别想拿个假的糊弄我。”
我渐渐有些失去耐心:“耍花招是你的专长,我可没你那么多鬼心思。快点,把解药给我,然后你赶紧滚。我困了,要睡觉。”
楚玉宁仔细看了半天兵符。
确认是真的后,他从地上爬起来。
手上伸出了一颗药丸,满眼大发慈悲地看着我:
“魏衍,你也跟了我这么多年了,这些年辛苦你了。我们也没必要撕破脸皮,现在解药给你了,我们好聚好散,若你愿意,我太子府还有个通房的位置,看在我们这么多年情谊的份上,我可以让你做我的通房。”
“哦——”
“没兴趣。”
楚玉宁又开始迷惑发言。
可能人类的智商的不是相通的吧。
我理解不了他为什么这么脑残却又这么自信。
他该不会以为我爱惨了他吧?
我将丹药将糖豆般嚼了嚼咽了下去,确定了,还是毒药。
而且是剧毒,吃了之后七秒就能死人的那种。
我和楚玉宁四目相对,然后我捂住胸口,假装难受。
“楚玉宁,你竟然给我下毒。”
楚玉宁脸上是藏不住的喜悦,“蠢货,你还想跟我斗?”
“呃啊……”我继续捂着胸口,低下头。
我实在不能看着他的脸,不然我会笑场。
“我要你死,你就必须得死。安心去吧,等到来年,我会记得给你烧些纸的。”
提到我感兴趣的,我抬起了头:“可以烧粉色的纸吗?我喜欢粉色。”
他嘲笑我:“你一个男子,怎么还喜欢粉色?”
“因为啊……粉色像我,单纯。”
“嗤——”楚玉宁对我的回答不屑一顾,然后笑着笑着,他笑不出来了。
“你怎么还没死?”
“啊?我该死了吗?谢谢提醒啊。”身后是茅草,我倒了下去。
张嘴,伸出了舌头:“呃,我死了。您慢走,我不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