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诗怡还在襁褓里的时候,就已经有了小太子妃的名号。小时候她不懂,直到五岁的时候,她才明白,原来太子妃是要给太子哥哥做媳妇的,就像她娘给她爹做夫人一样。
可是,她不喜欢太子哥哥,她不想给太子哥哥做媳妇。
梁诗怡很懒,不爱读书,她喜欢爬树上掏鸟窝,喜欢去河里抓鱼,还喜欢在郊外放风筝。
这些是御花园里的太子萧元麟从未有过的生活,萧元麟的眼里永远都是四书五经伦理帝经,和她的根本不沾边。
梁诗怡觉得萧元麟死板,萧元麟觉得梁诗怡性子跳脱,二人从小就显得极不合拍。
但是皇后娘娘又特别喜欢梁诗怡,她自从生了太子之后,又生了一位二皇子。没有女儿的母亲看到别人家的女儿只会越看越馋,所以她总是爱把梁诗怡叫进宫里来陪她。
有时候,梁诗怡大部分闲暇时间都是在皇宫里度过的。
她经常看见萧元麟因为背错书受夫子批评,有时手心都是板子印。萧元麟也很犟,即便挨罚也从不吭声,只是夜里点着灯一个人在书房里默默地背诵,直到彻底背熟为止。
梁诗怡有时候看着他挺可怜的,会悄悄给他送吃的。但是他根本不领情,只知道拿着书本继续背他的大道理。
梁诗怡觉得无趣,也就懒得再搭理他。
后来皇后终于生了个女儿,梁诗怡进宫的日子便不再频繁,她的母亲为在她闲玩时间为她添了个弟弟。
梁诗怡十二岁那年,皇上带着皇后去行宫避暑。名为避暑,实际上是二人出去游山玩水。朝中事宜皆由太子与梁衍商议定夺。
梁诗怡作为大姐姐,担起了照顾一群弟弟妹妹的职责。她带着二皇子和小公主,还有她自己的弟弟,一起出宫游玩,也学皇上皇后那样,四处闲逛。
一开始,大家玩的还算快活。
可是就在梁诗怡去上个茅房的时间,小公主不见了。梁诗怡到处寻不着人,当时就慌了,吩咐所有随行的侍卫都去找人。
没想到这一安排,反倒是给匪徒钻了空子。匪徒将他们仅剩的三个人用迷药迷晕,也给绑起来了。
经过一番查探,梁诗怡才知道,自己这是遇上人贩子了。对方不光是劫了她们四个,还劫了很多人家的孩子。
他们有一个专门的窝点,梁诗怡是被迷晕带进来的,她不知道具体的位置,无法留求救信息。
这个窝点有近上百个孩童。每天,会有一批人专门来挑十个带走,同时,也会有新抓来的陆续往这里送。
在待了三天左右的时间,梁诗怡先被带走了。
依旧是被迷晕带出去的,但是这一次,她是装晕。她忍着饿,没有吃他们的食物,也忍住了呼吸,没有吸入他们撒过来的迷药。
一路上,她们都困在箱子里,箱子外蒙着黑布,看不清情况。
梁诗怡逃不掉,也无法记下路线,只能想办法将自己的随身物品悄悄地从箱子外面扔出去。
进来的时候,值钱物品全都被搜刮走了,唯有衣服还在。梁诗怡将自己的里衣袖子撕下来,打成一个个小结,沿途扔下。
她不敢扔得太密集,也不敢做的太大,只能隔一会儿功夫悄悄扔一个出去。
不知过了多久,队伍停了,有人将她们全都放出来,然后送去了另一个地方。
梁诗怡跟着其他女孩一起走,直到来到一间拥有浴池的房间。浴池里热气腾腾,袅娜的气息悠扬地漫步在上空,行成一股氤氲的质感。
一同来的几个女孩,有的瞧见浴池,兴奋得开始脱衣服,准备下去洗澡。
梁诗怡没有和她们一起,她淡定地走向一旁的横墙,扫向四周的装饰,居然全都是些上好的雕饰物品,足以说明屋主身份尊贵,极其有钱。
