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殊言的心沉了一下,让贺成韵先进来再说话。
外面下着大雪,贺成州一个人能到哪里去,沈殊言想不通,那个alpha的脾气怎么会这么倔。
也没人说他什么不好,难道他连不高兴的权利都没有吗。
贺成韵问他:“发生什么事了?”
沈殊言有点心虚,说:“就拌了两句嘴。”
他有点害怕贺成韵会说他不是,贺成韵拍了一下桌子,面色不悦,“屁大点事闹离家出走,看我不收拾他。”
omega莫名松了一口气,这人不管在哪里都不让人省心。
又过了大半个钟头,天彻底黑了,道路旁的路灯接连起亮,沈殊言搬了条椅子坐在窗户边看窗外。
贺成韵给自己倒了杯茶,看起了报纸。
保姆阿姨一拍掌,说:“哎呀,我想起来啦,刚才隔壁家的夫人来过一趟,当时看大少爷开门了,他会不会是去隔壁家了。”
“隔壁家是谁家?”贺成韵问道。
沈殊言说:“是我父母的故人,一对老夫妇,我去找他吧。”
沈殊言说着便起身,从玄关处拿了一把黑色的伞,贺成韵也起身说:“我去吧,你在家待着,别到处乱走,外面不安全。”
大晚上去别人家打扰不太好,沈殊言说:“老夫人肯定是有事找我,没事的,就几步路。”
两人刚打算一起出门,余光就看到隔壁家院子的灯亮了。
一个熟悉的年轻高大alpha从隔壁的房子走出来,脸上带着笑,向屋子里的人挥手告别。
贺成州冷的打了个哆嗦,趁着没人高兴地一蹦一跳回到沈殊言家的院子里,由于背后有伤,姿势十分别扭,看起来像跳大神一样。
他在门口整理了会儿情绪,换了一副稳重的表情,掩盖住兴奋的情绪,殊不知这一切早就被屋内的人看在眼里。
看见弟弟的蠢样,贺成韵干脆捂住脸,回到了原来的位置,她不想当着弟媳的面面对这种玩意儿,怪丢人。
刚才老夫人来找沈殊言,想让他去她家喝点骨头汤,贺成州刚好在楼下盯洗衣机,便去开了门。
贺成州跟着老夫人去她家,因为omega已经吃过饭了,大概是喝不下东西了,便宜了贺成州,顺便偷师跟老夫人学了怎么煲汤的秘诀。
一代大厨的诞生是从煲汤开始的,想要抓住一个omega的心,就要先抓住他的胃。
贺成州自以为学的不错,恨不得立马回家大展拳脚。
整理好情绪开门,迎接他的是气氛古怪的一家人。
沈殊言撇着脸看窗外不看他,贺成韵依旧坐在椅子上看她的报纸,顺便抬眼看了一下他,保姆阿姨则转头进了洗衣房,去拿可能快洗好的衣服。
贺成州看了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最后还是走向了沈殊言,把外套脱下来披在衣着单薄的omega身上。
贺成州说:“言言,冷不冷啊,多穿点。”
贺成韵当场给他泼了一桶冷水,“你从外面刚回来,衣服都是凉的盖人家身上,脑子呢,忘拿回家了?”
贺成州对贺成韵还有怨气,“衣服里面是热的,你这么晚来干嘛,有什么事不能白天说吗。”
说完下意识把沈殊言护在身后,好像被她多看一眼就会伤到人一样。
贺成韵把报纸折起来塞进自己的口袋里,道:“你还好意思说,你知道言言有多担心你吗,你也知道现在这么晚了,出门不知道跟家人报备一声,你心里到底有没有数?
贺成州,外面有多乱你知道的吧,要不是看言言可怜我都不会来这一趟,这臭脾气坏习惯能不能改了,你能不能懂点事。”
被劈头盖脸地骂了一番,贺成韵语气不重,气势却很足,说的话一针见血。
贺成州本该跟她吵架的,可他抓住了一句关键词:言言担心他。
所有的恼怒瞬间烟消云散,他说:“你能不能再说一遍?”
贺成韵疑惑地看着他,说:“你是不是有点毛病,还觉得好玩是吧,你让言言一个孕夫在这里担惊受怕等了你一个多钟头,很值得自豪是吗?”
