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很长。
后来，天亮了。
再后来，天又黑了。
苏辞趴在当初自己千挑万选买回来的上下铺，脸埋在了枕头里，像是被抽走了骨头的手臂无力地垂下，连手指都动不了一下。
他想逃，但他逃不了。
久违的下肢瘫痪感，时隔多年，再次体验到了。
别说下床了，他现在连翻个身都不知道该怎么使劲了。
苏辞睁着空洞麻木的眼，思维迟钝得像是年久失修的生锈齿轮，转一下就咔一声。
他想，等回去现世之后，一定要把以前收藏夹里的那些小黄/文全部举报了。
为什么？
都是写书的的同行，能不能坦诚一些？
何必要相互伤害！
说好的爽得不行呢？
说好的无上快感呢？
说好的欲罢不能呢？
说好的从身到心都会得到巨大的满足，冲刺顶峰的时候会浑身打颤呢！
是，也不能说完全偏离。
毕竟顾衍泽是挺满意的，以上的形容他倒是一个不落都体验到了，还食髓知味了。
但这是两个人的运动啊！
只有一个玩/嗨了，另一个被玩/残了，是不是不太礼貌？
苏辞稍稍动了一下身体，就疼得龇牙咧嘴。
骗子啊！
顾衍泽还臭不要脸地问他爽不爽，爽个屁啊！
除了疼，还是疼。
去他妈的双洁。
不要碰初哥，会变得不幸！
“苏辞。”
房门被推开一条缝，顾衍泽站在门口，轻声问，“我煮了粥，米都煮化了，很容易就消化了。你喝一碗吧。”
苏辞趴着不动，手指虚弱地抬了抬，“出……去……”
妈的，不想说话，嗓子也好疼！
连骂人的力气都没有了。
顾衍泽这会儿就像是闯了祸的小朋友，浑身上下都写了“心虚”和“愧疚”。
“苏辞，你都一天没吃东西了，身体会吃不消的。”
苏辞的声音哑得可怕：“你/操/我的时候，我也说了吃不消了，你停了吗？”
顾衍泽低下头：“对不起，我错了。”
苏辞连呼吸都觉得累，还能活着就是他生命力的顽强。
天知道他之前有多害怕自己会被顾衍泽直接捅回现世去。
“你刚才睡着的时候，我检查过了，没有裂，但是很肿……”顾衍泽把门拉开了一些，讨好道，“我给你上点药吧，我买了最好的消炎药，涂了会舒服一点。”
苏辞扭过头，平静地看向门口的男人，声音不带一丝波澜起伏。
“顾衍泽，同样的套路，用两次就没有意思了。”
今天上午，这狗男人也是这么说的。
结果呢！
涂着涂着，他就擅自换工具了。
苏辞但凡再上一次当，他都对不起自己辍学三年还能考上a大的天才小脑瓜。
“我这次是真心的。”顾衍泽保证道，“我可以控制我自己了。”
“不，你还小。”苏辞心如磐石不动摇，“你做不到。”
“……我小吗？”
苏辞顿了一下，改口：“你好大，你离我远一点！”
顾衍泽沉默了一会儿，慢慢挪到了床边，蹲在下铺边上，郑重其事的样子令苏辞不由地跟着严肃起来了。
怎么了怎么了。
顾衍泽这个表情不太对。
他该不会心里受挫，打算封心锁爱，从此一蹶不振了吧！
那不行。
苏辞有些急了，虽然大部分时间都像是被劈开身体拆了骨头一样的疼，但每一次，还是有几十秒的快乐ending。
何况，第一次嘛，还没有辅助道具，不那么顺利也可以理解。
“咳，其实，你也不用太放在心上，毕竟我们之前都没经验……”
苏辞觉得自己太委屈了，吃苦受罪就算了，还要负责心理开解，上哪儿找他这么具有大无畏牺牲奉献精神的圣父！
“我知道这次表现得不好。”顾衍泽顿了顿，道，“但我会好好学的。你多给我几次机会，之后我们多磨合磨合，我会让你感觉到我的进步的。”
苏辞已经打好草稿的安慰的话全部噎在了嗓子眼里。
行吧，大意了。
还是不能对男人有过高的指望。
“我抱你起来吃点东西，然后泡个热水澡，我给你按摩放松一下。”
顾衍泽试探地向苏辞伸出手，“你放心，这次我真的什么都不会做了。”
苏辞翻了个白眼，懒得搭理。
他想拒绝，但他动不了。
还不是由着这个老色批为所欲为！
“来，我给你套件睡衣。”
顾衍泽特意找了一套丝绸布料的睡衣，可刚系了一颗扣子，苏辞就疼得吸气。
“嘶，不行，太疼了，穿不了衣服。”
苏辞咬了咬牙，恨道，“顾衍泽，你今年多大了，没断/奶吗！”
