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相安无事地过起离婚后的同居生活,贺成州还是不受待见,他自己倒是挺知足。
每天除了换药时有肢体接触,就剩下吃饭时间能同处一个空间,其他时候沈殊言都会刻意回避贺成州。
只是安稳的日子过得很快,暗藏的危机正在一步步朝他们靠近。
贺成州向隔壁的老夫人学了煲骨头汤,趁着早起,干脆现学现卖一场。
这是他第一次煲汤,在家里阿姨的指导下,色香味把控地都还算不错,就等着沈殊言睡醒来品尝。
他会等omega吃完之后再告诉他这是自己煲的,害怕沈殊言不会接受。
锅盖一打开,新鲜的骨头味扑鼻而来,把二楼睡觉的小番茄都吸引了下来。
alpha舀了一口鲜汤,尝了个味,咸淡合口,算是成功之作。
他得意地将鲜汤放在保温锅里,上楼替狗子准备它该吃的食物,锅里的骨头汤就不是它该肖想的。
alpha记仇,谁让狗子扰地他睡不好觉,那就用口腹之欲来弥补自己犯下的过错。
哈士奇不会说话,不然指不定家里有几条狗。
贺成州蹲下身往狗子的食盆里倒狗粮,不顾那双怪异的蓝眼睛直瞪着他,贺成州说:“吃吧吃吧,我不是你爸,我可不会惯着你。”
狗子不服气,干脆把食盆踢到alpha的脚边,让他自己吃,“噔噔噔”甩着尾巴下楼到锅边蹲着,等omega醒了肯定会有他的份。
贺成州没管他,顾自坐在沙发上,拿起手机查看最近的消息。
像贺庭说的那样,公司没有他依旧在正常运作着,少了一个总裁一个得力秘书,自然会有更优秀的人顶替上去。
贺成州也看开了,他不想再守着这个公司过日子,那样的生活没有任何意义。
上次和白亦谈了关于让股的事情,没谈拢,关于枫杏镇的开发区进程也没有人给他汇报,贺成州想着干脆再卖一半给那个姓白的。
他现在只想做一个闲散的甩手掌柜,吃点股份就行,不追求那么多的利益。
兜兜转转一圈,他想的十分透彻,公司对他来说不过是个金钱加工厂,就算没了他下半辈子还是会有花不完的钱,何必再在上面花费太多时间。
供养公司的下属并不是他的固有责任,他们没了他照样活跃,他就想跟他的言言过平平淡淡的日子。
他把自己想透彻了,剩下的就是关于联邦和他姐的事情。
未知的灾难不知道什么时候会降临到他们头上,他必须先发制人想到对策。
经历了那么多事,贺成州已经不像以前那样无知,对自己有了深刻的认识。
他知道以自己现在的能力,根本保护不了沈殊言,想要言言平安,必须借助别人的力量。
贺成韵有任务要执行,她必须服从组织的命令,求助的人选自然不可能是她。
不过他还记得贺成韵跟他说过这样的话,这次的任务是她极力争取来的,按道理来说,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根本不适合让她来执行这样的任务,如果换一个不相熟的人或许任务更容易成功。
毕竟没有人愿意拿自己的亲人去做实验,沈行初例外。
所以贺成韵其实是有意放水的,但是以她的个性不可能会把这种事情放在嘴上说,要靠贺成州自己悟。
到底要怎么做才是对的,贺成州想破了脑袋。
看着手机里的通话记录,贺成州突然想到了他爸,除了他以外,秦见大概是最希望言言好的人。
以秦见的能力,绝对能做到和贺成韵对抗,可是找他爸就意味着他必须要和言言分开。
怎么样才能做到两全其美,贺成州靠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里播放的无声喜剧。
