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一生,从未有过这样的冲动,他想和西宁一起走下去,想和他一起执手相依,无论前方路途如何,有他在身边就够了。
至少,此刻,真的足够了。
西宁没有说话,他只是看着他,心里翻江倒海。
这一刻,他等了太久太久了。
像一个快要被宣判死刑的人,突然得到释放。
他想告诉顾寻,他爱他,他爱着他,无论发生多少事,无论未来如何,他始终会爱他,一如往昔。
他会永远守着他,陪在他身边。
他想紧紧抱着顾寻,永不分离。
左右两神不再久留,带领神官离开了。
顾寻承诺不久后会带西宁上天宫,给天界一个交代。
阿罗见顾寻走向魔宫,她紧跟着顾寻额,低声唤道,“帝君。”
“何事?”
阿罗贝齿咬着薄唇,英气逼人的脸上布满凝重,犹豫许久才说,“我妹妹当初献祭,真的为了不是魔尊?”
顾寻叹道,“你妹妹……或许不在人世了。”
“不,不会,”阿罗执着地摇着头,“哪怕是献祭,她的一缕残魂定会附在那人身上。”
“除非……”
顾寻猛然想起一事,回头看向西宁,所有的事,如细碎的线头,在他脑海里串连起来。
原来,一切早有端倪。
阿里被他看得莫名其妙,道,“怎么了?”
“你妹妹……叫什么?”
“阿灵。”
“果然没错,”顾寻沉声说,“她就是当初百里寻救下的那个花精,那么,她五百年前献祭,是为了百里寻!”
阿罗紧张地握住顾寻的胳膊,声音沙哑又饱含期待,“帝君,你知道阿灵?”
西宁的目光落在阿罗的手上,把顾寻往怀里轻轻一拉。
细微的动作,在顾寻看来无比好笑,这家伙还挺护食。
阿罗并不在意,一心只惦记她的妹妹,“阿灵年幼时和我走散,遗落人间,我在人间苦寻她数年,直到有一日父君传我回去,我才知道妹妹被人送回来了。”
“送她回地泉池的人,正是百里寻。”
他不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事,百里寻说的必然是骗他的,那么,他和阿灵之间必定有极深牵扯,否则阿灵为何连命都不要,为他献祭?
“难怪他功力大增,原来……”
顾寻声音越来越轻,抬眸凝着西宁。
看来,花精为魔尊献祭,这一说法,也是百里寻传出去的。
阿罗长叹道,“我妹妹对那人用情极深,隐瞒他的身份,地泉池无人知道他到底是谁,直到最后,妹妹甘愿为他献祭,花精双修会使得功力大涨,若是献祭,则会助长几千年的修为。”
“是啊,她当然爱他,当年在拍卖中,他出重金买下她,要带她回去拜见她的父母,要和她成为真正夫妻……”
“阿灵太傻了。”
顾寻打量着阿罗英气美艳的脸庞,不由笑道,“你又何尝不是?花精认准了一人,很难改变吧。”
阿罗脸色惨白,哑声道,“帝君……”
“好了,不说这个了。”
顾寻心乱得很,他长吁口气,往魔宫走去。
一是沈长风,二是百里寻,三是西宁的事……这些让他筋疲力尽,他不知从何做起,也不知道他们之间有何联系。
西宁紧跟着他,随着他走进内殿。
顾寻找了个锦榻平躺着,头枕着手臂,若有所思。
西宁进来了,将门关上,结了个结界不许外面打扰。
他走到锦榻边坐下,趴在顾寻肚子上。
“你压着我了。”顾寻嫌弃地推开他。
他往边上挪了挪,半眯着朦胧的眼,指尖轻轻地在他腹部游走。
顾寻不耐烦地往里面缩了缩,咕哝道,“好痒。”
西宁见他空出了位子,顺势跳上了和他挨着躺下,手环抱着顾寻的肩,把头埋进了他的脖颈处,温柔唤道,“阿寻。”
“你下去,挤死我了。”
他推了推旁边结实的男子,西宁哪里肯动,反倒越贴越紧,像个膏药似的黏在他身上。
“过去点!”
西宁完全把他的话当耳旁风,不仅手抱着他,腿也勾在他腿上,把他牢牢地禁锢着。
顾寻努力地压抑着自己想发火的冲动,斜眼瞧他,“你能不能别像个小孩子。”
西宁的样子,完全像个小孩护着自己玩具,不许别人碰。
“不能。”
他一脸餮足地紧紧抱住顾寻,他故意吹了口气,呼吸在他耳边轻轻吹拂,吹动了他的发丝。
他极具诱惑又勾引地说道,“阿寻,我爱你。”
“嗯,我知道。”
顾寻的回应很平静。
“我们能不能……”
“不能!”
顾寻脸色很难看,想都没想就拒绝了,他脑子乱成了浆糊,这家伙还有空和他说这些?他疯了吧!
“我还没说完。”
他义正言辞地说道,“不管怎么样,都不能!”
他轻轻地瞥了眼西宁,西宁嘟着嘴,补充了句,“我想说,我们能不能睡一觉。”
“……”
顾寻差点要揍他了,他满脑子想的都是什么。
“不行!”
西宁委屈巴巴地说,“我不碰你,我只是累了。”
他的头紧贴着顾寻的胸膛,想好好的和他依偎着,不去想太多的事,不去想其他人。
至少,这个狭小的床榻上,只有他们两个,他们只有彼此。
顾寻见他没有其他动作,听他的语气,看来是真想睡觉了。
他不知不觉地放松警惕,闭上眼沉沉睡去。
西宁趴在他身上,悄悄抬眼望去,见他睡着了,他小心翼翼地在他脸上啄了一口。
“你知道吗,我心里有多乱,有多慌张,又有多高兴。”
“阿寻,我爱你。”
“我真的爱你。”
他的声音轻飘飘的,像一缕尘烟,消散不见。
这世上,还有谁让他如此牵挂,如此想念。
他无法停止爱这个人,无法停止想他、爱他。
他这一生都在爱着他,等着他。
他不知道等了多久,终于能够得到他的回应,终于能够抱着他,终于知道了他的心意。
他多想这样,抱着他永远不松手,就这样一直抱着。
对他而言,就足够了。
让所有的一切停在这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