顾衍泽低头看了看，胸前果然肿得很厉害，碰都碰不了一下。
他抿了抿唇，放下睡衣，拿过睡裤。
“那把裤子穿上。”
苏辞才在顾衍泽的帮助下动了一下脚趾，就感觉有什么东西流了出来。
就好像是失/禁一样，根本不受控制。
脸蹭地一红，苏辞又羞又恼。
这还怎么穿裤子……
“不穿了！不穿不穿不穿了！”
苏辞抢过裤子扔在了地上，发了脾气，“你自己看看，我浑身上下没一块肉是好的，还穿什么衣服？你真要找东西给我遮一遮，不如去拿卷绷带把我整个儿缠上。现在只有木乃伊才是最适合我的造型。”
顾衍泽闻到了一股并不陌生的浅淡腥味，一低头，注意到了床单上正在缓慢晕开的痕迹。
眼角抽了抽，想到自己是怎么把这些留在苏辞身体里的过程，很多令他热血翻涌的画面就不打一声招呼挤满了他的脑海。
苏辞满脸都是亮晶晶的汗，整个人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的湿，双颊泛着散不去的红，被折磨得半清醒半混沌时的表情，全部令顾衍泽沉迷、沉沦，乃至上/瘾。
他从来不知道自己的自制力这么差。
每一次的事后，他都深深反省过，还陈恳道歉了，但不出意外，下一次他还敢。
何况，苏辞虽然嘴上骂得凶，但从来没有真正拒绝过。
面对这样一份纵容，顾衍泽更是一再地陷入失控。
不管怎么说，自己做的坏事，结果都要自己承受。
顾衍泽不由分说地将苏辞抱起来，仗着对方现在不能有大动作，理直气壮地走向浴室，“先洗澡。”
苏辞怔了怔，随即大怒。
“顾衍泽，这个理由你也用过了！”
……
顾衍泽的技术有待提高，但好在事后服务到位。
苏辞虽然被折腾得晕过来昏过去，几乎生活不能自理，至少没有发烧。
只是顾衍泽不放心，还是想找医生过来看一看。
“套路！都是过时的套路！”
苏辞窝在沙发上，捧着一个西红柿嘎吱嘎吱啃，“你是找医生来看我的吗？不是，你是找人来吃狗粮的！”
顾衍泽面露不解。
苏辞语气不屑，“你去联系医生，打算怎么说？我，顾衍泽，一夜八次郎，把人日/瘫了，你快来看看。”
顾衍泽无言沉默。
苏辞一脸冷漠，“来了以后，医生表示要看过伤口才能给出专业判断，你怎么说？你说不行，这是我的人，那里只有我能看。”
顾衍泽陷入沉思。
“行了，放过医生吧。”苏辞总结道，“医生做错了什么？不要给日益紧张的医患关系再雪上加霜了。”
顾衍泽不放心地摸了摸苏辞的额头：“我担心你。”
苏辞挤出一抹阴恻恻的微笑，“你这么为我考虑我很感动，可是很显然，你的身体他有自己的想法。”
说完，将手里吃剩下的西红柿梗，朝着顾衍泽肚脐往下三寸的位置砸过去，正中目标。
“我仅代表正义，打击罪恶的源头！”
顾衍泽低头一看，刚换上的裤子沾上了明显的污渍。
他不敢再多说一个字，老老实实又去换了一条。
——
晚上，各种意义上被喂到撑了的苏辞，因为之前大半的时间都在昏睡，现在虽然懒懒的不想动，但也并不困。
他窝在沙发上看电视，刷手机，抓紧时间了解自己不在的三年里，这个世界发生的变化。
关于千星的发展，之前在ace的时候，他已经了解了一部分。
另外，现在还知道了慕尧和赫兰都在三年前去了欧洲，就连慕氏如今的发展重心也在慢慢向欧洲偏移。
苏辞不知道该不该将自己回来的消息和慕尧说一声，毕竟在他看到慕尧接受采访时提起，说淞市是他的一个伤心地，有被稍稍感动了一下。
但转念一想，慕氏的根基还是在淞市。
顾衍泽身边发生了什么变化，慕尧早晚会知道。
这个男人脑子活络得很，估计一得到消息，猜也能猜得到。
至于赫兰……
苏辞想到了齐章，眸色沉了沉。
以齐章的性格，之后少不了要找麻烦，赫兰很疼这个弟弟，今后还能不能像以前一样和睦相处就不好说了。
苏辞还顺便查了一下李凡的结局。
虽然知道顾衍泽不会轻易放过他，但是看到他被终身监禁，而且没有按照区域划分，而是被另外分配到了国内条件最艰苦的监狱服刑时，他在心里骂了一句活该。
与此同时，顾衍泽因为一天都没去公司，晚饭后就去了书房待了一会儿，处理了一些比较紧要的公事。
