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衍泽被撞到了头部,检查下来是脑震荡造成的昏迷。
另外有一处造成出血的外伤,是被车窗飞出的碎玻璃划破了头皮,留下一道不到十公分的伤口。
索性伤口不深,清创之后又缝了几针,头发一盖,基本看不出来。
总体来说,顾衍泽虽然头破血流,但伤得并不重。
没过多久,人就被送入了普通病房了。
听到主治医生的诊断过后,苏辞呆住了。
他有那么一瞬,无法接受这个结果。
“只是脑震荡?可他已经昏迷了,确定没有别的伤势了吗?”
医生看到苏辞身上斑驳的血迹,又见他惊魂不定的模样,原本被质疑略显不悦的脸色稍缓,“脑震荡患者本身就是会出现短暂昏迷的临床表现,脑ct检查没有发现其他潜在的病因。病人在治疗室也清醒过一次,还询问了同行朋友的情况,根据我们的判断,病人的思维各方面都是清晰的。”
“家属可以放心。”医生总结说道,“如果病人没有脱离危险期,医院是不会让他住进普通病房的,至少会留在icu隔离观察。”
慕尧站在一旁,倒是松了一口气,他就说顾衍泽命硬得很,死不了。
“那就好,不过医生,既然顾衍泽醒过了,他现在怎么又昏过去了?”
医生解释:“病人现在并非昏迷,只是在检查治疗过程中,使用的药物含有镇定成分,他现在只是睡着了。”
苏辞:“可是,医生,顾衍泽他……”
“苏辞,你怎么回事,顾衍泽伤不重是好事,你怎么还不盼着他点好?”
慕尧注意到医生的脸色不太好看了,上前拉住了激动的苏辞,不让他再说话。
“抱歉,医生,我朋友当时也在出事的车上,他被吓到了。”
医生:“能理解,急诊科在你们之后,接收了一批高架桥连环车祸的伤者,有个别伤势很重。这么严重的大型交通事故,亲身经历者难免会受到刺激。”
慕尧连连点头。
医生看了眼苏辞的样子,拉着慕尧走到一边:“我看你朋友的情绪不太稳定,遭遇重大事故的人有时候会伴随一些精神方面的创伤后遗症。你多关注一下,有必要的话,带他去做一下心理咨询。”
慕尧眼神复杂地看着苏辞的背影,尴尬地笑了笑,目送医生离开。
“你听到了吧,医生都觉得你精神有问题了,顾衍泽只是轻伤多幸运,你还不依不饶了。”
慕尧走回到苏辞身边,“仔细想想,医生说的有道理,我看你也更像是脑子出问题的那个。你真的不要去看看心理医生?听说娱乐圈的压力挺大的,艺人心里出问题的挺多的……”
听着耳边罗里吧嗦的念叨,苏辞一个字都没有搭理。
他愣愣地看着病房里熟睡着的顾衍泽,一旁的检测仪上,心跳、脉搏、血压都正常得不能再正常了。
苏辞陷入了茫然。
不应该的。
原书里这可是一个死劫。
虽然剧情已经跑偏了十万八千里,顾衍泽的死因从意外可能变成了有人故意谋害,那也不应该一个脑震荡就避过去了。
这个和上一次慕尧的经历相比,显得过于简单了。
还是说,这个背后下刀的人,这次没有成功,还会再次对顾衍泽不利?
苏辞觉得这个可能更大。
“有查出什么线索了吗?”
慕尧停下絮叨,表情变得凝重,“还没有,我刚才找了警方打探消息,另外安排了人去调查电影城背后的关系网,暂且先等消息吧。”
苏辞低头思考了一会儿,问慕尧要了手机,留下了一串的姓名和背景资料。
慕尧定睛一看,眼珠子都直了。
“嚯,这可都是现如今资本圈内的大佬们,这些见不得人的隐私都被你拿捏了?你这是从哪个情报贩子里买到的,介绍给我。”
苏辞如今也不瞒慕尧,“没有情报贩子,他们原本都是我给顾衍泽准备的炮灰垫脚石,如果我没有来到这里,这些人都会被事业心爆棚的顾总搞到家破人亡,入狱的入狱,要饭的要饭,下场一个比一个惨。”
慕尧:“……哈?”
