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斯城的巴格特一家过的很幸福。
巴格特似乎早就从失去女儿的痛苦中解脱了出来。阳光透过窗户照在室内,巴格特哼着歌,小心翼翼地给瓶子里娇弱的铃兰花浇水。
“我的阿涅丝,要好好喝水哦。”
窗外不知何时生长出了一棵幼小的树苗,几只鸟儿站在树枝上叽叽喳喳,很快便飞向了天空。
而在数千里之外,距离兰斯城不知多么遥远的地方,黑发的小姑娘正跟着人群跳舞。她旋转得像是风儿一样,将快乐带到了所有人的心里。
一曲欢快的舞蹈过后,小姑娘摊在地上气喘吁吁。一旁的女人,似乎是她的母亲,用袖子小心翼翼地为这个小姑娘擦起了汗水:“爱斯梅拉达,歇一会儿吧。”
这群人有着共同的特点,他们的肤色在阳光的照射下变成了漂亮的浅褐色。他们穿着与法国人民尤其不同的服装,使得他们漂亮的躯体露出了一大半。
而这个黑发的小姑娘显然是个惹人喜爱的孩子。无论这群人对其他人态度怎么样,这个小姑娘显然是这当中最受宠爱的。
“这是法国吗?妈妈。”
“是法国呀。”
“我们从哪儿来?”
“我们从遥远的埃及来。”女人这样回答道。
“我的名字有什么含义呢?妈妈。”
女人的眼神飘忽了一会儿,但不久却坚定了起来,温柔地说道:“是埃及语呀。我离开埃及太久,已经不记得这个词的意思啦,抱歉,我亲爱的爱斯梅拉达,但是请相信我,那是埃及语言中最美好的词汇。我爱你,爱斯梅拉达。”
“我爱你,妈妈。”小姑娘显然只是随意问一问,她扬起笑容,甜蜜蜜地往女人的脸颊上亲了一口。
克洛德又一次在噩梦中清醒。噩梦中的情景他醒来就忘了个精光,他睁开眼,月光透过窗户照进屋子,顺着月光的轨迹,他看向床前,被子上正趴着一只闪着绿光的庞然大物。
灰绿色的眼眸在黑暗中熠熠生辉,它踏着小碎步,来到了克洛德的床头。
与此同时,整个房间也亮了起来。
一只金发的脑袋和一只红发的脑袋蹲在房间的某个角落。克洛德看见伽西莫多的那一刻,感觉他快要心肌梗塞了。
“为什么你们都在我的房间里?”
猫咪普罗奇显然没有回答克洛德的意思。甘果瓦则是打着哈欠,迷迷糊糊地说道:“克洛德你总是一个人行动……”
伽西莫多则是瞪着那只独眼,四目无神,也不知道在神游些什么。
“你今天没有课吗?甘果瓦。”克洛德冷冷地说道。
“克洛德,今天的课我已经会了。”
“那么,明天的呢?”
“明天的是明天的事情啊。”甘果瓦摇摇晃晃地往克洛德的方向走,“提前学完不就是为了在应该学习的时候不学习吗?”说着,他猛然瞪大了眼睛,“不管你去哪,我们两个都要跟着去!”
“我……我可以不去。”伽西莫多结结巴巴地说道,显然他是被强行拉来的,他手中还是抱着那本圣经。
“我听说前段时间你已经背了一大半了?”克洛德对伽西莫多拿着圣经的行为感到迷惑。
“又……又忘了。”伽西莫多低下了头。
“伽西莫多记性不好啦。他不常常翻就会忘记。”甘果瓦补充道,“我听普罗奇说了,你今天要去治疗你的头发。”
“所以呢?”克洛德抬眼望向甘果瓦。
“克洛德,带我去嘛。”甘果瓦此刻的眼神尤其的发亮。
“你和普罗奇是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的?”对这一点,克洛德很是好奇。他是知道,只要去磨坊一定能蹲到普罗奇,但是却不太明白,这一人一猫是什么时候关系变得这么好的。难道是第一次见面的不打不相识吗?
“我们一直关系很好啊。”甘果瓦一脸疑惑地歪了歪脑袋,“你不知道吗?克洛德。”他又转向床上趴着的黑色猫咪,“普罗奇?”
“喵呜,没错,甘果瓦是我的手下。他每年的上贡都做得很好。”普罗奇对甘果瓦的行为表示了肯定,“所以我特别允许他来和我一起护送你到迷失森林。他是个很靠得住的手下。”
“事情就是这样。”克洛德对着炸毛了的松鼠先生解释道。
天敌之间的见面总是很尴尬的,对于松鼠先生和黑猫普罗奇这两只生物也一样。松鼠先生炸毛的状况是在黑猫普罗奇化成人形后才有了一定的缓解。
黑发绿眸的少年倚靠着树干,戳了戳松鼠先生蓬松的身体。于是松鼠先生就慢慢地瘪了下去,垂头丧气地边在地上行走,边时不时地看这个少年一眼。
虽然没有继续炸毛,但是似乎更加泄气了。
它努力地抬起头,望向身躯那么挺拔的普罗奇:“为什么你可以?”