“苏辞，你这次的身份，我找人去查了查。”
顾衍泽重新回到客厅时，从书房带出来一份资料。
苏辞接过来看了一遍，在看到淞市第一高级中学时，怔了一瞬。
“怎么了？”顾衍泽注意到了苏辞的神色变幻，“身份有问题？”
苏辞放下资料，摇了摇头：“没有，挺正常的。”
顾衍泽观察着苏辞的表情，继续说道，“这个人也叫苏辞，是本市一名高三的学生，除了父母都过世了以外，身份经历都很普通。”
苏辞低下头，继续玩手机，“挺正常的，又不是每个人都会有什么离奇的经历，这么一来，我是不是还要参加一次高考？”
“如果你想的话。”顾衍泽不反对。
“那就考呗。”苏辞想了想，笑道，“我去考政法大学，顾衍泽，我从小就想当律师，我成绩很好，能考上的。”
“我相信你能考上。”
顾衍泽摸了摸苏辞的脸，又接道，“但是苏辞，我派去调查的人，反馈了一件事令我觉得很在意。”
“什么？”苏辞不觉得这份资料有什么问题。
哪怕只有一个名字和长相，世界意志也会自动补全人物的过去。
“这个叫苏辞的人，明明生活在淞市，可几乎没有生活痕迹留下。”
顾衍泽很严肃：“包括他从小到大的邻居、同学、老师，所有人都只知道有这么一个人存在，但要是不去特意询问，他们就好像下意识忽略了他。”
“即便他们去仔细回忆了，也没人了解这个苏辞，有的人甚至连外貌长相都形容不出来。可这样的外形条件，不应该出现这个情况。”
“他就好像没有亲戚，没有朋友，没有任何社会关系。大家知道他，但也都不在意他，哪怕是他现在同班同学和任课老师，也是一样的。”
可是一个真实存在的人，怎么可能没有一个人对他有印象呢？
这本身就是一件很不合理的事。
苏辞手指滑动屏幕的动作停下了，微微皱了眉。
“苏辞，这是你重新创造的一个角色，对不对？”
顾衍泽走近了，低声问，“这个苏辞，他原本是不存在在这个世界上的，是你这一次专门塑造出的，和你长得一模一样的新人物。”
顾衍泽在看到资料的时候，就想找苏辞问清楚。
明明说了这次是用自己的身体回来的，按照顾衍泽的理解，苏辞就该是一个凭空出现的人。
苏辞并不属于这个世界。
可是，在他出现之前，就有一个同样叫作苏辞的人，还在ace做侍应生。
这和苏辞的说法产生了矛盾。
顾衍泽思来想去，只得到了一个结果。
“苏辞，你刻意降低了新角色的存在感，为此不惜模糊了他的过去。”
“可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并不是不擅长处理人际关系，不管你用了谁的身份，他有怎样的过去，你都不会在意，也不会刻意去回避。”
“除非，你有不得不这么做的理由。”
顾衍泽一针见血地指出：“苏辞，你这次回来，依旧是有目的的，对不对？”
“这个目的甚至比上一次更令你重视，也更艰难。为此，你不愿意让角色过去的人事物妨碍到现在的你，你提前规避了有可能破坏你计划的因素，是吗？”
苏辞心里咯噔一下，不得不叹服顾衍泽的敏锐。
没错，不管是慕尧的背景还是姜珂的过往，都曾经或多或少地对苏辞的行动产生过干扰。
这一次，他不想再发生类似的情况。
但没想到顾衍泽也会察觉到这一点。
还是过早地让他知道了自己身为作者的真实身份，这样一来，只要一点点信息碎片，他就能从中抽丝剥茧地发现很多事。
可这家伙，既然这么聪明，怎么就发现不了自己也不属于这个世界呢！
还玩失忆！
岂有此理。
苏辞越想越郁闷，板着脸不想说话。
而这样的不言语，在顾衍泽看来就是一种默认的态度。
“所以，你这次回来，又想要做什么？”
“苏辞，不管为了什么，我不想你对我再有隐瞒了。”顾衍泽半蹲着，望着苏辞的眼，轻声道，“我禁不起再一次的打击了。”
“任何风吹草动，我都受不了了。”
苏辞和顾衍泽默默对视了几秒钟，将手机扔到了沙发上，捧住了顾衍泽的脸揉了揉：“当然有目的。”
一阵发泄般的揉搓过后，苏辞舒了口气，笑了。
“我回来的目的，就是和你谈恋爱！我都表现的这么明显了，你还感觉不到？过去的24小时发生了什么事，你穿上裤子就不认账了？”