苏辞:“不过现在的顾衍泽只是一个傻白甜恋爱脑,没心思去开疆拓土问鼎全球首富,做事也没有那么激进了,所以这些人依旧有权有势。”
将手机递还给慕尧,苏辞平静道:“慕尧,帮我把这次的幕后黑手找出来,这份名单就是我给你的金手指,今后要怎么利用,全看你了。”
慕尧自然一口答应,喜滋滋地将名单保存好了。
顺便,他随口问了一句:“怎么名单上没我呢?去年全球富豪榜,我也进前20了。”
苏辞回头看了慕尧一眼,眼神意味深长。
慕尧:……我哪里说得不对吗?
当夜幕降临的时候,顾衍泽醒了过来。
苏辞坐在床边,握住顾衍泽的手,低着头想事情。
顾衍泽第一眼先确认苏辞有没有受伤,紧接着感觉到后脑勺火辣辣地胀痛,头顶也有些许拉扯的痛感。
稍稍动一下,人就晕得厉害,还莫名地想呕吐,一股无法形容的难受劲。
顾衍泽不自觉地嘶了一声,苏辞霎时间被惊动了。
“顾衍泽,你醒了?怎么样,哪里不舒服?我去叫医生……”
“我没事,没事。”顾衍泽叫住苏辞,用力拉了拉他的手,努力挤出一丝笑,“先等一等,让我看看你。”
苏辞没声了,一动不动地坐着,任由顾衍泽打量他。
“是不是吓到了?”顾衍泽注意到苏辞还穿着白天的衣服,上面干了的血迹看着就渗人,微微皱了眉,“没受伤吧?”
苏辞摇了摇头,慢慢的,眼圈不争气地红了。
“怎么又要哭了?”顾衍泽眼中透着心疼和宠溺,“在车上你就哭了,可惜我当时看不清你的样子,只摸到了一手的眼泪。”
苏辞撇过脸,睁大眼睛把眼眶中的湿意憋回去,嘴硬道:“我才没有!”
顾衍泽没有拆穿苏辞,免得他和自己急,话风一转顺着往下说,“没有没有,是我撞晕了,眼花看错了。”
苏辞只等一口气缓过来,才从桌上拿了一个保温杯拧开,取了一根粗吸管塞进瓶口,凑到顾衍泽嘴边,“饿了一天了,吃点蛋羹垫一垫肚子。”
顾衍泽:“你呢,有没有吃东西?”
