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时柠又站在旁边看江知衍抓了几次，就转身下负一楼去买东西吃了。
她买了两杯奶茶提在手里，另一只手端了个纸盒。
盒子里面是那种小串糖葫芦,一根签上就两个山楂,里面夹着点豆沙糯米什么的。
买完东西时柠就又坐扶梯上三楼了。
她刚下扶梯,视线就落在了电玩城旁边,寻找着江知衍的身影。
时柠有点路痴。
这商场很大,光是扶梯一层都有四五个，分散在不同的地方。
她上楼跟下楼所上的扶梯不是同一个,现在换个角度就找不到地方了。
最终，看见了左边角落的江知衍。
少年侧着身子,懒散地倚靠在墙边。他垂着头，发梢遮住了些许眉眼，周身有种淡漠疏离感。
唯一跟气场不太符合的大概就是,他手臂环着，怀里抱了两个小羊玩偶。
就很反差萌。
另一只手拿着游戏币盒子,指骨节轻弯。
就算是站在角落里，也是吸引人的。
有几个女生站在电玩城门口，堵着路也不进去,就离得远远的拿出手机拍照。
时柠走过去,随手揉了两把江知衍怀里的娃娃。
她问：“抓到了？”
两人都穿着校服,姿态还那么亲密。
很养眼。
一看就是关系匪浅的类型。
那几个女生捂着嘴小声说了什么,以为这是他女朋友，也就识趣的走了。
时柠看了眼盒子里的游戏币：“怎么还剩那么多。”
江知衍挑了下眉：“你不是就要两个？”
时柠：“是啊，但是我以为五十块抓不到两个,没想到还剩那么多。”
她拿了个山楂糯米的串,咬了一口：“那你接着抓吧,游戏币不用也退不了。”
下一秒。
“懒得。”
江知衍瞥她一眼：“自己搞。”
“我？”时柠眨了眨眼：“我上赶着给人家送钱是吧，到最后五十块钱就搞到了俩娃娃。”
不等江知衍开口，她又自顾自算了算。
“哦其实这样算的话，二十五一个也不贵。”
这跟白嫖有区别吗。
没有。
这样想，时柠瞬间顿悟。
所以就算她后面没抓到也不亏啊，江知衍给开了个好头。
其实她还挺喜欢玩这个的。
但因为技术不行，以前就花了很多冤枉钱，慢慢的就转变成，想玩也不玩了。
再后来，又发现了江知衍玩这个很厉害。
自己玩太浪费钱，看别人玩过过眼瘾总行吧。
于是，时·节省·柠，就把这个任务交给了江知衍。
每次两人一出去，看到娃娃机时柠就一定会拽着他过去，让他玩给自己看。
时间久了，江知衍大概也是看出她想玩。
但是怕抓不到浪费钱。
有次江知衍直接买了一百块钱的游戏币，说是自己手滑买错了，让她抓。
时柠有点儿受宠若惊，甚至是觉得他脑子有病。
就再也没找他玩过这个了。
距离上次抓娃娃到现在，似乎已经有快一年的时间了。
时柠晃了晃盒子里的游戏币。
这东西很轻，看着多实际上重量就那点，也感觉不到还剩多少。
她拿了两个出来塞进去，自顾自开始。
江知衍垂眸，视线落在她面上。
少女脸庞白皙，带着点肉感的婴儿肥。唇色不点而红，眼睫轻垂着，睫毛纤长。
不说话的时候还挺正经的。
就比如现在。
看着就很乖，一点攻击力都没有了。
奶茶跟糖葫芦都被江知衍拿在了手里。
他移开视线，看了眼手里的纸盒。
这东西时柠也没怎么吃，里面有四个串，她一个都没吃完，唯一少了一颗的就是那个糯米的。
还是刚刚吃的一颗。
看她现在玩的起劲的样子，估计也是想不起来这东西了。
少年的指尖捏着纸盒，问：“还吃吗。”
闻言，时柠转过脸看了眼。
说实话，这玩意真不好吃，她第一次见能把糖葫芦做那么难吃的。
白瞎了二十块钱。
时柠视线接着转回在娃娃机，随口回：“你尝尝吧，要是好吃你就吃，要不扔了也行。”
“……”
而当时柠玩玩了那一盒游戏币后，才终于亲手抓到了一个娃娃。
她蹲下身把娃娃拿出来，看了眼身旁的江知衍。
他手里还拿着糖葫芦的空盒子，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吃完的。
时柠好奇问了句：“好吃吗？”
“不好吃。”
“那你还吃完了？”时柠眨了眨眼：“你这样搞得好像我强迫你一样。”
他淡声：“不能浪费。”
时柠：“……”
-
下楼的路上，时柠想起了刚刚那一盒游戏币。
她记得自己是买了五十块钱的，折合游戏币也就五十个而已。
再加上之前她还看着江知衍十多次，也就相当于一半的游戏币没了。
可当她上楼接手的时候，就莫名感觉游戏币多了不少。
时柠当时也没多想。
现在就忽然感觉，有点不对劲。
就像是江知衍趁她下楼买东西那会的空隙，又去买了点币放进去一样。
那图个啥呢。
就为了让她玩个开心？
时柠眨了眨眼，拿着奶茶的手紧了紧，悄咪咪看了眼身旁的人。