顾衍泽脸上全是手指揉搓留下的红印，他似乎不敢相信答案竟然会这么简单，一时愣住了。
“怎么了，难不成你觉得，我会甘心用其他人的身体和你滚/床单？”苏辞拍了拍顾衍泽的脸颊，“我才不会愿意。”
“苏辞，你还在骗我。”顾衍泽患得患失太久了，“你绕这么一大圈，就为了和我谈恋爱这么简单？”
“简单吗？”苏辞反问，似笑非笑地说道，“顾衍泽，你是不知道，我想和你谈一场恋爱有多难。”
顾衍泽多希望苏辞说的是真的，但不知道是之前两次失去对方让自己没有了安全感，还是第六感在作祟，他始终没有踏实的感觉。
“我说错了吗？”
苏辞摆出一副理所应当的态度，试图和顾衍泽讲道理：“你想，我一个十八岁青春正好的学生，和你一个社会人士谈恋爱，说出去是不是不太合适？何况你都三十一岁了，还是千星集团的总裁，我呢，除了年轻貌美一无所有。我们之间这么大的年龄差，这么悬殊的社会身份，我要是有亲戚朋友，谁能接受？”
“这事处理不好，我到时候还要和学校、和家人据理力争，搞不好还会被全校非议，和家人闹翻，整一出青春疼痛文学，多浪费时间，我才没那个精力折腾。”
顾衍泽神经绷紧了一瞬，一时竟说不出什么来反驳。
苏辞的意思，是不是嫌自己太老了？
自己大了对方十三岁，确实摆脱不了老牛吃嫩草的嫌疑。
苏辞有这个顾虑，倒也是说得通的。
顾衍泽有点被说服了。
“你还不信啊？”苏辞一把掀开裹在身上的薄毯，露出布满暧昧痕迹的身体，“顾衍泽，做人要讲道理，我还不够有诚意吗？”
顾衍泽愣了一下，看着苏辞微微红肿的眼睛、嘴唇还有胸口，歪着屁/股不敢正坐的姿势，一脸“你敢做渣男我就杀了你”的凶狠表情，憋不住笑出了声。
“嗯，很有诚意了。”
顾衍泽的肩膀慢慢放松了下来，替苏辞拢好了毯子，“裹好了，别着凉。”
“你还有脸说！”苏辞凌厉的眼神一眨不眨地盯着顾衍泽，动作一下就嘶嘶叫唤了半天，“都是被谁害的？”
“是我，都怪我。”
顾衍泽扭身倒了杯水，递到苏辞嘴边喂他喝，“别气了，我知道错了。来，润润嗓子。”
苏辞白了他一眼，冷哼了一声，才浅浅地抿了一口。
顾衍泽维持着半蹲的姿势，仰视着苏辞，看着眼前这个日思夜想的人再一次回到自己身边，他在和自己说话，会对着自己抱怨。
那么的鲜活，那么的生动。
“所以，你真的回来了，对吗？”
顾衍泽握住了苏辞的手，轻声问他，“我到现在都不敢相信，苏辞，你是真的回来了。”
苏辞看着顾衍泽眼底的颤动，心里疼了一下，轻轻嗯了一声，“我回来了。”
顾衍泽：“我真怕是自己在做梦，不知道什么突然就醒了，你又会消失不见了。”
听到这话，苏辞内心百感交集。
对他来说，过去两次的穿书，何尝不是贪图短暂愉悦的一场梦。
事实上，他都做好了黄粱一梦的准备了，偏偏命运从来没想过让他安稳。
要不是顾衍泽的父亲突然出现，苏辞在不知道真相的情况下，真的第三次穿进来，和顾衍泽在书里糊里糊涂过了一生，到时候自己倒是得偿所愿了，回到现世继续平淡的生活。
躺在病房里的顾衍泽怎么办？
昏迷过久，导致不可逆脑损伤的顾衍泽，今后该怎么办。
他差一点就害死了顾衍泽。
一阵后怕袭来，酸涩的感觉不住地往眼睛里涌。
他强忍着不能让顾衍泽看出一丝一毫端倪，低下头咬在了顾衍泽的手背上，留下一圈浅浅的牙印，“我这会儿疼得全身都要散架了，你还以为做梦？咬死你！”
顾衍泽看着手背上的牙印，一直浮在半空的心才缓缓地落了下来。
只要苏辞回来了，哪怕被他骂几句，打几下，心里都是满足的。
“还很疼吗？”
苏辞努了努嘴，小声嘀咕：“疼死了。”
顾衍泽直起身子，将一副小可怜样的苏辞抱住了，“苏辞，你是创世的神明，我亵渎了你，死后会下地狱吗？”
苏辞心下一哽，把脸埋在了顾衍泽的胸口，不顾浑身的酸疼抬手回抱住了对方：“瞎说什么，你才不会去地狱。”
顾衍泽又问：“那我去哪儿？到时候，你带我去天堂？”
“顾衍泽，真到了那一天……”
苏辞落了一个轻吻在顾衍泽的心口，“我会带你，回到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