“嗯,吃过了。”苏辞将自己之后遇到了慕尧,才第一时间送顾衍泽来到医院的经过简单说了,“慕尧给我买了饭,看着我吃完才走的。”
顾衍泽确实又渴又饿,配合着吞咽着细滑的蛋羹,很快都吃完了。
虽然蛋羹不需要过多咀嚼,但一动弹,还是会有眩晕感。
苏辞收拾了桌子,说道:“别小看了脑震荡,等你完全恢复了才能出院。公司的事我都交代庞助理了,北美的项目也有慕尧赶回去处理了。你就好好养病,别的事不用操心。”
顾衍泽看着苏辞一通忙活,心情很复杂。
记忆里,自从认识了苏辞,自己少有的几次生病,都被这个人很好地照顾着。
但是看到自己恨不得宠上天的人,为了自己忙前忙后,担惊受怕,又很不是滋味。
顾衍泽看着苏辞的背影,“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苏辞手里的动作一停,半天没动。
“你躺着别动,我去叫医生过来检查。”
顾衍泽还想说话,苏辞却已经跑了出去。
他知道苏辞是在担心,担心得狠了就变成了生气。
但是车祸发生的当下,他护住苏辞的动作全部来自于本能。
就算苏辞再怎么生气,顾衍泽也只能事后想尽办法去哄,因为就算重来一次,他还是会做出同样的反应。
医生得知顾衍泽醒了过来,又安排了一系列更详细的检查,结束后都已经夜深了。
苏辞原本打算在沙发上对付一晚,顾衍泽哪里会舍得。
要不是知道希望渺茫,他恨不能自己去躺沙发,把床让给苏辞。
“来这儿。”顾衍泽忍着头晕,挪到了床边,让出了一半的位置,“这床虽然不大,我们挤一挤,能睡的。”
苏辞看着顾衍泽摆出一副“但凡你不答应,我就立刻翻下床睡地板”的态度,默默地爬上了床。
顾衍泽侧卧在旁边,摸了摸苏辞的脑袋,“能不能不生气了?从我醒过来到现在,你已经有四个小时零九分钟没有理过我了,都打破了过往的记录了。”
苏辞抿了抿嘴,不说话,甚至都不愿意看顾衍泽一眼。
他想解释自己没有生气,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办。
苏辞知道顾衍泽即将面临的,是随时可能降临的死亡威胁,而这次车祸的发生,让苏辞意识到自己并没有原先想象得那么有能力。
他没有把握保证顾衍泽万无一失。
他急于知道幕后那个下黑手的人是谁,要尽快将对方的威胁解除。
但与此同时,他也知道,能把事情布置得这么缜密的人,不会立时三刻就被找到。
一切源他而起,他却没有能力去解决。
本就被未知的恐惧和愧疚折磨着的苏辞,顾衍泽对他越好越温柔,他反而越纠结越难受。
顾衍泽得不到苏辞的回应,也不知道怎么办了,说多了又怕说错话。
半晌后,他握住了苏辞的手,又伸出脚去勾苏辞的小腿,“安心睡觉,我保证,绝对不会对你动手动脚的。”
苏辞本来紧绷的身体一下子泄了劲,侧过眼瞪了顾衍泽一眼,将被子里那只不安分的脚踢开,翻过身背对着他闭上了眼。
“睡觉!”
顾衍泽看着苏辞的后脑勺,视线扫过没有自己被撒开的手,眼神越发柔和。
就像是被什么吸引力牵动了一半,顾衍泽慢慢挪动着身体,靠近了苏辞,贴上了那片瘦薄的后背。
苏辞没有动,安静地躺着。
顾衍泽知道他还没有睡着,明显软化的态度令他心口蓦地化成一汪荡漾的水池。
他轻轻地吻了一下苏辞的肩膀,抬眼观察了一会儿身前人的反应。
等了一会儿,又大着胆子低头,沿着肩胛骨落下一个又一个一触即分的浅吻。
苏辞始终不闪不避,直到感觉到顾衍泽温热的呼吸喷在了自己的后颈。
“别亲了,脑震荡要静养,你动来动去也不怕头晕。”
“我错了,不敢了。”
“顾衍泽……”
“嗯?”
