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k闻此惊怔无比,辣椒意外滑进气管,他连咳好几声,面颊涨得通红,猛地灌下两口柚子茶,缓解不适感,八卦问道:“咳咳……咳,什么情况?”
苏潼指了指kk嘴角的油渍,继续说:“《如归》庆功宴的时候吧,大家为了庆祝大制作完成,喝了不少酒,高言回家路上,有几个小混混要抢他相机,他死护住相机,结果右手被人砍了,听说伤到了神经,手可能以后都抬不起来了。”
如果说超强性能的摄像机是一个专业摄影师的剑,那一双灵活掌握摄像机的手就是挥舞利刃的主导。
抬不起相机,意味着高言今后的职业生涯尽毁。
许知颜瞳孔骤然一缩,惊诧之色写满眼底,她目光涣散,继而慌乱看向僵在半空的右手,方才眉间的嬉笑亦嗔逐渐褪却,唯剩下迷茫。
苏潼问:“知了,你怎么了?”
许知颜下意识摇头,否认道:“没事。”
“你是不是怀疑这事和你哥或者是傅书珩有关系?”苏潼点明许知颜心中的疑虑,她说:“起初我听到这个消息,也想过是不是许知时为了替你报复他而找人做的,毕竟他不是什么好人,但我总觉得他不至于此。”
kk握着玻璃杯,推理说:“高言干了那么多缺德事,想找他麻烦的人不会少,我觉得就是他倒霉,遇上劫财的流氓小混混,我们别再这里阴谋论了。”
许知颜放下筷子道:“我先回去了,还得录节目。”
苏潼跟着站起来,“我送你。”
许知颜拒绝说:“你回公司吧,那里有点偏,不顺路。”
许知颜坐在车上,视线茫然地飘向窗外相对动态的风景,她希望高言此遭只是意外,而非像她心里所想那般,是蓄意人为。
她见过傅书珩对付他小妈的狠戾,她不愿意相信事件背后的那个人有可能会是傅书珩。
这件事因她而起,连日里消磨了多时光景,她明白人善被人欺的道理,因此许知时要对刘亚琦做什么,她不过问,也不关心,更没有因为刘亚琦的三两眼泪而心软分毫。
然而,从没有哪一刻像现在一般,她惟想让事态平息,让纷扰恩怨消散。
她想,如果那天在酒庄见到的人不是傅书珩,而是另有他人,她大概更能甘心就此让情感消弭,安心去当一个牢笼里的金丝雀。
可偏偏那人是傅书珩。
她承认自己对傅书珩过于严苛,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对他有莫名其妙的道德约束,明明在心里默许许知时做得的事,她却害怕傅书珩会做。
是因为爱吗?她问自己。
可是除了这个原因,她找不到其他。
王婧是短视频博主,工作相对自由,许知颜回到小屋时,她正坐在客厅地毯上剪辑新一期vlog。
听见开门声,王婧探头张望玄关后的人,她问:“是知颜吗?”
许知颜整理好情绪,嘴角含着淡淡的笑意答道:“是呀。”
王婧刚大学毕业,性格活泼,她挽着许知颜的肩,眉眼弯弯笑问:“你现在在做什么工作呀?”
许知颜:“我刚去朋友工作室帮忙,当了大半天摄影师。”
“你是摄影师啊?”得到肯定的答案,王婧如获至宝,讨教道:“那你能不能教我一些摄影技巧?我的视频大都需要后期调整滤镜,原光线总有大大小小的问题。”
许知颜帮王婧调整照相机光圈等功能,她以王婧为拍摄素材,挑选了几个合适角度为其拍了几张相片,递给她看。
王婧欣赏自己的美颜,夸赞道:“你这种典型的白富美真的很吸睛哎,我都怀疑张桐是不是眼瞎了才把信写给我。”
经过约会相处,刘杰和卓然之间似乎碰撞出了激情的火花,目前看来有向好发展的趋势。
王婧捧着相机凑近许知颜,问道:“陈远哲和傅书珩两个人,你更倾向于选哪一个呀?”
许知颜没正面回答问题,反问道:“如果是你,你会怎么选?”
王婧手里继续摆弄相机,鼓腮思考片刻,郑重其事分析说:“陈远哲性子温良,是很会在意女生感受的那种温润公子,和他在一起应该会用很多温暖的小瞬间,可是傅书珩帅气多金,偏爱明显的霸道总裁谁不喜欢啊?我选不出来。”
偏爱明显的霸道总裁。
若非知道傅书珩的混蛋性子,这一形容来描述他确实符合。
许知颜的眼中漫起倦色,她说:“我头有点痛,上楼休息一会,你先研究研究,不懂得等下再问我。”
王婧关心问:“感冒了吗?我那里有缓释胶囊,你要不要吃点?”
许知颜缓步而行,回头说:“不用,就有点不太舒服,小睡一会儿应该就好。”
下午六点,嘉宾陆续下班回到小屋,准备晚上的火锅食材。
不知是否是回来那阵在车上吹了风,许知颜越睡头越疼,陈远哲端了杯感冒灵上楼看她,他轻手敲了敲门,得到允许才推门而入。
傅书珩近八点才回到小屋,许知颜这两天就没怎么好好吃饭,他让秘书提前定了订记的小笼和点心带回。
张琰做事周到,订足了八人份量,让商家用锡纸精心打包防止热量流失。
卓然顺手接过傅书珩手中两大盒吃的,他说:“今天晚上够丰盛了,火锅加小笼,快乐翻倍。”
傅书珩换鞋扯松领带,没在忙碌的人群里看见许知颜的身影,就连陈远哲也不知所踪,他问:“知颜没回来吗?”