这般有钱的人,不可能是普通人,兴许就是朝中的某位官员。
只是这官员奢靡归奢靡,竟敢如此大胆,拐卖少女以及稚童,此等罪行绝不可轻易放过。
也不知她的爹爹有没有看到她留下的信号。
浴池中的几位少女洗得正欢时,房间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了。随后,有一位年过四旬的男人走了进来。
他披头散发,面容狰狞,脸上的刀疤错综复杂,一双鹰眼更是流露出一股渗人的目光。
他看见池中少女时,眼神明显变得兴奋,嘴角一咧,笑的极其恐怖。
梁诗怡蹲在墙角,看着他伸手去解自己的腰带,然后将身上单薄的衣袍脱了下来,随意地扔在地上。
他赤身走向浴池里的姑娘们,犹如一具骇人的狂尸,姑娘们吓得惊慌失措,疯狂起身。
可是她们没有衣服蔽体,又只好蹲回池中。
但池子是男人的目标,她们如若为了矜持只会成为男人的猎物。
在短暂的犹豫过后,姑娘们终于还是从池中站了起来,快速地跑到地面上。
她们试图寻找蔽体的衣物或者布料,而男人却已经兴奋地扑向了她们。
梁诗怡正想着要不要趁着男人没留意,悄悄开门逃走。
已经有一个姑娘做了,她匆忙打开门,却发现门卫全是守卫。每个人都挥舞着刀剑,只要她敢踏出半步,必是死路一条。
那姑娘只能哭着退回来关上了门。
此时,男人抓住了一个姑娘,他掐着姑娘的脖子,疯狂地□□对方。
那画面残忍恐怖,荒诞不羁。
姑娘的哭喊声在房内回荡,将剩下的几个姑娘吓得不敢出声。
但这不过是开始而已,那个姑娘似乎没了气,男人便直起身,开始了捕捉猎物的环节。
很快,他又抓到了一个姑娘。
经过一番折辱,他开始换下一个目标。
很快,几个姑娘全都被他摧残了个遍,只剩下梁诗怡在墙角里瑟瑟发抖。
梁诗怡看着缓缓走向自己的男人,心中逐渐绝望。
这间屋子她逃不出去,她也打不过这个男人,更没有人来救她,她的下场很快就会和地上躺着的那些姑娘们一样了。
男人在对着她发笑,一双鹰眼里充满了兴致,依旧兴奋热血。
可梁诗怡看着他的靠近,心里只有恐惧。
他的嘴上,还有脸上的刀疤全都是血痕,那都是那些姑娘身上的血。
他的一双手也沾着血,那双手皮肉紧实强劲,充满了力量,能将姑娘们箍在地上无法动弹。
而最可怕的是他的下半身,那个恶心得令人反胃与害怕的东西,此刻就像是露出了獠牙一般,疯狂地想要咬嗜一切。
男人一步步向着梁诗怡逼近,他嘴角的笑容几近疯魔,仿佛在欣赏这最后的晚餐。
梁诗怡作为今晚压轴的那一个,她知道眼前这个疯子绝对不会轻易放过自己,他一定会狠狠地折磨她……
可是她,宁死也不会受他折磨的!
梁诗怡站起身贴着墙角,满眼恐惧地看着眼前的男人,等着他一步步靠近。
在他走到架柜的那一刻,她用力地推倒货架,让顶部的花瓶砸向男人。
但男人反应很快,他伸手挡住了头,花瓶只砸到了他的手。尽管手上全是血,可他眼中依旧闪烁着兴奋的因子。
梁诗怡计划落空,只能赶紧拿其他的东西去砸男人。
她早在角落里藏了一些比较重的物件,比如砚台,玉珊瑚,琉璃盏之类的。
她的本意是想砸伤男人,但对方一接一个准,倒是充满了兴趣,仿佛在和她闹着玩一般。
很快,梁诗怡手里的东西砸得差不多了,她从男人的眼神里瞧出了一丝兴味,似乎在笑她,这下看她还能拿什么砸?