黑白的喜剧总是乐忠于贬低自己来获得别人的欢笑,损失自己的利益,换得他人同等的认可。
omega睡到了午饭时间才醒,完美地错过了一顿早饭,这不能怪他,这一觉睡得实在太安稳,让他一下子没了时间感。
不得不说贺成州的信息素对他影响还是很大,只有他还留着他的标记一天,贺成州随时都能用信息素来制服他。
看着餐桌对面坐着满眼都是拘谨的alpha,沈殊言心里早已放下戒备,贺成州好像真的变了。
以前的贺成州听不得拒绝的话,总是很蛮横霸道无理,再看贺成州现在连看都不敢多看他一眼,说话都小心翼翼,生怕他翻脸不理人。
那种感觉沈殊言自己也说不上来,,不管心里如何抗拒,他的身体仿佛已经在慢慢接受贺成州。
当alpha再靠近自己时,他不再是抗拒,甚至昨天晚上被贺成州抱了一下,也没有立即推开。
沈殊言盯着饭碗里的米饭,陷入了莫名的沉思。
整个饭桌除了筷子碰碗的声音外,安静的骇人,是保姆阿姨第一个打破了沉默,她拿着大勺乘了一碗骨头汤放到沈殊言边上,说:“少爷,来尝尝今天的骨头汤,鲜地很,趁热好喝。”
沈殊言喝了一口,点点头,说:“您熬得汤真好喝。”
保姆阿姨笑了笑,想澄清,说:“这汤......”
没想到贺成州直接打岔,也说道:“这汤确实炖地好喝,言言,你多喝点。”
说着也给沈殊言乘了一碗,还往里放了一块嫩肉,既然言言都说好喝了,不能让他倒胃口,谁熬得汤不重要,重要的是omega爱喝就够了。
沈殊言觉得贺成州有点奇怪,说不上来的奇怪。
吃完饭本该带小番茄出门遛弯,由于不可控因素,小番茄估计近期都不能出门了,沈殊言还怕它会拆家,可是狗子一直很安分,这跟其他的狗狗确实不太一样。
omega省心了,他想去捣鼓他的画,被alpha叫住了,“言言。”
沈殊言停住了脚步,贺成州说:“我有些话想跟你说,能不能匀一点时间给我。”
上一次这么严肃的两人谈话还是在医院里,沈殊言站在房间的门口,贺成州坐在沙发上。
沈殊言的肚子有五个多月了,很难让人不重视,别人看他除了看脸就是看肚子了,沈殊言不喜欢贺成州看他肚子的眼神,只想往后退缩。
贺成州说:“你能过来吗,坐着吧。”
沈殊言没听他的,“你说吧。”
贺成州知道自己话语权微弱,只能随着他,说:“你知道的吧,我是病人。”
沈殊言不明白他说这个干嘛,这不是明摆的事实吗,疑惑地看着他。
贺成州说:“我指的不是背后的伤,是信息素,我需要你的信息素才能活得健全,这点贺成韵跟你说过吗。”
沈殊言的眼神里有震撼,贺成韵没有跟他说过贺成州也是,她只告诉他联邦有很多感染α-755的病人需要他,可他没说贺成州也是。
看到omega的反应,贺成州已经知道了,他继续说道:“离开你我活不了,离开你的信息素我更活不了,如果你选择听贺成韵的,去为那些所谓的病人做牺牲,能不能把这种心思分一点在我身上,我比他们任何人都需要你,还有我们的宝宝。”
说到宝宝,沈殊言的眼神黯淡下来,“为什么?”沈殊言问他。
贺成州说:“如果连我你都无能为力,更何况是别人,你没必要有太多的包袱,你可以把这一切的责任都推在我身上。”
沈殊言轻启薄唇说不出话,一只手抚在小腹上,微微皱着眉头看着alpha。
贺成州说:“是我需要你,我囚-禁你不让你离开,你只能成为我一个人的解药,哪怕我要戒掉你,也得给我戒断反应的缓冲时间,你觉得呢,我作为和他们同等的病人,我只是想要你的一点时间,不算过分吧。”
沈殊言小声地从唇齿间挤出两个字,“不算。”
所有的道德包袱全被贺成州揽在身上,他要做的是顺从,顺从贺成韵是顺从,顺从贺成州也是顺从,但是至少贺成州不会伤害到他和宝宝。