众人略带深意地望向彼此,王婧说:“知颜不太舒服,在楼上休息。”
“我去看看。”傅书珩大步流星上楼,没耽误一瞬。
“呃……”王婧硬生生把陈远哲在楼上的提醒给憋了回去。
傅书珩与陈远哲擦身而过,视线相撞,目光灼灼,眼底燃起交战的火苗,浮在眸间的嫉妒迸发出火光,陈远哲终是没拦下傅书珩的脚步。
傅书珩坐在许知颜身边,手背轻触她的额头,确认她没发烧,他问:“哪里不舒服?”
许知颜抬眼与之四目相对,脆弱委屈地移开目光,低喃道:“头有点疼。”
傅书珩柔声道:“带了你喜欢的小笼,下楼吃点再睡,要不胃空着明天早上不舒服。”
屋内光线昏暗,全靠许知颜床头的那盏小夜灯撑着,暖黄的灯光铺洒在她面颊,眸中清泉荡漾。
许知颜静默片刻,道:“你先出去,我要换衣服。”
傅书珩说:“好,在楼下等你。”
许知颜换了一身简单的休闲服,在洗手间简单梳洗,她轻飘飘地下楼,步伐虚浮无力,每一步都如踩在云间。
傅书珩拉开身边的椅子等她过来,许知颜没想太多,直接坐在离餐厅入口的空位,正巧旁边坐着陈远哲。
傅书珩神情微恙,尽量收敛眉间的倦怠与低落,搭在椅背上的手落寞滑下,这一幕正好被摄像机抓取到。
许知颜是嘉宾里唯一没为晚饭出力的人,收拾好餐桌后,她主动请缨说:“我洗碗吧。”
傅书珩说:“我洗。”
王婧顾念许知颜身体不适,本想帮她一起,傅书珩此言一出,她选择将空间留给二人。
有人提议说:“那不如你们一起洗算了。”
开放式厨房里只剩下二人,傅书珩带上围裙,把许知颜从水池旁拎来身后,他说:“帮我系一下。”
许知颜拉紧绳子说:“这么多,你一个人洗到什么时候去?”
傅书珩没停手上的动作,将洗干净的盘子递给她,指挥说:“放到沥水架上。”
许知颜照做。
临睡前,傅书珩在天台上吹了会风,纠结再三发了条消息给许知颜。
臭保镖:【记得吃药。】
工作日的拍摄相对松散,因此节目组利用周末时间进行大量素材采集,周六的活动是八人一起骑单车去郊外的公园露营野炊。
策划人准备了三辆双人自行车和两辆单人自行车。
蔡思琦在看透傅书珩对许知颜的心思之后,对他不再抱有什么幻想,重新将注意力放在陈远哲身上。
邀请的话还没说出口,陈远哲问:“知颜,我们一起骑吧?”
傅书珩清早起床面色不佳,卓然还问他要不要和节目组说一声在小屋休息,他直言没事,坚持录制。
傅书珩提起一口气,许知颜说:“不了,你和思琦一起骑吧,我协调能力不佳,双人自行车容易摔。”她指着单人自行车说:“我骑这个。”
傅书珩骑了另一辆自行车跟在她身后。
到达公园房车营地,男嘉宾们研究起生火,搭帐篷等相关工作,女嘉宾则负责处理事先准备好的食材,切块穿签,方便烤制。
王婧带了gopro,拥着许知颜一起记录这次郊游。
房车内只能容纳两人睡觉,自然是让给女嘉宾,工作人员问:“你们自己商量谁睡里面,谁住帐篷。”
许知颜为了减少麻烦,主动说:“我住帐篷就行。”
王婧随后说:“那我也住帐篷。”
宿位完美解决。
已见暮色,食材、篝火准备就绪,许知颜站在烤炉旁跃跃欲试,陈远哲将夹子递给她,指挥她何时翻面。
她夹起一块鸡翅,对着月色左瞧右看,表面有完美的美拉德反应,但内里似乎还渗着血丝。
陈远哲问:“看什么?”
许知颜还在研究那块肉,搭话说:“好像熟了,又好像没熟。”
陈远哲嘴角轻扬,“尝尝不就知道了?”
许知颜咬唇说:“万一没熟怎么办,我吃不了生肉。”
“我来。”陈远哲握住许知颜的手腕,就着夹子尝了一口,“熟了,你去车里拿点调料,撒上就能出锅了。”
许知颜腕间的温度迟迟未散,她不自在说:“好。”
绕过火炉障碍,许知颜走向五米外的房车,正欲迈步上台阶,迎面撞上傅书珩从车里出来,他拥着许知颜的肩,摇晃将人带来车后。
许知颜措手不及,踉跄跟随而至,问:“你干什么?”
月色清明,罩在傅书珩脸上带出憔悴的无力感,和风拂面,他眼角眉梢的每一寸肌理都写着脆弱。
他将下巴搭在许知颜颈窝,嘶声乞求道:“知了,求你了,换种方式报复我行不行,我真的受不了了。”
许知颜一时不知该如何回应,傅书珩虚弱的气息飘在空中。
傅书珩捂着右腹,颤声卑微说:“打骂都可以,就是别这样好不好。”
傅书珩的大部分重量都压在许知颜身上,许知颜觉得肩头越来愈重,面前的男人虚弱发抖,额前的汗水不断下坠,她察觉不对,奋力托着他的身子问:“傅书珩,你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