梁诗怡扔完最后一件,知道自己已经无路可走了。
她咬咬牙,深深吸了口气,然后快速地蹲下来去捡了一块地上的花瓶碎片。
她拿着碎片就朝脖子抹去,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准备。
可惜她低估了男人的反应,对方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用力一拧,梁诗怡就因为疼痛自动松开了手。
花瓶碎片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破碎音,就像是在告诉梁诗怡,她的身体也要像它这般破碎了。
男人掐住了她的脖子,将她和其他姑娘一样禁锢在了地上。
他的眼神贪婪兴奋,像是在品尝猎物一般,享受的同时忍不住想要喟叹。
男人俯身下来时,梁诗怡连最后一丝绝望也没有了。
她挣扎不了,只能妥协。可她不愿妥协,她情愿一死。
趁着男人低头的那一瞬,梁诗怡摸到了一块碎片,用力扎向男人厚实的背。
许是力度太小,对方只怔住了几秒,就恢复如常。
梁诗怡只好拔出碎片,重新扎他。
这一次,男人倒是给出了反应,他一巴掌抽在梁诗怡的脸上,差点将她抽晕。
梁诗怡吐出一口血,握着碎片想要继续自戕,男人反手又是一巴掌,直接将碎片扇在了地上,又是一阵碎裂声。
那一刻,梁诗怡发现,原来想死也这么难。
男人再次扑向她时,这一次,梁诗怡闭上了眼睛。
她好累,她已经没有力气挣扎了。
就这样晕过去也挺好的,或许这一次她不会再有机会睁眼了。
只是很遗憾,弟弟妹妹们还在囚笼里,她没有机会救他们了……
梁诗怡意识快要涣散的时候,她听见了一丝踹门声,紧接着有人冲进来。
身上的男人被一脚踹开,有人朝她扑过来,将她抱了起来。
他将自己的衣袍解开,披在了她的身上。
梁诗怡努力试着睁开眼,却只能依稀看见几许光影。
不过,她还是认出了他,是太子萧元麟。
梁诗怡昏迷后发了一场高烧,整整睡了三日才醒,把乔婉和梁衍都吓坏了。
好在醒来后大夫说并无大碍,只是受了些惊吓,需要压压惊,好好修养一段日子。
梁诗怡醒来便是过问弟弟妹妹们的事,得知太子将窝点里所有的孩子们都解救后,她才彻底安了心。
可即便是安了心,那个恐怖男人给她留下的阴影还是挥散不去。
梁诗怡不再像从前那般活泼张扬,渐渐地,她变得不爱说话,越来越孤僻阴郁。
从前,她只喜欢四处玩乐,梁衍和乔婉宠着她,倒也由着她去。可如今走了这一遭后,她开始明白,人不能只知玩乐,至少,她得学会保护自己。
只有保护好自己,才有能力去保护别人。
梁诗怡开始习武,开始练习防身术,学习一切能保护人的东西。她不再玩乐,而是试着让自己勤奋。
以前,她总是笑萧元麟是个书呆子,只知道读书,为人刻板。
可直到那天,冲进来救她的,却是萧元麟。
他一脚就将那个可怕的男人踹开了,他抱起她的那一刻,梁诗怡虽然意识并不清醒,可她却永远都不会忘记那个画面。
如果不是他,她会和那间房里的所有姑娘一样,被奸/淫/致死。
萧元麟是她的救命恩人,这个恩,她记下了。而同样记下的,是他的强大。
那个可怕的男人绝不是普通人,梁诗怡也是后来从父亲口中得知,他原是一位征战沙场的将军,早年被人抓去做了战俘,对方在他脸上划下了错综复杂的刀痕,令他面容尽毁,变得狰狞可怖。
后来虽然被救,可他也因那张脸,再也不敢见人。
朝廷体恤他,允他告老还乡,赐他良田千邑,保他余生安乐无忧。
所以谁也没有想到,这样一位将军,竟不知何时起,利用朝廷给他的抚恤,来□□少女获得慰藉……
因为他曾经是将军,力气大,且又善武,那些送进他手里的少女又皆是稚龄,手无缚鸡之力,根本无法与之对抗,最终全都只能备受□□,折磨致死。
所以有一段时间,梁诗怡总在想,如若当初她也能像萧元麟那样,一脚就将那个男人踹倒在地上,或许她不仅能保护好自己,还有机会救下那几个已死的姑娘。
当然,只有蛮力还不够,需得智勇双全,齐力并进才行。
乔婉看着曾经活泼开朗的女儿逐渐变得孤僻刻苦,一时也不知道是该喜还是该忧。
以前,女儿调皮贪玩的时候,她也想她能静下心来好好学习。可如今真的刻苦钻研学习后,她反倒是感到不习惯了,而是很不安,总害怕这样下去会不会是错误的选择。
梁衍知道她的忧虑,但他并没有像她那样担忧,反倒是欣慰地笑了起来。
“婉婉,我们的女儿长大了。”
“虽然我也想她和从前一样活的无忧无虑,可她日后必定是要做太子妃的。身为太子妃,就必须肩负起她身上的担子。也许日后她还会遇上更多的危险与磨难,但我不希望她再向上次那样,毫无还手之力。如今这样,就算无法变得很厉害,但至少,她撑得住就行,能撑到有人来救她,就够了。”
乔婉也明白他话里的意思,但她还是觉得心里难受,悄悄红了眼眶。
梁衍将她揽进怀里,轻轻拍着她的后背,无声地安抚她。
远处的练武场,梁诗怡还在努力地练习着武师教她的招式,汗水浸透她的衣襟,却驱不散她火热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