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颜煜轻笑道:“看你和她关系这么好,不妨你去告诉她吧,别说她父亲没打算让他嫁给本王,本王也没想娶。”
“可三哥哥你……你不是……”凌阳吓得怕了,一时不知道说什么。
“本王不喜欢阡蔚?”颜煜站直了身子,“本王什么时候说过吗?那次御花园一句‘不喜欢’,苏念安还挺会编排,你且叫她放低了自己的身份,看看自己是谁,再好好想想本王那句话说的谁……”
颜煜说话时,红豆糕的头已经蹭到他脖颈处,他笑道:“祖母赐给阡蔚的猫,本王说不喜欢?她还真敢想的。”
“三……三哥……你是吓凌阳的对不对,凌阳以后不闹了……”凌阳想抓颜煜的袖子,谁知红豆糕“喵”地一声,吓得她又把手缩了回去。
“你说那盆绣球是我最喜欢的,回来要罚阡蔚?”颜煜微微叹口气,又一脸失望地说:“凌阳,你来府中玩儿了那么多次,怎么不了解本王呢?现在想通了没,庆不庆幸?要是王妃有什么差池,哥哥可就不是在这心平气和和你说话了,是不是啊?本王的好妹妹。”
凌阳郡主从来都是娇生惯养,还是第一次有人这样同她讲话,一时竟吓得哭了出来,“三哥……三哥……我……”
“你什么你?以后啊,凌阳要来找三哥,先提前让人问了王妃,王妃答应你就能来,王妃要是不答应,就不行,听到没?”
“三哥……三哥……呜哇……”
小郡主也不管了,索性直接大哭了起来。
颜煜揉了揉耳朵,也不知道这后面说的这丫头片子听懂了没,转身出了门又见到跟着凌阳的仆人,他们本以为这奕王殿下去安慰了凌阳郡主心情能好点,谁知刚才开始似乎郡主的哭声又大了些。
只有奕王殿下看起来心情好像还行?
颜煜说:“等郡主哭够了,送她回去。”
……
阡蔚醒过来的时候,颜煜和红豆糕都已经躺到了他的身边。
颜煜微阖着眼,一感觉到阡蔚动作便醒了,一只手搭在他身前,问:“不睡了?”
阡蔚摇头,起身看了看窗外的日头,“凌阳郡主回去了?”
“嗯。”颜煜满意地点点头。
阡蔚不知怎么的,突然心里生出了一种不安,“你和她说什么了?”
“没说什么啊,是她净说些你不好的话,让松柏听见了。”
阡蔚心里一沉,四下环顾了,“松柏为什么会听见?他人呢?”
“回御史府中告状去了。”颜煜一脸不在意地说。
“你!”阡蔚拍了颜煜手臂一下,突然着急了。
这人怎么能让松柏回去告状呢?!待会儿让让他爹娘和大哥二哥担心怎么办?他二哥明天气急了又参他怎么办?
当真唯恐天下不乱?
可颜煜依旧一脸云淡风轻,手上有一下没一下薅着红豆糕的尾巴。
阡蔚:“你不会……是让松柏去说凌阳郡主和苏念安的坏话吧?”
颜煜嘴角勾起,不置可否点了点头。
“你还真是……”
后面的“缺德”二字还未说出来,孙如从外边进来了,见两人起来了,便说:“殿下,您吩咐给凌阳郡主的马喂巴豆,起效果了,路上半截马就开始闹腾,到后面实在没办法,凌阳郡主自己下马车走回去的。”
“嗯。”颜煜看向阡蔚:“我怎么了?”
阡蔚无话可说,冲颜煜比了个大拇指。
这人以前和他那点拌嘴算什么鸡毛蒜皮的小事,看看越王,再看看凌阳郡主,颜煜下手哪里还管兄妹的情谊?
“四殿下呢?”阡蔚又想起那小孩儿了,可别被他哥哥这一顿操作给吓着了。
孙如:“禀王妃,四殿下听说您还在休息,就拿了剪子自个儿在外边剪花,现在还在呢。”
“让他进来歇会吧。”
阡蔚说着就起身了,还连带着将猫和颜煜一并拉下了床。
等四殿下进来,就见阡蔚坐的端正,好似上午见着的摔在地上爬不起来的人和他没有半点干系。
“三嫂嫂可还好吗?听说你腿摔伤了?”四皇子将自己剪的花放在一边,又坐下来关心阡蔚,“凌阳向来娇纵惯了,要是说了什么不好听的话三嫂千万别往心里去。”
“我没事,”阡蔚摸了摸腿,“只是今天耽搁了四皇子,让你干等了那么久。”
“没有。”颜炜摇摇头,“只要三嫂嫂没事就好。”
四皇子又在屋里坐了一会儿,同颜煜聊起今天的课业,又说改日还想来请阡蔚教他画画。
等日头没了那么毒,四皇子便要告辞了,阡蔚本来想送这小孩儿,又被他劝回来坐着。
阡蔚坐在廊下看着颜煜倒腾那盆被撞毁的绣球花,问道:“四皇子向来这么老成吗?”