“你今天吓死我了,医生说你没事的时候,我根本不相信,你明明流了那么多血……医生还以为我是个精神病,要不是慕尧替我说话,我差点被强制送去精神科了。”
“是我不好,让我的苏辞今天受委屈了。”
“顾衍泽,你不能出事,你如果有个万一,我会受不了的。”
“好,以后不会了。”
苏辞含含糊糊说了很多,顾衍泽耐心地一句一句给出回应。
入夜的风吹撞着窗户,发出了呜呜的声响,病房里的气氛却随着对话的持续,变得温馨和谐。
没过多久,苏辞转过身,钻进了顾衍泽的怀里。
“顾衍泽,我今天……真的很害怕。”
劫后余生激起的依赖感,胜过任何情欲的互动,此刻只有顾衍泽平稳有力的心跳,才能真正安抚到苏辞,给予他仅有的力量去做之后的事。
顾衍泽拉高了被子,将苏辞裹得严严实实的,他抱着怀里瑟瑟发抖的身体,无声地叹了一口气。
“苏辞,别怕,我不会丢下你一个人的。”
苏辞听着顾衍泽的承诺,紧紧闭上了眼睛,反手搂住了对方的腰身。
在这个冬天的第一个雪夜,狭窄的病床上,两人交颈而眠。
窗外的严寒从窗户缝隙钻进了室内,夜风带着丝丝凛冽的味道,顾衍泽和苏辞却睡得意外的沉。
大雪下了一夜,窗户上都结了厚厚的一层霜。
冬日的阳光穿透玻璃照进病房的时候,顾衍泽率先醒了过来。
硬邦邦的床垫和无法动弹的狭窄病床,顾衍泽睡了一个晚上,全身的骨头都和要散了架似的难受。
苏辞还在睡,整张脸都埋在了自己的胸口,看样子睡得很沉。
顾衍泽小心翼翼地抽回了被压麻的手臂,等一阵针刺的麻痹过后,他才感觉到了不对劲。
怀里的苏辞就好像一个烧着的小火炉,浑身滚烫。
难怪抱着睡了一晚上,一点不觉得冷。
顾衍泽愣了愣,扒开被子拨开散乱的头发仔细一看,苏辞的脸上染着不正常的潮红,呼吸声也不对,沉闷中带着浓浓的鼻音。
摸了摸苏辞的额头,顾衍泽的手都在颤抖。
他不顾头晕,转身爬起身,按下了床头的呼唤铃。
正巧这时候,慕尧推门走了进来。
“呦,你醒啦?正好,我买了早饭……哎,顾衍泽你怎么起来了?医生说了,你要静卧养伤。”
“苏辞发烧了。”
顾衍泽强撑着坐了起来,忍着一阵天旋地转和不断冒上来的恶心感,告诉慕尧,“快叫医生,他烧得很厉害。”
慕尧神情一肃,快步走过来摸了摸苏辞的额头,“这么烫!”
火急火燎地找来了医生,在测过体温后,医护推来了一张移动床。
“39c,再烧上一会儿,人都要烧成傻子了。”
慕尧将烧迷糊的苏辞抱到了移动床上,按住了试图下床的顾衍泽,嘱咐说道:“别动,你也是个病号,老实点躺着,别逞能再加重了病情。”
顾衍泽不放心苏辞,一条腿已经踩到了地上,要起不起地僵坐着。
慕尧态度很坚决,一脚踢开了地上的鞋子:“我很忙的,照顾不了两个人。放心,苏辞的病房就在你隔壁,我安置好他再过来。”
目送慕尧推着苏辞去了隔壁,顾衍泽好半天坐着没有动,最终气急般地攥紧了拳头狠狠锤了下床面。
脑震荡的不适一阵阵袭来,努力克服生理反应的困乏引起了心理上疲惫,顾衍泽陷入了深深的焦虑和自责之中。
苏辞肯定是在昨天车祸之后,受到了刺激还在风雪里受冻了,因为担心自己,才会撑着一口气硬/挺着。
一直等到晚上自己苏醒后,心里的一口气松了,病就气势汹汹袭来了。
是什么时候开始高烧的?
他抱着苏辞睡了一整夜,竟然丝毫没有察觉。
顾衍泽对自己的疏忽大意感到了愤怒。
苏辞这一病,烧了三天,也昏睡了三天。
等他再次醒过来,看到了慕尧守在床边。
“谢天谢地,总算是醒了。”
苏辞慢慢转动了脑袋,发现自己躺在陌生的病房里,张口就问:“顾衍泽呢?”
“啧,小没良心的,我在这里看顾你,你一醒反而关心他!”