这一点在今天往前沈殊言都是有所怀疑的,可这一刻,他更宁愿相信贺成州。
这个小镇已经暴露了,沈殊言的行踪伽那邦人知晓,败了一次,不知道下次卷土而来是什么时候。
这栋房子肯定有贺成韵的人在暗中保护,不然沈殊言现在不可能还安全地站在这里,如果这一切都还在可控范围之内,他们能做的最好的选择就是乘早离开这里。
去到一个没有人能找到的地方,这里不安全,联邦更不安全,回到联邦或许等待沈殊言的会是道德舆论的压迫。
贺成州说:“言言,你可以相信我,以我的人身自由为代价,请你相信我。”
沈殊言此时还不明白贺成州说的这句话意味着什么,他想信他,他把自己和宝宝的命运全交到了alpha的手上。
这是个无奈的选择,也是当下他能做的最好的选择。
一个omega独自面对这些事非常无力的,沈殊言有非常多的顾虑,所以他寸步难行。
站在共同战线之后,沈殊言看贺成州仿佛都顺眼多了,可他们毕竟是离了婚的,再怎么样都有跨不过去的坎。
事情果然和贺成州设想的不差,下午他在客厅看电视,偶然间余光瞥见了后山处有望远镜的反光点,等贺成州再去仔细查看的时候,它又消失不见了。
贺成州赶时间拟定了一份电子合同,把他传给了白亦,关于股份资产的部分。
虽然白亦这人看起来不太靠谱,但是在生意上还是个不错的商业伙伴,至少跟他的那群狐朋狗友不一样,白亦是有真本事的,家底也很干净。
他有困难第一个想到的就是白亦,相信这些事交给他能处理好,怎么说对他的利益算是很大的,不可能有人送上门的肥肉都不要。
只是这小子不爱回复消息,不知道在忙些什么,有段时间贺成州还看到了他和宋可那家伙的合照。
有够惊喜,真心为他的好兄弟祈福,宋可这种omega不是正常人能勾搭得来的。
贺成州自己都自顾不暇,也没时间去给人做情感大师,只谈生意上的事,把这些事情都交代清楚,他就可以放心去做自己想做的事了。
他想跟沈殊言在一起,想再次得到他的信任,那就要做出必要的牺牲。
贺成州拿着手机,盯着屏幕上的电话号码看了很久,直到屏幕自动熄灭,他又解锁,熄灭,再解锁。
他终于还是按下了拨通键,给秦见打了电话。
这是他最不齿的事,被秦见桎梏,可最后他自己也选择了这条路,他好像明白了沈殊言当初做那些事的理由,但已经太晚了。
秦见接到贺成州的电话是意外的,他正打算给贺成韵打电话,为了沈殊言的事。
秦见“喂”了一声,道:“贺成州?”
贺成州过了几秒才回他:“爸,我有件事想拜托你。”
抛开他儿子逃跑了不说,这么久才想到给他打电话,秦见问他:“先回答我,你现在在什么地方?”
贺成州说:“我也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我在言言的家里。”
贺成州听到电话对面的人叹了口气,说:“你有什么事说吧。”
贺成州:“我想带言言走,去一个没有人能找到的地方,你不要误会,言言他答应我了,我没有强迫他,不信你可以自己去问他。
我们必须走,爸,对不起言言的不只有我一个人,你也不希望看到他被带走的对吧。”
秦见没想到贺成州会说这些话,“你都知道了?”
问出口后秦见觉得自己傻,那必然是知道了才会这么说的,“是成韵告诉你的,还是你自己查到的?”
贺成州说:“这重要吗,最重要的事难道不是你们不该把这些事瞒着我吗,你让我,让我该怎么去面对言言。”
秦见无话可说,要么告诉他,要么蛮一辈子。
他选择的是后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