“有他自己的原因,”颜煜扶着一簇花,往下塞了些土,“也有不想让萱妃娘娘担心的缘故。”
阡蔚:“他知道萱妃娘娘的病么?”
“应该知道吧……”颜煜拖着一簇断掉的花,实在弄不回去了,手一放开,那花又掉了下来。
阡蔚:“……真是可惜了这盆花。”
“没事,”颜煜站起身拍拍手,旁边的小厮又过来将那花盆挪到了角落里,刚好遮住了那残缺的部分。
颜煜说道:“好好养着,过段时间就长好了。”
“也对。”阡蔚接过金铃端过来的药,一下闻着那药的味苦得皱眉,见颜煜伸手来拿碗,便又顺手给了他。
金铃低着头本来要下去给阡蔚拿糕点来,又被阡蔚叫住,“金铃。”
“王妃有什么吩咐?”平日里活蹦乱跳的丫鬟还是低着头。八壹中文網
“我本来不想问的,可还是忍不住。”阡蔚手指了指金铃又问颜煜,“殿下,你罚她们了么?”
本来先前孙如进来,阡蔚是没发现的,只是这几个丫头都是细皮嫩肤的,脸上挨了巴掌一下就能看出来,估计是趁他睡着了打的。
金铃在地上跪下,“不是殿下,奴才们没照顾好王妃,自己求的罚。”
“我又没怪你们……”阡蔚叹了口气,他自己平时就没规矩惯了,在这府里也懒得给下人们立规矩,在他看来这些照顾的人都很好,再说今天也不是他们的错……
金铃在地上磕了头:“可今儿奴才们确实不该让小郡主进院里,最后两位主子都没伺候好,不能赖着王妃不怪就不罚的。”
阡蔚犟不过她,无奈看向尝了一口药正皱眉的颜煜,“罚了她们多少?”
“今天在院里的每个人都自己领了两巴掌,罚了一半的月钱。”颜煜将药递给了阡蔚。
“那怎么脸看着这么红。”阡蔚又瞧了瞧金铃红着的一张脸,“去找点消肿的药擦了。”
这么说着,金铃却是没动,只抬头看着阡蔚,像是有什么话说不出似的。
“去啊。”阡蔚看她不动,“你先去……然后把药拿给银铃花月她们。”
这么催促着,金铃起了身去找药,阡蔚这才看着自己那一碗发酸发苦的药皱眉,他磨蹭着又抬头问颜煜,“苦么?”
“你说呢?”颜煜喝了口茶,嘴里那股子味儿还是没散去,他又兀自起身去给阡蔚找了个糖罐子,笑着说:“喝吧,糖都给你准备好了。”
阡蔚也是一笑,突然觉得这药应该也没那么苦了。
……
凌阳郡主这么在奕王府闹了一通,好巧不巧让阡府的人知道了。御史大人直接在朝堂之上连连质问西和驸马与镇远侯苏丙,为何阡蔚和凌阳郡主苏家小姐无冤无仇,要在背后非议他?
一时那西和驸马和镇远侯也是多翻解释,搞得亲赐婚事的皇帝脸色也不好看。
朝后颜煜又被皇帝叫去单独询问,待颜煜说清楚了,皇帝又叹气说:“御史向来与你不慕……”
颜煜:“御史大人时常提点儿臣。”
皇帝沉吟道:“今日他未说你什么,也未将实情全都公之于众,也是有他自己的分寸的。”
“父皇说的是。”
“煜儿。”皇帝突然说,“你向来是懂事的孩子,不管那阡蔚如何,你需得记住,他是朕亲赐给你的王妃。”
颜煜面上未有波澜,抬头和皇帝对视了片刻,又低下头,“儿臣明白。”
……
玉盈宫中,皇后看着自己儿子给她写的书信,又连着沈府的信一并看了,越是觉得不耐烦,索性全都盖进了香炉中。
“娘娘可是心烦,要不出去走走?”旁边的宫女询问道。
“那凌阳……”沈皇后手指在空中点了点,“估摸着过两天,她母亲得来找本宫说道了。”
“这次凌阳郡主闹得凶,娘娘可要帮惠合公主?”
“帮?人又不是我推的,往自己身上引火多没意思?”沈皇后染了蔻丹的指甲从一尊花瓶前轻轻扫过,“她要是推得凶些,本宫还说不定能帮她加把力道。”
“听说御史大人并未参奕王一本,可是……”贴身的宫女猜测着,但又怕说不到主子心里去。
“他精着呢。”沈皇后想起阡杭,眼睛就闭起来,眉间也轻轻蹙着,“他在朝堂上就说了一二,也不提颜煜,面子做全了,自己吞了这口气,皇帝能不知道?”
“娘娘的意思是……”
“他啊……”沈皇后缓声说,“等着皇帝去提点颜煜呢,颜煜便不敢对那阡蔚不好,可惜……那阡小公子是个难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