“为什么我不行?”黑豆大的眼珠更加晶莹剔透,连那蓬松的大尾巴都垂落在了地上。
“都进来吧。多少都行。反正我就是一只既不可爱,也没用,比不上猫咪,没人爱的可怜松鼠。”松鼠先生缩成了一团。
比埃尔·甘果瓦跃跃欲试,他小心翼翼地凑近了松鼠先生,戳了戳松鼠先生的尾巴。在松鼠先生没有明显反抗的情况下,开心地把松鼠先生抱进了怀抱里,笑得像是别人家的孩子。
为什么是别人家的孩子?因为克洛德觉得他们家的孩子不应该那么傻。
伽西莫多的存在感很低,他不像是克洛德那样博学多才,也不像甘果瓦那样一点就通,还对小动物有着不一般的吸引力。他只是静静地望着天空,仔仔细细地观察着周围的一切。
一行人往森林深处走去的时候,伽西莫多悄无声息地跟着,或许也不算悄无声息,他拖着步伐,实在很难跟得上众人的脚步。
这是个非常可怜的孩子,他的外貌,他的残缺截断了他通往一切世俗的道路,逼着他慢慢变得孤独。
他明白,他与克洛德,与甘果瓦都是有着隔阂的。伴随着外貌的丑陋,伽西莫多比其他人有着更多的敏感,他明白没有人爱他,也不会有人爱他。所以在克洛德给他一种选择后,他只能将自己的全部贡献给那一条远远的,看不见未来的选择。
伽西莫多与其他的信徒不一样。其他人或多或少是为了自己的欲望从而选择了信仰上帝,而他从来没有选择,怪物没有选择,他只能坚定地往前走,即使那一条路是墙,是火焰,是河流,他也只能坚定地踏入。
那沉闷的气息任谁也不能忽视。甘果瓦并没有回头。在他心里,这一只被称为怪物的伽西莫多或许还没有新结识的松鼠朋友来的更重要。他或许拥有了圣伽西莫多的名头,或许不再被人们投以鄙夷或者是怪异的目光,可是事实上,早在多年前见识过世态炎凉的甘果瓦敢保证,谁会真的在内心尊敬圣伽西莫多或者同情伽西莫多呢,就连朱庇特也常常混迹在人们玩笑的口中呢。
多么可悲啊,要是伽西莫多真的是地狱里爬来的魔鬼,说不定他在巴黎活得要更快活一些。但很可惜,他不是,他只是一个普普通通,外表丑陋的孩子。
甘果瓦轻轻摸了摸松鼠先生的小脑袋,依旧笑得很开心。
克洛德心里很是紧张,根本没心情关注一个他本来就不喜欢的孩子。
松鼠先生还依旧很丧气,一言不发。
黑猫普罗奇若有所思地望了伽西莫多一眼,发出了一声若有若无的轻叹,那一声叹息很快融进了风声当中,没有传入任何人的耳朵。
森林中的空地,新的小木屋一夜间拔地而起。
格瑞特原本想要探究这个小姑娘的秘密,一整夜,他都在围着小姑娘打转,然后他发现小姑娘正常的吃喝,正常的休息,然后第二天,就多了一座小木屋。
睡得迷迷糊糊的西尔维亚又被叫醒了。
格瑞特观察着西尔维亚,满是好奇:“你到底是什么人?”看起来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异国女孩,既不能帮人长生不老,也不能帮人起死回生,每天只会搞一些奇奇怪怪的实验,偶尔会做一些不一样的梦境。
可是,她又能一夜间让一座小木屋出现在这里。
原本还睡眼朦胧的西尔维亚一下子笑了起来:“我还以为你观察了这么多年,早该明白了呢。”她突然严肃了起来,于是格瑞特也不由得跟着严肃了起来。
“我是童话故事里面吃人的女巫啊。”西尔维亚一本正经,“我每天都要吃小孩,每天至少要吃八个才能饱。啊,今天好像就会有我的食物到来了。”
格瑞特:“……”他忍耐了一会,说道:“再胡说今天早餐就没了。”
“我以为,以你的好奇心,你会一直守着呢?你没有看见外面那座小木屋是怎么建成的吗?那真的好可惜,我也不知道耶。或许是松鼠先生作为东道主送给我的礼物吗?”西尔维亚拖着语调,看似天真无邪,实则让人觉得欠揍。她一溜烟便从格瑞特的视线中消失了,不一会儿,她的声音只能从屋外隐隐约约地听到了。
“克洛德先生,你来了。哇,带来了这么多小孩子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