少年面色平静看着前方，像是没事人一样。
时柠本来是想问问的。
但又不知道怎么开口，索性就移开视线，闭嘴了。
一路坐扶梯下到了一楼，时柠站在拐角处顿住，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
他们是快五点那会出的校门，现在才七点十几分。
晚自习是八点半结束，现在赶回去上个晚自习好像也没什么必要了。
但也不能直接回家。
徐舒雅要是看她回来那么早肯定会问，要是被徐舒雅知道她逃晚自习肯定又要被骂了。
而且这次更严重。
她还带着江知衍逃的晚自习。
徐舒雅知道那不得气死。
想到这，时柠轻轻扯了扯江知衍的袖子，拽着他站在拐角处没动。
时柠抬头，尝试跟人商量：“那个……我们晚点再回去？”
“晚自习没结束，我回去撞到我妈就没法解释了。”
闻言。
少年眉梢轻抬，淡声“哦”了下：“害怕？”
时柠点了点头，演技非常夸张非常假：“怕死了。”
他扯唇：“那你，求我一下？”
时柠：“？”
她没想到这人还得寸进尺。
时柠语调平缓，不动声色回过去：“我直接给你磕个头行不行？”
“……”
“也行。”
时柠微笑：“滚。”
她拉着江知衍回到商场中央，找了个椅子坐下。
时柠正低着头看手机，余光忽而瞥见了一旁的一个小摊位。
摆在商场中间那处，看样子好像是个自助美甲。
她记得上次来的时候，那位置还是个画画的摊位来着。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时柠眨了眨眼，干脆就拉着江知衍过去了。
这自助美甲是自己动手的，材料全给放在了桌上，装饰颜色都很齐全。
时柠付了钱，让江知衍坐在了自己的对面。
江知衍以为她是自己想玩，也就没多说。
而下一秒。
时柠把工具包打开，又拿了瓶底胶放在一旁：“手。”
江知衍：“？”
江知衍抬眸，视线轻扫过桌上的这些东西，忽而轻嗤出声。
他被气笑了：“你有病还是我有？”
“我就玩玩，做完就给你卸掉。”时柠态度特别真切。
“不行。”
时柠不说话了。
她就这样看着江知衍，一动也不动。
良久。
少年似乎是败下阵来，他眉眼微动，不太情愿地伸出手，递过去。
时柠牵着他的手带到软垫上。
江知衍的手梢垂着，指节骨节分明，冷白削瘦的手腕间还戴着她编的红绳。
其实那根绳子，时柠自认为编的不好看。
但江知衍手好看，这红绳他戴上就能提升几个档次。
时柠垂着眼，开始认真地按着步骤行事。
简单的修完之后，时柠拧开底胶的瓶子。
她的指尖轻穿过江知衍的指缝，在下面托着，开始上底胶。
手挨得很近。
这种姿势跟牵着没什么区别。
做完这些，时柠打开了紫外线的灯。
她双手撑着脸，看了眼对面神色冷淡的人。
就像谁欠了他钱一样，满脸的不爽。
时柠眼睛弯了弯，看他不高兴她就特别高兴：“笑一个行不行。”
江知衍懒散抬眸。
时柠眨了眨眼，语气有点儿委屈：“你不要这种表情呀，像是我强迫你一样。”
时柠的长相就是那种毫无攻击性的甜妹。
她还很会应用这张脸的优点。
就比如说现在，不知道的还以为被欺负的是她一样。
江知衍把手机屏幕按灭，丢在一旁。
他淡声：“难道不是？”
“当然不是。”时柠认真分析：“你想一下，你既然让我做了，那就是你情我愿的事情。”
“你情我愿的事情怎么能叫强迫呢。”
江知衍：“……”
说得好，下次不要再说了。
－
做美甲还挺费时间的。
时柠只给江知衍简单搞了下，做完后又拍了几张照存着，过完瘾就帮他卸掉了。
等两人从商场出来的时候，晚自习已经下课了。
时柠到家以后，徐舒雅也没问她，看样子是不知道什么情况。
第二天上学时，时柠走的很早。
李如嫣找她去新开的早餐店吃饭，里面的蟹黄汤包很好吃。
就是去晚了买不到。
那家店的地处老城区，时柠没怎么往那边去过。
她背着书包走在路上，低着头看着手机上的导航，往那边走。
不知道过了有多久。
时柠站在原地，打了个电话：“我可能是迷路了。”
李如嫣：“……”
“你在哪？”
闻言，时柠看了眼旁边的老式居民楼：“居民楼旁边。”
李如嫣：“？”
李如嫣没忍住：“你这跟，“我在一片云下”有什么区别吗？”
“……”
时柠把定位发了过去，就站在原地没动了。
这边的房子隔音很不好，她离得那么远都能听见里面的吵闹声。
各种稀碎难听的字眼。
时柠没那种听别人说话的兴趣，想走远点。
下一刻。
房子里面铁盆摔在地上的声音传入耳中，很刺耳，很大声。
时柠在外面都被吓了一跳。
紧接着，是个男人在说话：“陈汐月！老子告诉你，你就是辍学，也得去给我打工养你弟弟！”