贺成州深呼吸了一口气,转身从背后抱住沈殊言。
他不敢有太大动作,只是轻轻地拥住他,趁omega还没反应过来,小声在他耳边说:“对不起,让你担心,我保证下次不会了,没有下次。”
一个拥抱转瞬即逝,贺成州很快就松开了手,沈殊言想生气都生不起来。
贺成州对他姐说:“好了,我已经回来了,你可以回去了,没多大事别老往这里来,你应该去忙自己的事。”
他这是在明面上下逐客令。
贺成韵心里清楚,贺成州这是利用完她就可以扔了,“这里也是我的事,早知道就把你扔山上做冰雕。”
贺成州不以为意,他不容许有任何危险因素靠近沈殊言,就算是他姐也不行,越是亲近的人往往越危险。
贺成韵道:“我还有事要要和言言说,你最好做一下回避。”
贺成州:“有事跟我说就好了,言言需要休息,你可以明天早上再来。”
姐弟俩你来我往明枪暗箭,听得沈殊言懵懵懂懂,“姐姐有事可以直接说,没有什么需要避讳的。”
贺成州露出一副得逞的表情,贺成韵对他翻了个白眼。
贺成韵说起正经话,“之前跟你说的事,你想好了吗?”
沈殊言犹豫地说:“能不能再给我一点时间......”
这不像选择今天要吃什么菜那么简单,贺成州直直地盯着贺成韵,企图让她产生压力,可贺成韵并没有把他放在眼里,“好,那你好好考虑,今天我就先回了。”
经过贺成州边上的时候,贺成韵只是把手搭在他的肩上,贺成州就感受到了强大的作用力,差点腿软。
贺成韵好心提醒他:“不要想着和我作对,你赢不了。”
面对如此挑衅的警告,贺成州无法做出反驳,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开车离开。
在贺成韵的眼里,贺成州实在是太弱了,贺成州心里自然也清楚这一点,他连正面和她作对都做不到。
看着一边打哈欠一边上楼的omega,贺成州的眼神晦暗不明,得到的同时也意味着失去。
换个角度想,想要得到一样东西的时候,可以试着去做牺牲,先失去某一样东西。
他的目的性十分明确,他只要沈殊言,至于要牺牲什么,什么都可以。
一个连生活都无法完全自理的男人,想靠自己一个人做点大事是很难的。
贺成州上楼的时候沈殊言正在给客厅的沙发铺垫子,今晚他也打算在沙发上过夜,贺成州怎么可能会允许。
他过去一屁股坐在沙发上,让沈殊言手里提着的被子无处安放,他就无声看着贺成州,希望他能自觉离开。
贺成州干脆抢过他手里的被子,扶着沙发躺下,将被子盖在身上,对沈殊言说:“谢谢你不计前嫌,还帮我铺床,晚安。”
沈殊言:“......”
omega扶着腰冲着沙发眨了眨眼睛,又转头看了一眼趴在窝里的哈士奇。
没办法,既然贺成州想睡这里,枉费他一番好意让他睡床养伤,他只好自己去房间里睡觉。
沈殊言走向角落的狗窝,跪坐在地毯上,宠溺地揉了揉狗子的毛发,对它说:“晚安。”
熟不知背后一对幽怨的眼神正看着他,其中的奥秘只有狗看得清楚,那是赤果果的嫉妒。
房间里的被褥是贺成州睡过的,新的那床被子现在正被贺成州盖在身上,沈殊言开始犯难。
他该当做什么都不知道继续盖这床被子,还是今晚不盖被子睡。
经过三分钟的斟酌,他还是选择钻进了被窝,沈殊言安慰自己,就当时给宝宝补充alpha信息素,没什么大不了的。
过了脑子里的那一关,再想想这和他喷的香水其实没什么区别,太过在意反而很奇怪。
不得不说信息素的作用微妙,omega这一夜睡得十分安稳,无梦无扰。
客厅里的alpha就没那么好的待遇了,他是被臭醒的,半夜睡到呼吸不畅,一睁眼满眼的毛茸茸。
哈士奇趴在他的胸口睡的正香,哈喇子全流在他脸上,贺成州嫌弃的抹了一把脸,把狗子推开。
不知是不是故意,哈士奇爪子扒地特别紧,它把头埋进沙发又睡过去了。
这大狗少说有个二十来斤,贺成州背后有伤,不能使太大劲,竟然连只狗都扒拉不动。
把它推下去怕它乱叫吵醒里面的沈殊言,他连不满都没法尽情发泄,小声又憋屈地说了个“艹!”。
好不容易从沙发和狗子之间逃离出来,他立马去厕所洗了把脸,看着镜子里狼狈的自己,贺成州觉得自己差不多快疯了。
这就是他为什么不喜欢狗的原因,可这是沈殊言的狗,他还得宠着,生怕亏待了它他的言言会不高兴。
用冷水洗了把脸他这后半夜大概是别想睡了,整个人异常清醒。
回到客厅狗子已经把他的地全占了,他要想睡觉只能去睡角落里的狗窝。
贺成州:“算你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