慕尧起身去倒热水,说道,“他去复诊了,等报告出来没问题,明天就能出院了。”
苏辞很久没有生病了,看了一眼手机,发现自己竟然失去了意识整整三天,一阵后怕。
根据经验,苏辞作为魂穿者,最怕的就是意识脱离掌控。
万一一个不小心直接回去了,那就玩笑开大了。
慕尧端着水杯坐回床边,“你俩是不是存心玩我呢?一个倒了,另一个跟着趴下,我这几天医院公司两头跑,忙得像没了头的苍蝇。要这么下去,我也干脆办个手续,往隔壁病房一躺算了。”
苏辞喝了一大口水,觉得嗓子没那么干得难受了。
想到自己发烧前的事,他问慕尧:“查的怎么样了,有眉目了吗?”
慕尧动作一顿,接着将水杯放回到床头柜上,转过脸,看了苏辞一眼。
那一眼复杂而深沉。
苏辞敛了所有表情,肯定地说道:“你查到了。”
“嗯,我原本以为这个人策划了这么大动静的事,一定会想尽办法隐藏自己,却没想到比预想的顺利。”
慕尧想到自己查出的真相,颇有一种讽刺感。
“是宋远民。”
苏辞一下子竟然对这个名字很陌生,直到慕尧提醒了他,才想起来,“宋艺媛的父亲,曾经蓝海集团的董事长?”
“就是他。”
宋艺媛当初作为策划绑架苏辞的主犯被逮捕,因为涉及到了慕尧,就算苏辞和顾衍泽不做什么,慕和山也不会放过宋家。
宋艺媛因为绑架主犯和购买枪械数罪并罚,被判了十八年。
宋远民想尽办法疏通关系,都没能在慕和山的手下把女儿捞出来,最后在慕氏和千星的合力之下,蓝海集团也被收购重组了。
“宋远民是那家电影城最早的几位股东之一,因为年代太久远,而且他不是主要持股人,电影城也不在蓝海集团的子公司名单上,所以当初收购时没有发现这一层关系。”
慕尧将查到的信息高速苏辞,“肇事逃逸的司机被抓住了,他一口咬定是自己疲劳驾驶,因为太害怕才跑的,警方估计会按照这个结果来定案。我私下查过,这个司机上个月被查出来肝癌晚期,没几天能活了。”
苏辞对此并不意外。
这个司机知道自己没活路了,为了雇主的一笔钱安置家人,轻易是不会松口的。
“那你是怎么发现宋远民的?”
慕尧挑了挑眉,露出了很古怪的表情,“因为车祸发生时,他就跟在你们的后面。他伤得比你们两个要重,当天就被送进了这家医院,现在还在icu躺着。”
“而且,我调取了他的就诊记录,发现宋远民也得了肝癌,晚期了。”
苏辞脸色阴沉,一连烧了三天,整个人的精神状况看上去非常不好,“临死前,打算给女儿报仇吗?”
这样的话,宋远民绝对不会因为一次失手就放弃的。
“只要他一天不死,就还会对顾衍泽出手的。”
慕尧:“你想做什么?”
苏辞掀开被子,翻身下床:“我已经被摆了一道,难道还会给他第二次机会?一个病入膏肓的老头子,要他死很容易的。”
“你疯了!”慕尧拦住苏辞,“搜集证据能让宋远民去坐牢就可以了,哪有把自己搭进去的。”
“我等不了了!”苏辞甩开慕尧,厉声吼道,“再拖下去,顾衍泽一定会死的。”
慕尧看着苏辞震颤的瞳孔,怔住:“你……什么意思?什么叫一定会死?”
苏辞看着床头的挂瓶,想到自己昏迷的三天,迫切想要结束的一切的念头无比的强烈。
“顾衍泽会死的,就在这十天之内。”
慕尧被苏辞的话说懵了。
“慕尧,我没时间了。”
两个人面对面僵持着,谁也没发现病房门口举到半空又忽地垂下的一只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